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吧魔王大人]游戏吧，堕元帅大人！》关东血

8、第七章

　　之后数小时内发生的事情，说实话，路西菲尔并不是很想回忆。就算丢脸的事情从那时起有过不知道多少次，第一次也是会成为无比耻辱的记忆的。简而言之，他和奥尔巴对上勇者化的艾米莉娅与恶魔化的艾谢尔，姑且进行了激烈的战斗；虽然己方处于劣势，但若能抓住机会，也不是没有翻盘的可能。
　　真正对战斗结果起到决定性影响的，是从高架桥下脱身的撒旦。把桥的残骸放在地上后，他身体周围释放出的魔力又强了几倍，然后仅仅是用目光放出的力量，便让奥尔巴失去了战斗能力。路西菲尔在察觉到力量差异的瞬间，就整个堕天使都僵住了——他十分确信这不是因为艾米莉娅的冰系剑技。
　　面对以无法看清的速度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魔王撒旦，路西菲尔甚至丧失了逃跑的意愿，只能颤抖着说出“魔王大人”的字眼。尽管最初单独面对奥尔巴时，他对已有心理准备的死亡没什么特别的感想；但当绝对的力量突然摆在面前的时候，规避危险的本能占了上风。
　　魔王带着嗜虐的笑容，当着自己的面和勇者讨论起对自己的处置，路西菲尔无法思考他的每句话到底是什么含义，只是机械地听着。不久之前他还在气急败坏指责奥尔巴没用，但那种焦躁现在荡然无存，甚至一时忘记了奥尔巴和天界的存在，单纯担忧着能不能保住性命而战栗。
　　那几个人讨论了一会后，路西菲尔的脑袋突然被魔王的大手紧紧抓住。在他以为头骨会被就此捏碎的时候，却发觉体内储备的魔力正在急速流失——当然，是被魔王给夺走了。相比立刻被捏死，这种情况要好得多，但他的翅膀还是因为魔力被抽取而抖动不止；不过没过多一会，就连翅膀本身都消失了。
　　“呜……”路西菲尔呻吟起来。失去了浮空能力的他，相当于整个身体的重量都被系在魔王的手中，即使他身材娇小、不至于因此伤到脖子，这也不是什么舒适的事。好在魔王也逐渐降落到废墟上，让路西菲尔的脚可以勉强够到地面。
　　最终，九成以上的魔力都被抽走了。魔王判断他已经没有威胁，便松开了手；但刚被强硬剥夺了魔力的路西菲尔全身发软，下肢甚至无法支撑身体，一被放开就瘫坐在地上。“真不像样。”魔王嘟哝了一句，然后又命令道：“喂，给我乖乖坐好！”
　　“……是。”魔王当下没有表露出杀意。因为不希望对方改变主意，尽管行动有些困难，路西菲尔仍不敢怠慢地努力挪动四肢，勉强摆出了这个世界中正坐的姿势。勇者和艾谢尔也降落下来围在他身边，然后各自解除了战斗姿态。即便如此，魔力和圣法气也是确实存在于他们体内的。
　　“那么，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同样恢复人类外表的魔王邪笑着问他。“……”路西菲尔只能保持沉默。奥尔巴还像刚才一样被埋在废墟里，八成是昏过去了，即使他醒着也不可能从拿回力量又联起手来的魔王和勇者手中救出自己。所以，他只能被动地等待着裁决的降临。
　　……结果这帮人完全无视路西菲尔的心情，谈论起灾害损失来了。聊了好一会，勇者好像才想起自己来，然后居然说出了要把自己交给警方的提议——把敌人和叛徒交给人类的治安机构？他们在想什么？尽管这样似乎对自己有利，前（？）恶魔大元帅仍忍不住腹诽。
　　不过还好（或是很不幸地），这个提案被魔王否决了。在他们想出新的方案前，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的人质少女佐佐木千穗加入了对话。作为一个普通人类，她理所当然地询问了魔王和勇者的身份，理所当然地得到了超乎寻常的答案，莫名其妙地表现出愉快的心情，然后对话就向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了下去。
