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吧魔王大人]游戏吧，堕元帅大人！》关东血

6、第五章

　　咖啡厅所在的地下通道外，路西菲尔站在稍远处另一幢楼的顶端，俯视着应该此刻魔王与勇者理应身处的地下通道的上方。
　　墙壁可以挡住箭矢，所以平民在战争中可以躲在残垣断壁后，这是安特·伊苏拉的常识。然而魔王军来袭时，这种常识便不管用了，因为魔力能做到的事比箭矢多，例如魔力能量弹可以随使用者心思而转向，有的恶魔可以把构成残垣断壁的砖瓦解体，或者直接用强大的力量把房屋连根摧毁。
　　但那仅限于安特·伊苏拉破旧的的普通民居，对这个世界的钢筋混凝土大概会费力得多。路西菲尔考虑着要如何才能既不被发现、又能一次性解决他们几个人，很快想起了网游中看见别人的公开聊天，抱怨某个动画在播放关键剧情时，突然被地震警报严重影响了气氛的事。
　　地震啊。这似乎是个多地震的国家，自己这几天也体验过不少次小型地震。那么，偶尔来一场大的，应该也不奇怪吧？记得声纳……虽然主要功能不是这个，但的确是可以引发地震来着。路西菲尔眯起眼睛，稍微回想昨天晚上的情形。
　　毕竟魔王和勇者都曾经十分强大，即使看上去失去了力量，路西菲尔也不敢轻易出手。于是，他在攻击之前先潜伏在黑暗中，并向两人发射了声纳，打算藉由魔力的反射探查两人的力量剩余，声纳既看不见又听不见，作为侦查手段十分有效。从两人回馈过来的结果是和人类几乎相同，他才放心地发起了进攻；仔细回忆的话，当时地面也摇晃了一下。
　　虽然也姑且算是地震，那种程度根本无法造成任何伤害。要保证让这地方整个崩塌、压死他们几个的话，需要多少魔力呢……路西菲尔微微皱起眉头，他对破坏这一类的建筑毫无经验，无法估算。之前的魔力还没补充回来，但如果怜惜力量而有所保留、导致未能使通道彻底崩塌，反倒会被他们察觉，可以说只有一次机会。
　　……等等，并不是一次机会吧？路西菲尔突然反应了过来。既然使用地震这种大规模的手段，那无论魔王他们是否被杀死，通道和店铺中那些密密麻麻的人类也会是一样。死了就最好，不死的话人类只会感到惊慌恐惧，那不正好为他补充魔力，让他能够彻底炸毁这个地方吗？简直是一本万利呢。
　　心意已决，路西菲尔默默在掌心聚集起魔力，积累到所余下的七成时，瞄准了魔王撒旦的特征，猛地向那个地下通道发射了过去。

　　轰隆轰隆——
　　在无声的大规模魔力爆炸后，以地下通道为中心，小范围的地面剧烈地摇晃起来。咖啡厅正上方的地面上最先出现了明显的裂缝，然后便塌陷下去；对下边的人来说，就是天花板突然砸了下来吧。很快，那段路面便完全崩塌了。
　　路西菲尔所在的楼顶只能感受到微弱的摇晃，以及勉强能听到细小的尖叫声传来。可是，魔力却没有恢复。路西菲尔有点疑惑，既然有尖叫声，那至少有一瞬间应该是有人活着的，他们在那一瞬间也该产生恐惧和绝望吧？然而，魔力储备却完全没有增长的迹象。
　　心里产生了少量不安和烦躁。人类也好魔王勇者也好，到底有没有死啊。从已经塌陷的地方是不可能看见的，刚刚消耗的魔力没有回复，也不想再次发射声纳。他几乎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地站在原地，直到听见背后有人惊呼着拨打起报警和急救电话来。
　　……对了，这个国家应该是有足够的效率，会来处理地震伤亡人员的。那只要等在这里，等着看他们的尸体就好了嘛。路西菲尔稍微打起精神，开始耐心地等待。说实话，尽管并不喜欢，但等待也是他相当擅长的事情之一了。

