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哀 雾月旅行》核桃沙拉

4、第 4 章

　　清晨的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灰原哀就像变了一个人。所有的人都这么觉得。

　　她到窗台边拉开窗帘，让阳光洒满一地，把花插进花瓶里，放在阳光下。她不再对少年侦探团带来的早间新闻发表和柯南相反或者相似的深奥评论，挂着几乎称得上是温柔的微笑听几个小鬼叨叨。并且她出乎意料的一早上都没有和柯南君抬杠，破例叫了吉田同学一声“步美”，还奇迹般地允许博士吃了一点点的鱼，博士那惊喜的神情让大家都开了眼界。

　　更神奇的是她还主动提出要去看他的比赛。

　　越前说：“我昨天在病房外站了一个小时。”

　　她用最熟悉的那种语调回道：“我也没有坐着。”接着她像平常一样抬眼去看他无奈的表情，照常地笑。

　　走的时候她留给博士一个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漂亮极了。一个上午她居然乖乖地看完了整场比赛，而且是目不转睛的那种。

　　真是不可思议，越前龙马想道。

　　少见她会这么费劲地强颜欢笑。

　　下午灰原哀没有回医院。那一天，越前龙马跟着她几乎转遍了整个米花。

　　米花公园，帝丹小学，她缓慢地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每到一处便停下脚步，仰起头远远地凝望。风安静地穿过她的发间，校园里的银杏树叶还绿着，没有声响地在午后的风中颤动。她每次一站就可以站很久很久，他却从不会不耐烦的跑掉。他立在她身旁，同她一起。高阔的天空离他们曾经一起做过国民健康操的那片操场很远很远，中间充斥着古老的树所投下的树荫，大片的空气，风，和云彩。她站在这些宁静的风景里，不说一句话。身旁是他，头顶是她最喜欢的那棵银杏，背景是有流云的晴空。

　　一切都是安静的，没有声息。

　　仿佛时间停止。

　　她似乎很努力地要把这充满回忆的地方记住，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到了夕阳西下，他深吸了一口气，最后望一眼那座承载了她的“童年“的房子，然后毅然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开。

　　她没回头。

　　可越前当时完全没有意识到她有什么不对劲。从来顺风顺水的少年没有见过诀别，他从一开始就以为她只是亲人受伤、心中苦闷，所以才出来溜达。看她头也不回地离开，越前只默默地陪她走开，没有问她。他也就没注意到她那诀别似的眼神。

　　那天晚上灰原陪着博士说了一宿的话，话题一直围绕博士的无聊发明。她少见地说了很多，博士这下可找到了知音。越前龙马陪在一边，晕晕乎乎的听不大懂，只知道博士那小孩子般的兴奋神情叫他看了想笑。然后他就笑了。接着不出人意料地被轰回家去睡觉。
　　还好，她一整晚都很开心似的。

　　第二天早上灰原哀打电话给兰，请她帮忙照顾博士。挂了电话她就出了医院，早晨很冷，街巷间弥漫着浓浓的白雾，看不清前方的路。她一个人急急地往前走，独自闯进那白雾之中。

　　她要回工藤宅。实验，解药，Bourbon，都等着她去应付，她不能退缩。

　　这下连柯南也觉出了她的异样。他邀她去侦探事务所，她拒绝，宁愿一个人住在很可能有她的敌人的危险地方；她也不再整日地守候博士，而是泡在地下室做她的实验，少有的几次出门也要把他赶走不许他跟着；对于针对组织的行动开始热心起来，甚至比他还要积极还要冒险，要是他不准她去工藤宅安装窃听器认为有风险，那么得到的回报就是一记麻醉针。任务一次比一次危险，她便一次又一次的把他排除在外，单独行动。

　　不对劲。他心里暗暗地不安，是不是这家伙又要干什么傻事。他决定找个机会问问她。

　　可令智慧的江户川君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没有来得及问个明白，她就已经开始了。

　　她告诉大家她要转学，然后在一天之内消失得无影无踪。

　　柯南当然知道她是没有什么父母会接她到美国去上学的，可是他们不知道，他们便信了。

　　至于越前龙马，他那时候正准备去进行青学的集训，为期一周。他看见他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那种有些骄傲的自信神情又回到了他的脸上，取代了先前的失落迷茫。

　　看来已经好多了嘛，她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你要去美国？为什么啊。”这消息还是挺突然的，他有点迷惑地问。

　　“我父母来接我。”

　　“是吗，那挺好的。反正我过不了多久也要去的。”他想想，这事合情合理，没道理追问，于是继续低头去找卡鲁宾不知道丢到哪里的照片。

　　理所当然的，他又没有看见她看着他的眸子，她的眼神忧伤得像那一天一样。

　　一模一样。

　　那一天，他陪她走过整个米花。他以为他还有很长很长的未来可以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走过她想去的地方，所以一阵子见不到，也并不碍事。

　　当然，他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