　　路西菲尔起初麻木地听着他们的发言，大致明白了原本是夙敌的魔王和勇者联手的理由；但随着体力和思考能力逐渐恢复，他开始难以理解眼前逐渐变得打情骂俏的交流模式，因而不由自主地发问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啊？”
　　下一秒他的脸就被两只脚踩得撞在地面上，哀呼一声后，并没有反抗的胆量。眼睛暂时看不到了，不过听觉不受影响，于是路西菲尔再次默默听着艾谢尔、魔王和勇者争论起要不要回安特·伊苏拉的问题。本来打算老实到最后的，可是由于艾谢尔的人类形态说话说个没完，路西菲尔实在没法忍受脸一直埋在地上，还是怯生生地询问起对自己的处置来。
　　他这么一问，勇者似乎终于想到电话威胁的事，路西菲尔也没有继续隐瞒的理由，干脆地拿出了她的钱包，结果被在场所有人鄙视了一番。勇者在翻看钱包后针对章鱼烧集分卡的消失对路西菲尔大加指责，路西菲尔一边结结巴巴地辩解，一边绝望地发现自己也被卷进了这群人找不到重点的脱线对话中。
　　所以，非常不合常理的，勇者的其他同伴突然通过传送门出现在附近，居然成为了一种救赎。

　　由于在场人数越来越多，魔王和勇者都决定换个地方再讨论问题，然后魔王居然把魔王城的钥匙扔给了勇者，让她先带同伴和人质少女过去。由于自身安危还不能确定，路西菲尔强行打断了又在脑内擅自酝酿的数幕狗血戏码。
　　勇者一行离开后，魔王终于放开了路西菲尔，并对他和艾谢尔伸出手来：“喂，芦屋，路西菲尔，帮我个忙。”有些困惑的路西菲尔看着艾谢尔的脸，只见他的表情从不甘变成踌躇，很快叹着气苦笑了起来。察觉到魔王似乎很关心那边高架桥的残骸，路西菲尔吃惊地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哎，难道你要……”
　　“真是的，明明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魔力。”艾谢尔的话确认了路西菲尔的猜想。“可是，如果做了这种事……”为这种无谓的目的消耗掉魔力，岂不是就无法回到安特·伊苏拉了吗？他并不指望自己在回到安特·伊苏拉后就能获得原谅，但这两人的选择也太超乎寻常了。
　　“没办法。既然是魔王大人的决定，我只能遵从。”忠臣的回答一如既往，简直让人怀疑他智将的名号。路西菲尔泄了气一样抱怨道：“……你也好，魔王大人也好，到底为什么变成这样了啊。”
　　艾谢尔并没有给出答案。魔王的催促声中，无权拒绝的路西菲尔艰难地爬起身，跟在艾谢尔后边，不情不愿地将手递给魔王。
　　“部下的失态也是上级的责任，在安特·伊苏拉和麦丹劳都是如此。作为统治者，必须对被统治的一切负责。”握紧两个恶魔大元帅的手，魔王这么说着。
　　……真是，了不得的大话。就像当初那个小鬼说，将要立足于魔界的顶点一样。
　　因为最后一成魔力被完全榨取而陷入混沌，路西菲尔在昏厥之前，只能意识模糊地想到这些。

　　好像被什么人背着带到了什么地方，又好像听到了很多人乱哄哄的声音。等到周围终于静下来后，意外的产生了安心的感觉，而从昏迷转入了沉睡状态。几个小时后，路西菲尔总算醒来，看到的是比之前的据点还要狭小很多的房间，以及某个横过来的银发背影。
　　“艾谢、尔……？”反应过来自己是躺在地上，路西菲尔下意识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动不了。目光向下移去，看到了捆在手臂和腿上的绳子，清晨以来的记忆迅速回到了脑海中。“唔……”察觉到自己面临的处境，他再次呻吟了起来。
　　无论如何，眼下都不是能要求松绑的立场。路西菲尔挣扎着，通过小幅度的扭动和磨蹭和支起上半身，勉强调整成靠着墙角坐下的状态。这时，理应早就听到呼唤的艾谢尔终于忙完手中的事，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路西菲尔。
