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哀 雾月旅行》核桃沙拉

3、第 3 章

　　越前走了。

　　她长长的吐了口气，接着很是自然地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真真切切的，微笑。

　　好可惜，是不是？好不容易捉住了，也没能问个究竟。

　　灰原哀转身看看这个庭院，这个匆忙间成了她的避难所的地方。仍然是破败的院落，仍然是覆满灰尘，却仍然有不合时宜的鲜亮的壁画。

　　还有爬山虎的藤，攀在古旧的墙上，露出一点点鲜亮的绿色。比那鲜亮的红色壁画更少，但比那更可爱，更明媚。

　　原来这个失去了灵魂的地方还可以以这种方式重获生机。

　　她忽然想起了那个人。

　　越前龙马的眼睛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那双单纯的干净的眼睛看着她，看着她。这样让她有点不舒服，于是她用力地闭了闭眼，试图忘掉那双眼睛。没有用。那双眼睛仍然固执地看着她。眼里含着他的执着，他的坚定，他的向往，他的期望，他的欢快，他的得意，他的迷茫，失落，和哀伤。

　　明明是清澈干净的少年的眼睛，不应该是这样。

　　这样的年纪，应该无忧无虑地和朋友嬉笑打闹，为作业和考试发愁，在偶尔的什么比赛中赢了过后毫无顾忌的当众大笑，追逐着自己飘渺却充满光芒的梦想。

　　这才是他们应有的生活。那些沉重的担子不应该为他们所背负，至少不是现在。

　　他们怎么受得住呢，她一向这么想。倒也不是歧视他们，他们怎么说都比自己强不是吗，只是她比谁都清楚，从普通平静的生活中成长起来的少年，从未见识过真正黑暗的眼睛，那种黑暗，他们是无法面对的。他们不可避免的需要光——而这会使他们很难受。上帝看人间的斗争，不会考虑给哪一边额外加分。

　　只有习惯了在黑暗里穿行的人，才能在没有灯的晚上看清周围的一切，然后做出理智的正确的判断。

　　只有她。

　　她从来都是看的最清的那一个。不管是谁，卷入这场事端都会不可避免的受到伤害，比如工藤，比如博士。可真正应该对这些事负责的，不是他们，而是她。之前的她一直都在逃避，还很可笑的以为，只要够小心就可以不连累她身边的人。

　　可她现在不了。她需要行动。

　　博士住进医院的那一晚，她把所有想要安慰她的人都赶走，一个人站在窗边。月亮柔和惨淡的光落在她肩上，夜风摇动着黑色的树影，斑驳地印在地上。她真正开始正视现在的处境，并且制定起她自己的计划。这时的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理智，但无疑也很疯狂。有些人做梦也想不到她竟然有一天会准备和组织对抗。

　　不过她很清醒，这她明白。

　　博士不能再被组织的人找到，也不能再受到这样的伤害。

　　工藤要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和他的兰过他的高中生生活。同时，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少年侦探团要和这些事情完完全全断开关系。

　　确保没问题之后，可以把芙纱绘接到博士家来，博士就不用担心了，他们肯定会很快乐的。这倒是个不坏的主意。

　　有可能的话，最好把组织的重点转移到日本之外。或者给他们惹点什么麻烦也好。

　　还有他。必须把越前龙马从组织的名单上去掉。他是不会为组织效力的人。这样他就尽可以自由的打球了——虽然有点难办，不过那是必须的。
　　只可惜她只能为他做这么多了。不知道证人保护计划的那种方法可不可以。

　　要是这样的话……只恐怕，是要和FBI合作了。

　　灰原哀盘算着，在心里迅速的列出了一条条的计划，目标，行动方案，为她想要保护的人们规划出美丽的未来。然而这些美好憧憬里，没有她的名字。

　　她没有未来。

　　准确地说，她只有今天。明天会有什么事，谁知道。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被她自己握在手中，她是她自己用来交换别人未来的筹码。她要尽可能地换到更多人的未来，用最巧妙的办法，不必保险……是的，冒险当然是不够好的，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可能性有多大她并不是不清楚。

　　灰原哀并不是怕死的人。

　　但是……好吧，能避免还是尽量避免。到这一步，她也并不奢求能够活到结束，唯一的希望不过是“自己能死得尽量值得”。

　　成为一具毫无价值的碍事的尸体，又有什么用呢？

　　但无论如何，她决心要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