　　十几分钟内，数辆警车和救护车已经赶到了现场，然而眼前塌陷的惨状显然不是他们能处理的。于是，警察和医护人员也打起了电话，大概是呼唤其他工程救援车辆前来，同时试图挖开比较靠外边的瓦砾。不过，在地震发生时比较靠近地面的人就及时逃了出来，余下的大概都被埋在了深处。
　　传来了女性和孩童哭喊的声音，可是魔力依旧没有恢复。该不会是因为离得太远了吧？天色逐渐暗下来了，也许应该凑近一点看看。于是，伴着工程车辆震天的警报声，路西菲尔走下了建筑，悄悄躲在马路对面警灯能照到的范围外，紧盯着崩塌的地方。从这里可以看到被挖出的每一个人，又不容易被发现。
　　可是哭喊声已经停止了。大概是工程车辆的到来大大加快了挖掘进度，已经有人被挖出来，路西菲尔看到一对母子紧紧抱住一个中年男人，男人身上除了沾上许多尘土外似乎毫发无伤——啧，真是走运的家伙。
　　其他的人类也陆续被挖了出来。有的人昏了过去，有的人满脸泪水，可是他们身上都看不到伤痕。……即使靠近了一点，绝境逢生的喜悦也不可能成为魔力之源。路西菲尔气哼哼地不再看那些平民，开始专心盯着刚刚新的挖掘进展看。
　　……然后，一大块没有碎裂的板材被移开，露出了下边大量人类的身躯。救援队员惊叫了起来，可事实证明这没有必要——被这叫声惊吓，其中的多数身躯都动了起来，发出求救的声音或者坐起身。路西菲尔努力辨认每一个身体，不久便发现了在一群人类中俯卧的魔王，还有不远处已经坐起来的勇者。
　　看上去两人都没受什么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路西菲尔狠狠咋舌。
　　无论如何，既然行动失败了，就必须考虑下一次的刺杀要如何进行。路西菲尔躲进更深的阴影中，观察着两人的行动。很快，他注意到两人都与一个人类少女有很亲密的接触，便稍微强化了自己的视觉。
　　“咦，这个女孩似乎有些面熟……”尽管发型似乎不太一样，路西菲尔还是察觉似乎稍早些时候在哪里看到过少女的脸。“对了，是在看魔王的工作地点的时候，附近应该有这个女孩的照片。也就是说，同事吗……”
　　当时艾米莉娅和艾谢尔都在咖啡厅外，那魔王大概是和这个女孩在喝咖啡吧。意外的受欢迎呢，魔王大人。路西菲尔心中的揶揄只出现了片刻，然后便想起在这个世界最初碰到的少女——她一开始是因为什么，让自己补充到一点魔力来着？
　　既然这女孩的目标是魔王，说不定可以故技重施。路西菲尔继续用强化过的视力阅读警察手中的登记簿。魔王和那个女孩刚刚在上边写过东西，在“真奥贞夫”的姓名与住址下边，工整地写着“佐佐木千穗”的名字，以及一个地址。
　　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以及两人的住址后，路西菲尔悄悄离开了自己一手造成的事故现场。

　　“是吗，我听到有路人在说这件事，果然是你做的啊。”黑暗的房间中，奥尔巴一副陷入沉思的神情，“如果那种规模的崩塌都没有伤到他们，多半是使用了力量。那么，即使他们逃过这一劫，剩下的力量也只会更少。”
　　“但愿吧。”路西菲尔趴在地上嘟哝着，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时不时按一下手边掌机的按钮，看着新一行文字出现在屏幕上，“不过他们肯定已经意识到刺客的存在了，最好近期就能解决。如果没有其他回复手段，我剩下的魔力大概还能战斗一次；但若有万一，你有战斗的手段吗？”
　　“这你放心。”奥尔巴胸有成竹地点点头，“为了多保留些圣法气，我弄到了这个世界的武器，对人类形态的他们应该是有效的。”“这样啊。那我今晚就不出去抢劫了，今天忙了一天好累，让我休息一会。”堕天使舒展了一下身体，翻身成躺着的姿势，双手把掌机举到半空中。
　　“……也好。”看在路西菲尔今天确实做了不少事，奥尔巴不打算再催促他，也在墙边坐了下来，“有了魔王的住址，设伏也要简单得多，明天你会去吗？”“不去。”得到过于干脆的回答让奥尔巴不禁愣了一下，而路西菲尔的下一句话让他更加迷惑：“因为明天，我要去跟踪一个被魔王迷惑的人类少女哦。”
　　“你说人类少女……”“嗯，因为似乎会很有趣。对了，你明天打算做什么？”路西菲尔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似乎很随意地问道。“这个嘛，目前还没有特别的想法。”“那就去笹塚车站吧。魔王要外出好像一般都会从那里走，艾谢尔可能不会跟他一起，你可以单独伏击他。另外周围有趣的东西也有很多。”
　　“好吧。”虽然不知路西菲尔为何会突然提出行动建议，但他给出的理由挑不出毛病，奥尔巴便答应下来。路西菲尔满意地眨了眨眼后，因为掌机有些沉重而再次更换了姿势。