　　“……”路西菲尔无话可说，只能无言地仰头与艾谢尔对视。艾谢尔穿着绿色的围裙，这和他高大的身材本应不相称，但却意外地挑不出什么毛病……不对，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路西菲尔暗自唾弃思维被这帮家伙带跑了的自己，狠狠摇了摇头。
　　说起来，自己和艾谢尔的关系也算不上多好。刚认识时的事就不说了，之后虽说魔王军主要是因为撒旦才会团结协作，但忠臣艾谢尔对经常怠慢魔王的自己看不顺眼也是出了名的，只不过他以大局为重，不像马纳果达那样会主动找麻烦而已。而现在，叛将已经不用考虑在大局内，魔王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难道把艾谢尔和自己留在一起，就是对自己的惩罚吗？对了，他刚才手里是不是拿着菜刀……
　　正胡思乱想着，艾谢尔突然右手一挥指向了自己的胸口；电光石火般想起自己几小时前才用热线击穿了他，路西菲尔吓得努力低头缩了起来。
　　不过，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你，没有打算逃走吧？”“哎……？”意料外的问话让路西菲尔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艾谢尔的右手里什么都没有，只是用食指指着他：“我问你，没有打算逃走吧？”
　　“……没有。”身体里已经完全没有魔力了，钱包被勇者拿回去了，奥尔巴也指望不上，那就算逃出这幢建筑，又能去哪里。路西菲尔心情低落地想着，感觉要从墙角滑下去了。“那就好。”并不关心他的心情，艾谢尔满意地点点头，“以及也不要想着反击。恶魔形态另说，同处于人类形态下的话，你应该是打不过我的。”
　　“哈……”路西菲尔困惑地皱起眉头。失去了强化体能的力量后，他并非不认可高大的艾谢尔的说法，可是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反击”这个词？还没等他细想，艾谢尔已经在房间中翻找起东西；过了一会，又拿着什么出现在他面前。
　　察觉到艾谢尔手里拿的是缝衣针的时候，路西菲尔想到了人类的某种可怕刑罚，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等、等一下？！”他拼命弓起了身体，“那个，既然是恶魔，请至少用恶魔的方式，拜托了？！”
　　听他这么说，艾谢尔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不悦：“恶魔的方式？你也知道这个世界的魔力有多宝贵，以为我们会像你一样为所欲为吗？”“不，可是，那个，这也太……”对恶魔要求人道主义似乎太异想天开了，路西菲尔只好可怜巴巴地扭动着，努力想要藏进墙角的阴影里。
　　“……搞不懂你在慌张什么。喂，不要乱动。”艾谢尔有几分不耐烦地凑了过来，蹲下身，扯住了路西菲尔胸前的衣服，“我把绳子解开，你把衣服脱下来。因为魔王大人还没有决定要如何发落你，不能浪费宝贵的资金给你买新的，但这么放着也不能容忍。顺带一提，别想耍花招。”
　　“……咦？”感觉到胸口一凉，路西菲尔再次低头，看到了T恤上的大洞——那是在之前的战斗中被勇者砍的。尽管外伤已经在魔力治疗下恢复，衣服却是在这个世界弄到的，破损原封不动地保留了下来。“那个，难道你要……”路西菲尔总算停止了挣扎，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艾谢尔。
　　“否则呢？就算之后要接受制裁，你好歹也是恶魔大元帅，衣服破成这样也太不像话了，有损我魔王军的威严。”艾谢尔堂堂正正地说道。路西菲尔虽然想要吐槽“恶魔大元帅亲手修补T恤也很没尊严吧”，考虑到种种因素还是忍住了，老老实实地让艾谢尔替他解开了绳子，脱掉了衣服。这样上半身就什么都不剩了，因为是夏天的室内，倒也还好。
