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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意料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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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璧几乎是飞奔回了房,心跳得飞快停不下来,她脑中一片混乱,手紧紧的握着胸前的玉璧,抓起了桌上的笔给赵谦写信。
“合诩,我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你对待秦横如袍泽如朋友,可是我和你不一样。要不是他的父皇,楚国就不会亡,我们也许早就成亲,不用受离别之苦。他为人冷酷无情,自私自利,我待在皇子府,只是为了方便找连琤的下落,若不是如此,我一刻也不想见到他!你为什么还是杳无音信,为什么还不来接我?我不想再待在他身边,我恨他!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连璧写到“杀”字的时候,险些把纸写破,她一看信纸,字迹凌乱,满是杀气,她躺进椅背里,重重的呼吸着,尽管发泄了情绪,脑里却还是挥散不去刚才那个吻,还有秦横一反常态的几分温柔和笑意。
连璧的思绪渐渐变得清明。
秦横有些喜欢她吧。
他那么骄傲冷硬的一个人,会在月光如水的夜里等在她必经的路上,和她讲起他逝去的母后;那么笃定坚持的一个人,会向她承认他的后知后觉,吻她的时候温柔的不像话。
连璧用力摇头,想遗忘唇上灼烧般的温度,看清了这一点,她只觉得害怕,她不能再冒险待在秦横身边了,只要一找到连琤,她立刻就离开洛阳。
门外忽然传来声音,小凝一边走进来一边道,“我都等了一个时辰啦,你拿到茜素红的线了吗?”
连璧慌忙将信纸放到抽屉中关好,转过身来时看见小凝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却没有什么疑惑的情绪,想来是没有发觉。
连璧勉强笑了笑,“我把东西落在湖边了,明日再去拿一次吧。”
小凝看她脸色苍白,嘴唇却鲜艳异常,语气不由从嗔怪变成了担忧,“哎呀,其实这衣服平时殿下也不看,不急着补好,你脸色这么差,看来是在湖边受了风寒,还是早点休息吧,我不来扰你了。”
连璧今日连番受刺激,的确没心思再去应对她,于是点点头,躺在床上疲倦交加,很快就进入梦乡。
第二日大殿之上,齐嫣站在殿中,身后是五十名跟随保护的齐国侍卫,她对秦皇道,“齐国降书已经送到,这两日多谢陛下的款待相迎,如今我也该回国复命了。”
秦皇有些惊讶,面上却少不了挽留几句,齐嫣却是十分坚定,“已经叨扰陛下许久,不该再拖了,即日便可启程。”
“既然公主心意已决,那么让御林军护送公主车马以及金银物品,天纵,由你亲自带领御林军送公主出城。”
秦横领了命,送齐嫣和她的人手出去,秦皇忍不住暗暗点头,没想到短短三日之内,天纵就能设计让齐嫣自行回国,天纵果真没有让朕失望。
齐嫣坐在马车中,掀起车帘看见秦横骑着马目不斜视,坚毅冷硬的侧脸,想起连璧和她的话,心中一阵惆怅失落。
她不曾和他并肩纵马,从始至终,秦横怕是正眼都没看过她一眼吧。
想到此处,齐嫣命令停车,向秦横行了礼,道,“已经出了城门,殿下不必再送了,临走前我有几句话想告诉殿下。我虽贵为公主,却着实羡慕殿下的夫人,非是羡慕她入了殿下的青眼,而是羡慕她能与殿下出生入死,同甘共苦,齐嫣愿日后也能有这般的夫妻情深。我对尊夫人一见如故,这个簪子希望殿下帮我转交给她,不得深交,实为憾事。”
秦横看时,那只发簪金光璀璨,缀着明珠宝石,显然是名贵之极,齐嫣面色坦然,那本是她准备出嫁时佩戴的发簪,现在既然和亲不成,这支簪带回去也徒惹笑话,还不如赠给连璧,何况她也是真的对连璧颇有好感。
“殿下肯帮我这个忙吗?”
