《[重生]末日代码》尧辛_

8、chapter 4

　　卖节操归卖节操，总之叶梵看过那块硬盘里的东西之后就对陈森没了什么脾气。于是叶老先生夫妇的日子过得也很舒心。

　　四人一组的研究工作也慢慢走上了轨道，叶梵的压力骤然小了许多，也有功夫琢磨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看似守卫严密的基地被攻破，奈何手头资料太少，叶梵也只能作出一些没什么根据的猜测。

　　而事情如果发生真的如此突然，连反应时间都不留给人们的话，内部出现问题的概率很大。至于那个人是精神失常的研究员还是心存恶念的中二病患者，这就不是现有信息能够推导出来的东西了。

　　叶梵也挺感叹：“别看吴江平时万事不走心的样子，你要是真出事了他绝对第一个崩溃。”

　　“真哒？”路青秋揉揉眼睛，关上面前的大部头专著举起咖啡杯支起耳朵。由于现在已经有的方向被证明是错误，而从生物本身逆向推导研究破解方法这一条路还没有人走过，路青秋这个医生也被抓壮丁投入了浩瀚资料的海洋中。

　　“他这个人呐……”青秋听完摇摇头，“其实对我来说，他活得好比什么都重要啊。”

　　“你不害怕么？”叶梵突兀地问了一句。从她告诉陈森这件事以来路青秋就对自己的死没有太大的反应。

　　青秋打了个哈欠：“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何况现在有你，我恰好逃过一劫嘛。”

　　叶梵觉得隐约什么地方有些违和感，然而看向她面前神色如常的路青秋，却抓不住这些违和感的根源。路青秋眼里的那份淡然绝对不是之前那个小姑娘能表现出来的。

　　人一天大约有七次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叶梵也一直在困惑为什么是自己。她既不可能改变整个人类劝说他们不要继续发展AI，也没有能力做个救世主在电光火石之间发明出让人类免疫的程序。抛开技术层面，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

　　陈森在彻底摆脱了政府雇员的身份之后反而显出了年轻时候的风范，彼时网络世界刚刚兴盛，起源时期的年轻人总是一边迷茫一边格外好奇，在当时还有限的站点之间游荡。

　　而现在，陈森在依旧有限的研究机构数据库里出入如无人之境。有时候叶梵看着陈森安全攻破一个她怎么也过不去的防火墙都会觉得看见了奇迹，好像天上地下再没有能遮住陈森眼睛的东西，数据的海洋里也从来没有东西能阻挡陈森的路径。即使他没穿着黑风衣也不喜欢戴墨镜，干活的时候更没有绿色的代码雨如弹幕般从天而降，叶梵依旧会像第一次看见他破解时候一样心生感慨。

　　勤奋不能带给你的东西，天赋能给你，而总有一些超越了天赋的存在，超越这些，你就是神了。

　　就像很多行业的人都喜欢调侃一句祖师爷——围棋里说十五岁不出头祖师爷不给你饭吃，唱戏的变声期倒了嗓子说祖师爷不给饭吃，写书的说写了一百万还是扑街祖师爷不给你饭吃——祖师爷给不给饭吃仿佛是个很重要的事情。

　　陈森却在这个领域从来不需要仰仗任何东西。

　　他自己已经是祖师爷了。

　　互联网起源时代曾经有个神奇的名字，它随着岁月浮华时光轮转以及比特洪流被渐渐磨平淡化，然而每一个找到过他的人都为他的成就折服。

　　Sinister，病毒之神。就是这个名字，从叶梵陈森当初一开始混的论坛开始直到现在都被人铭记，老人告诉新的人，老人离开了，新人再告诉后来者，代代相传，本为历史，却更像是传说。Sinister在黑客界的地位如同神祇，却从未有别人知道他的来历，比如他是什么国家的，多大年龄，甚至这个ID背后究竟有多少人，在互联网上都是一个谜。

　　曾经有一个A字打头的国际组织挂出高价，说只要找出SINISTER的身份就能拿到百万美刀，此后赏格一路飙升，一度掀起了世界互联网“寻找毒神”的活动，陈森却稳坐教室屹立不倒，在同窗闲来以此作谈资之时一言不发，礼貌地附和一句，真是厉害啊。

　　叶梵虽然在陈森夸自己的时候还是会翻白眼，内心其实一直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因为她的整个高中和大学时代一直在见证奇迹。

　　那是能被整个世界看见，却只属于他们的奇迹。

　　她看着陈森的代码越来越尖锐剔透，从一开始的少年好奇直到后来有毁灭一切的势头，看着外界对毒神的评价从不服到惊叹再到膜拜，直到最后仿佛乐章在华彩区戛然而止。

　　那一天之后，毒神的ID在互联网茫茫人海里消失。

　　有人说A组织终于找到了毒神的地址并且成功实行了暗杀，理由是毒神对于星条政府的某些举动终于惹怒了星条官方以至于出动军方力量……谣言总是越来越离谱，漩涡的中心却是空洞的平静。

　　当年的江局长还是个科长，在校招日里特意找到陈森。

　　他扔给陈森一份文件，上面记录着几乎他所有的线上行为，然后只说了两句话。

　　“第一，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第二，国家一直护着你。”

　　第二天陈森就去了工信部上班，江科长笑而不语。当最终陈森知道局长当年只是诓他而并未有切实证据表明自己就是那个人的时候，悔则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