　　第二天一早，路西菲尔便和奥尔巴分别出发，路西菲尔向佐佐木千穗的家，奥尔巴向笹塚车站——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不过，路西菲尔刚和奥尔巴分开没多久就看到了佐佐木千穗，尽管对方应该不认识自己，路西菲尔还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悄悄跟在她后边。
　　本来以为她会去学校之类的，可是她却径直向此时奥尔巴应该在的地方，也就是笹塚站一带走去。会一大早跑来这边的理由，怎么想都只有魔王吧。路西菲尔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轻巧地实行着跟踪，看着她走进站前的人群，和戴着兜帽的奥尔巴擦肩而过，……和艾谢尔打了个招呼聊了起来？
　　为什么艾谢尔也在这里，好像还刚从药店里出来……啊，这么说来，昨晚完全忘记关注艾谢尔的情况了呢，反正他与任务无关，活着死了都无所谓。但奥尔巴的态度似乎太过悠闲，路西菲尔看那两人似乎没有发现这边的迹象，便悄悄凑过去，恨铁不成钢地一把扯住了奥尔巴的法衣。
　　“呜哦！你干什么……咦，路西菲尔？！”奥尔巴吓了一跳，差点反射性摆出战斗的姿态，“不要在这个世界做出奇怪的举动……”路西菲尔将食指竖在嘴唇前，示意他闭嘴：“嘘。你才是，既然非要穿的这么显眼，至少有点隐藏的意识吧！那个小姑娘也就算了，艾谢尔可是见过你这身打扮的！”
　　“什么？艾谢尔？！”奥尔巴急忙四处张望，并没有看到高大黝黑的铁蝎族恶魔，困惑地转头看着路西菲尔。“你啊……我不是给你看过魔王现在的照片了吗，既然他都面目全非了，艾谢尔变个样又有什么奇怪的。”路西菲尔冲药局的方向努努嘴，“喏，就是那个白发的男人，在和小姑娘说话的那个。对了，小姑娘就是被魔王迷惑的那个。”
　　“哈……”奥尔巴顺着路西菲尔的指示看了过去，似乎也为铁蝎族恶魔的外表变化震惊了瞬间，只分出一点注意力给少女。“总之小心点。艾谢尔说不定能够感应到我的魔力，我也不能近距离跟踪了，先在这里等一等吧。不知道他们一大早聚在一起要干什么，但反正之后都要从这里出发去办其他事的。”路西菲尔似乎又找到了偷懒的借口。

　　说话间，艾谢尔和佐佐木千穗已经结束谈话，一同向魔王住所的方向走去。路西菲尔稍微放松下来，伸了个懒腰：“早知道要等的话，就把PASTA带出来了……”“虽然之前就说过，但你果然对这个世界适应得很好。”刚刚被批评过着装不适合环境的奥尔巴忍不住再次插嘴道。
　　“既来之则安之嘛，不要那么死脑筋，否则会很无聊的。”路西菲尔回嘴，开始研究站前这一带有没有什么有趣的店铺；奥尔巴则因为法袍中藏了不能通过安检的东西，没有和他一起，而是穿着那身引人注目的打扮躲进了附近高架桥的阴影中，一边观察路西菲尔的反应，一边耐心地等待着事态发展。
　　奥尔巴并没有等太久。仅仅数分钟后，路西菲尔就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而从便利店的书架前抬起头来，用没有拿书的那只手打了个响指。随着他的动作，无声的声纳向魔王居住的地方传去，但传回来的信息中，除了撒旦和艾谢尔的魔力，还多了一个蕴含着圣法气的存在。
　　……哎呀呀，居然是这样的发展。那么，不迎接一下可说不过去了呢。路西菲尔轻笑着放下书本，走出了便利店，面对着通往魔王城的那条街道，以双手插兜的悠闲姿态等待着。远处，刚才的少女跌跌撞撞地向这边跑来，一边抹着眼睛一边撞在电线杆上，连痛都不喊，就这么绕开电线杆、毫无目的的继续奔跑着。
　　随着她逐渐接近，路西菲尔在时隔几日后，终于再一次感到魔力涌入了自己体内。而且，当想着自己的目标是刺杀魔王和勇者的时候，这些魔力似乎格外活跃，富有攻击性地想要喷薄而出。
　　尽管知道有这样的理论，不过具有如此明显针对性的魔力已经很久没遇到过了。路西菲尔在少女被自行车绊倒后，稍微动了动位置，向奥尔巴使了个颜色。
　　数秒过后，佐佐木千穗猛地撞在路西菲尔胸口的瞬间，至今为止最为规模庞大的魔王·勇者刺杀行动，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