齐嫣贵为一国公主,放低姿态提出这样的要求,秦横怎么好拒绝,他取过发簪,“举手之劳,当然可以。”
齐嫣看见他将发簪放入怀中,笑道,“殿下是当世豪杰,有王妃这样的红颜知己相伴,齐嫣感慨羡慕不已。此去一别,愿殿下保重。”
车马缓缓驶出洛阳城,秦横想起那个夕阳下策马狂奔的少女,马嘶声染红了傍晚的天空,而她毫无畏惧,神色决绝的仿佛无人可挡。
秦横的眼神突然变得锋利,接着紧紧闭上眼,然而那双同样的眼睛,充满着诧异、痛苦和愤怒,在那个月色如水的夜里。
“我只会做我心爱的人唯一的妻子。”脑中回响起连璧最后说的这句话,秦横睁开眼,眼中恢复了无温度的冰凌。
连璧来到昔人楼却被告知严子陇不在。
“公子昨日已和大小姐回丞相府了,小姐十八岁寿辰在即,公子近几日怕是都不会来了。”
连璧这才知道严景馨和严子陇这对姐弟的感情这么好,既然严子陇不在,她也没办法,想了想只好先回去再做打算,谁知一出门却撞见一个华服公子,只见他眼前一亮,笑道,“昨日一见,今日不曾想又遇见了姑娘,可见我们有缘,不如这便跟我家去,保你衣食无忧,否则擦肩错过,有缘无分,岂不可惜了。”
连璧哪里见过这样的登徒子,看他衣着华贵,又不愿过分得罪了他闹出大事来,于是并不搭理他,扭头边走。
谁知那华服公子看连璧对他不屑一顾,反而来了兴致,锲而不舍的跟在她后头,边走口中还念念有词道,“姑娘莫不是怕我大话唬人,我家中有桑田之属,牛羊之盛,以姑娘纤纤身量可供一世无虞,家中虽已有十房妾侍,但均是和善好性,姑娘来后排行十一,便有十个姐妹陪伴玩耍,岂不热闹?我既无酗酒恶疾,又不染赌徒习气,相貌堂堂又对姑娘倾心,正是姑娘的良配,还请姑娘体谅则个。”
一席话听的连璧哑口无言,这世上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人,连璧走了几条街都甩不掉他,忽然看见前面有个馄饨摊,心念一动便寻了个位子坐下不走了。
她想着这些富贵公子绝不愿在这简陋之处吃食,然而这摊子收拾的干净,馄饨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她早上走得急现在也饿了,正好在这慢慢品尝,耗着时间,不信他还不走了。
谁知那华服公子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笑道,“姑娘果真体谅在下,见我说得渴了,走得饥了,特地寻了这馄饨摊坐下,姑娘如此贤惠,想我以后家宅平安也。”
连璧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正色道,“这碗馄饨算是我请公子的,至于公子的厚爱,我实不敢当。”
谁知那端上来的馄饨连璧还没吃上一口,忽然桌子一震,汤水险些撒了出来。
几个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吼道,“怎么我们先叫的馄饨,你们先吃上了?”
他们分明是刚刚才来,眼睛只不住看着华服公子的衣饰,看来是看他们势弱来打劫的了。
“交出十两银子来,这事就算了了。”
华服公子摸了摸身上,很是无奈道,“今日出门急,身上没带够银两。”
“交不出银子,那就把这个小娘子留下来,等你什么时候有钱了,什么时候来赎。”
说的一干大汉都暧昧的笑了起来,那公子忽然将折扇一开,挡在连璧身前,嬉笑道,“人和钱都不留下行不行?”
他护着自己的动作让连璧有些讶异,见他这么回答心想他是有把握全身而退的,这么想着,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那就留下你的命!”那大汉怒了,一把将桌子掀起来,馄饨汤汁乱溅,那华服公子拿着扇乱戳,看那架势也像是练过武的,一时竟也不落下风。
那几个汉子原本也没想到这看起来风花雪月的公子会功夫,一看讨不到好,连忙就跑了,“若是再让我看见你们沿路打劫,就没这么轻易放过你们了,还不快滚!”
见他们逃了,这边他整了整稍显凌乱的华服,走到连璧面前,只见后者一脸疑惑和戒备的看着他。
“你是当朝的二皇子?”连璧方才看见了他腰间的玉佩,碧绿的勒马玉和秦横的那块极为相似,这样名贵的玉佩他和秦横都有,那么他的身份也就昭然若揭了。
华服公子一挑眉,虽不知连璧是怎么知道他身份的,但既然她知道了也就不再隐瞒, “我的确是当朝二皇子秦弘秦广扬,不知姑娘怎么称呼?方才姑娘要请我吃馄饨,现在摊子被砸了,不如就去姑娘家中,我们边吃边聊如何?”
看着嬉皮笑脸的秦弘,连璧终是开口道,“我住在大皇子府。”
……
这就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