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
第十四章
四个小时后的凌晨时分，从医院传来了不幸的消息，确认布鲁诺拜昂去世，他的国家队出场纪录永远停止在了99场。
几乎所有辗转反侧无法入眠的国家队队员们都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于是天刚蒙蒙亮，球队驻地的走廊里就开始有人来回走动。
早餐时分，全体成员准时聚集在餐厅，然而并没有几个人用餐，就算取好了食物的队员也基本都在对着盘子发呆。
队长埃斯特雷拉和主教练穆里尼奥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两人对视了一眼，boss示意他的队长开口。
看到队长上前一步，餐厅里越发安静了。埃斯特雷拉慢慢开口，“大家先吃饭，一会儿集合。光明球场那边正在准备。”
虽然话说的有些没头没尾，不过大家都领会了精神。一早就有新闻报道，球迷们已经自发地前往光明球场悼念。看来一大早主教练和队长就去协调了，一会儿全队也要去送别一下队友。
埃斯特雷拉看了一眼小孩子扎堆的那一桌，pippo一丝不苟的把搭配好的一盘早餐都吃光了，在勉强吃了一片面包或者只喝两口果汁的小伙伴中间显得格外不同。曼努埃尔顿了一下，不过他现在实在太忙了，小孩能吃总比不吃好。
饭后全体都回房间换衣服，大家说好了，穿上队服，也带上布鲁诺的战袍，大家兄弟一场，都说“同袍情谊”，当然要最后再陪他列一次队。
toto拿着一杯水，担心的看着回来之后就抱着马桶狂吐到黄色的胆汁都吐出来了的小伙伴。终于吐无可吐了，pippo接过水来漱了漱口，擦了擦被呛出来的眼泪，“不许告诉别人。”
国家队的大巴准时开出驻地，看着沿途熟悉的景色，车里一片沉默。这条路他们走过无数次，昨天也刚刚走过，那时候车里一片欢声笑语，就连习惯假寐和戴着耳机听音乐的几个都时不时的被拉到队友们嘻哈打闹的队伍中间来。今天开始那一个靠窗的位子主人没有出现，并将永远缺席。
光明球场依旧人头攒动，不过今天伴随人群的不是高歌和掌声，国家队大巴开过的时候，球迷们也只是默默注视。球场外的围栏上系满了国家队的围巾，靠近墙边是铺满的鲜花和中间布鲁诺拜昂微笑的照片。
国家队队员们也沉默的走下大巴，经过人群的时候pippo停了下来。他径直走向一位高举着巨幅海报的球迷，“能把它给我吗？”
那位球迷在身边几位陌生人的帮助下把海报卷了起来，pippo双手接过，想向大家微微鞠了一躬。
光明球场的更衣室内，已经简单布置了一个灵堂，圣母满怀慈悲的目光正温柔的注视着布鲁诺的衣柜。大家依次上前，静静点燃了蜡烛。
埃斯特雷拉在装备管理员的帮助下打开了那个衣柜，布鲁诺的备用球衣孤单的等待着永远不会到来的主人。
大家在球员通道列队，这次boss没有提前入场，他和队长并肩站在最前方，一起举起了布鲁诺的球衣。
65000人注视着他们的英雄再一次列队，慢慢的呜咽声被歌声代替，《葡萄牙人》的大合唱再次在光明球场响起，球迷们用国歌送别布鲁诺拜昂，“海上的英雄，高贵的人民，英勇与永恒的国度，让今天再次彰显葡萄牙的辉煌吧!在记忆的迷梦中，祖国发出她的吼声了，你们伟大的先烈一定会领导你们直至胜利! 快武装！快武装！在陆上，在海上！快武装！快武装！为祖国上战场！冒着敌人的炮和枪！”
歌声中队员们走上球场，站在布鲁诺倒下的地方。Pippo细心地把巨幅海报展开，布鲁诺的身姿慢慢显露出来，他依旧高举着手臂，欢呼着胜利，里斯本的海风依旧吹动他的黑发。埃斯特雷拉走上前去，把布鲁诺的球衣平铺在海报的旁边。队友们围成一个圈，手臂搭在一起，跪地为布鲁诺祈祷。
三天之后，国际足联及欧足联联合宣布，经全体协商并征求过相关国家足协意见后，鉴于目前的特殊状况不适合继续完成比赛或重新比赛，葡萄牙最后一场小组赛不再择日进行，而是就此以2:0的比分终场，葡萄牙队也因此以小组头名顺利出线直接进军世界杯决赛圈。