　　“啧，不仅是胸前的这个，背后也有两个呢……”艾谢尔拿着T恤前后翻看了一下，在一旁随意坐下来，一边熟练地拿过针线盒，一边嘀咕着“明明没有翅膀也能浮空，为什么要长这么麻烦的东西。啊不过魔王大人的很帅气”之类的话。路西菲尔依旧缩在墙角里，默默看着他手上的动作。
　　随手就从针线盒中挑选出颜色一致的棉线，精准地穿针引线与打结，兼顾速度和质量地进行缝合和修形，翻卷的边缘被配上同色的布条仔细整理抚平，异色的交界处也得到了妥善的处理。不到半小时，艾谢尔便从衣服内部剪断了最后一根线，唰的一下把衣服递了回来：“拿去。弄脏的部分之后再说，当然如果能把它神不知鬼不觉地和你一起埋掉就更好了。”
　　“……”死亡威胁只能当做没听见，路西菲尔柔柔地伸手接过T恤，查看之后，眼睛瞪大了几分：“好厉害……这个，和魔力修复的差不多了……”对这脱口而出的称赞，艾谢尔像是在隐瞒得意一样轻咳了一声：“这不算什么。毕竟要尽量节约购买新衣服的经费，就不得不经常对破损进行修补，又必须尽量细致，才能保持魔王大人的形象。这仅仅是熟能生巧……”
　　无视掉艾谢尔滔滔不绝下去的倾向，路西菲尔重新穿上了T恤。体会东方元帅劳动成果的新奇感只有一小会，他又想起了自己的处境，抱着膝盖缩回墙边，把下巴埋到了胸前。见他这个状态，艾谢尔总算停下了缝纫演说，瞪了他一会后，叹了口气。
　　“既然你是这副模样，我想也没必要继续绑着你了。”艾谢尔说着站起身来，“魔王大人应该快下班了，现在做饭应该能让他正好吃到热的。你要是能在那里乖乖呆着，魔王大人应该也不会怪我抗命的吧，嗯？”“……”被艾谢尔质问的眼神盯着看，路西菲尔虽然无法替魔王回答会不会怪罪艾谢尔，也只能替自己点了点头，表示不会乱来。
　　“那就最好。”得到保证的艾谢尔把针线盒放回原位，抻了抻起皱的围裙，站回到灶台前。路西菲尔看着他再次拿起厨具，以捏碎反抗者身躯的气势完美地打破鸡蛋、一滴蛋液都没有漏到碗外，又像使用自己尾巴一样熟练地将筷子插进碗里，飞速搅拌起来。
　　实在无法对这景象插上嘴，路西菲尔只能再次沉浸在自己的低落情绪中。

　　路西菲尔之所以变得这么乖巧，当然不是因为对自己的背叛行为真心悔过了；没有趁机逃跑，也不是因为害怕被魔王追上遭受更严厉的惩罚。纯粹只是因为，现在的他，比谁都要更加茫然和惶恐。
　　撒旦，艾谢尔，奥尔巴，艾米莉娅和路西菲尔，在这个世界同样失去了魔力或圣法气。可是，撒旦原本就非常弱小，艾谢尔在成为一族之长前也有过漫长的努力过程，奥尔巴耗费半生才爬上大神官的位置，艾米莉娅在十二岁之前甚至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农家女孩。
　　只有路西菲尔。他自悠远的过去起，就已经拥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强大力量，身居天界首席大天使之位，拥有拂晓之子、近神之人等等一系列名号。那时的他，虽然还恪守着天使的职责，却从来不需要为追求什么而努力，也没有什么需要逃避的局面。这样的日子，他过了很久很久。
　　在堕天之后，尽管他的力量被严重削弱了，魔界能强过他的恶魔也是屈指可数。不用担心生存，可以随意杀戮，想去哪里都能自由自在，最大的苦恼就是无事可做。这样的日子，他又过了很久很久。
　　无论天界还是魔界的生活都很乏味——路西菲尔这样看待自己过去的人生。可是，身处眼下的局面，他却突然发觉，那种感觉是多么奢侈。乏味，是在衣食住行都无需担忧、又没有继续向上努力的必要之后，才能出现的高级情绪。而当生存都难以保证时，乏味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至今为止的漫长人生中，路西菲尔都是因为拥有充足的圣法气或魔力，才能够过着悠闲的生活，每天只考虑要如何消磨时间就够了。但如今，他突然失去了力量，一下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而完全不知所措起来。
　　要类比的话，地球一个成功的亿万富翁企业家，突然被丢到安特·伊苏拉的魔界去，发现自己辛苦一生赚来的货币无法使用、语言完全不通、人际关系彻底失效、从小学习的法律和制度也无人认可、甚至连性命都随时可能会丢失，大概也会产生类似路西菲尔现在的感受吧。
　　其实同样的感受，从安特·伊苏拉来的几人都有过。可是这毕竟是一个友好的世界，撒旦、艾谢尔、奥尔巴和艾米莉娅都是经历过“向上爬”这个过程的人，在短暂的困惑后，他们才能够再次打起精神，试图重复过往的经验，从头开始白手起家，打拼出自己的位置。
　　与他们不同的是，路西菲尔并不曾奋斗过。对他而言，强大的力量仿佛与生俱来，他一直都知道如何有效地运用力量来达到目的；但除此之外，他并不曾体会过其他的生存方式。一切习以为常的东西都突然翻天覆地，感觉就像是被撕去翅膀、捆缚手脚、蒙上眼睛、堵住耳朵一般。以他现在的心情，即使不加以物理上的限制，也只能在原地彷徨。
　　……不，其实对圣法气和魔力的运用、以及黑客技术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所以并不能仅凭此断言路西菲尔不会奋斗。倘若假以时日、又有合适的引导和教育，路西菲尔说不定也能够在这个世界摸索出生存的方法、找到自己适合的工作吧。只不过与另外几人相比，他大概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扭转自己数千年中固化的思维，慢慢适应这一切。
　　可是眼下的状况，显然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一丝香气钻进了路西菲尔的鼻子，将他拉回了现实。路西菲尔反射性嗅了嗅后，发现是艾谢尔煎的东西出了锅，大概是刚才打的鸡蛋吧。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他才注意到天早就黑透了，距离上次吃东西已经超过了十二小时。自然，在没有魔力的情况下，人类的身体是会感到饥饿的。
　　艾谢尔正在把锅里盛出的东西装盘并摆在桌上，香气因此更浓郁了，但路西菲尔并没有讨食的勇气。反倒是艾谢尔，在摆好了两套碗筷以后，又从灶台上拿起一个盘子，向自己走来。
　　“拿着。”艾谢尔甚至没有弯腰，直接把盘子向下递来。盘子上是薄薄的煎蛋饼，因为这样的角度理所当然地开始危险下滑，路西菲尔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接住了蛋饼，疑惑地抬头看着艾谢尔。
　　“在这个世界，就算是死刑犯，也要以吃饱的状态告别世界。人类的身体很脆弱，如果放任你在魔王城饿死，对于魔王军的经济状况不是个好兆头。”艾谢尔板着脸如此宣告道。路西菲尔手里拿着煎蛋饼，一时不知该不该为这嗟来之食道谢，只好先用食物堵住了自己的嘴巴。
　　“……好吃。”不知是因为太过饥饿，还是因为艾谢尔的油和盐都放得恰到好处，舌尖上的蛋饼居然比起油香闻起来的感觉还要可口。听到这含混不清的称赞，艾谢尔又露出了想要掩饰得意的表情，不过在他再次发表关于烹饪的长篇大论前，其他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是钥匙开门的声音。艾谢尔立刻向玄关走去，而路西菲尔的心则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连继续咀嚼食物都忘记了。
　　在这个时间用钥匙开门的，只可能是魔王。从那扇门后出现的人，即将为路西菲尔带来命运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