一周之后，布鲁诺拜昂的葬礼在他的家乡吉马良斯举行，国家队的队友们纷纷赶回送他最后一程。Toto看着布鲁诺哭到几乎昏厥的未婚妻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他不敢想象本来计划好赛季后就举行婚礼却突然失去伴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拜昂的母队吉马良斯、最后效力的俱乐部布拉加、最后的战场本菲卡同时打开了自己的球场供球迷们悼念。葡萄牙总理也在面向全国的公开讲话中提议，将布鲁诺拜昂入葬国家名人堂。这一动议虽然需要经过议会批准才能生效，然而多数葡国人已经表示既然说足球是和平年代的战争，那么布鲁诺拜昂就是为国捐躯的国家英雄，他配的上和葡萄牙所有杰出的英灵一起享受子孙后代的崇拜。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不管怎样，生活都要继续。
转眼几个月过去了，球场上的pippo越发犀利了。他不仅是葡萄牙国内最引人注目的新星，就连几大联赛的豪门也纷纷派人到现场考察。不止一位名宿赞叹，以前这孩子引人注目的是门前的灵光一闪，虽然精彩总有一些孩子气和漫不经心；如今的pippo是冷静的禁区杀手，抓住机会就是一剑封喉。
托要照顾亚洲市场的福，英超每轮的焦点战时常被安排在早场，红魔的比赛自然也是如此。因此埃斯特雷拉在结束自己的比赛之后，还来得及看通常晚上8、9点钟才开球的葡超直播。
Pippo刷进球已经不是新闻了，赛后评论员特意调出了他的数据，热成像系统清楚地显示了他在球场的活动轨迹，评论员赞叹他完全统治了门前区域。
然而埃斯特雷拉却皱起了眉头，有一小块空白区域格外刺眼。他想了想，打开了电脑，调出了球员数据库，一场一场倒翻pippo的比赛数据，越是翻看眉头越是紧皱。
埃斯特雷拉合上电脑，闭目想了一会儿，拿起了电话，“索萨先生，我想跟你谈谈。”
跟前俱乐部主教练聊了半天之后，埃斯特雷拉仍然觉得心有不足，想了想又拿起了电话，“小总监~”
埃斯特雷拉一通电话引得本菲卡俱乐部一顿鸡飞狗跳，保罗索萨在赛后第二天的休息日把全体教练组拉回基地看了一天录像，大小总监则关起门来秘密开了半天会。
隔天toto被三巨头拎走审讯的时候一脸懵逼，他没干什么坏事啊。旁敲侧击了半天之后，鲁伊科斯塔对这种曲折迂回不得要领的谈话方式不耐烦了，他决定自己来做坏人，“pippo出什么问题了？”
Toto被大总监单刀直入的问题震惊了几秒钟，回过神来之后果断决定出卖小伙伴。别人不知道，跟pippo同吃同睡的他最清楚，pippo不光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
听到toto竹筒倒豆子一般痛快的交代pippo最近每场比赛的录像都要回看五次以上，有时候他半夜醒来还发现pippo直愣愣的盯着天花板，据说是在回想某个球如果用另一种方法处理是不是结果会更好，以及强迫自己按时吃饭按时训练几乎到了偏执的地步，三个老男人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挥手打发走了toto，三巨头面面相觑，开始苦思良策。难怪小孩最近进步神速，别人说他善于犀利的抓住几乎不是机会的机会，原来每个场景都在他脑子里推演过无数次了。这虽然是好事，不过这样下去费神费力，就算身体不出问题，也要把自己逼成神经病了。
索萨先开始了自我批评，“怪我，大意了。没想到拜昂的死给他打击那么大，要不是曼努埃尔提醒，我都没注意到他老是躲着那块地方。”pippo前场活动区域的那块空白，差不多正是布鲁诺拜昂倒下的地方。
鲁伊科斯塔忍不住把烟掏了出来，踌躇了一下还是没点上，“努诺，当年你是怎么走出来的？”努诺戈麦斯当年亲眼目睹了自己的锋线搭档费赫尔球场猝死，就倒在自己面前。那以后很久，努诺戈麦斯还在采访中说，他最怕的就是死亡，给他打击最大的就是费赫尔的死。
努诺苦笑着摊手，“不记得了，好像没什么办法，慢慢的一点一点好起来的。”
然而pippo的情况已经不能慢慢来了，要不是他强迫自己保持健康饮食和定时训练，换个人说不定已经垮了。
苦口婆心的谈了几次话，熊孩子一口咬定他没事。好在冬歇期快到了，本菲卡赛程不紧，对手也不太吃力，索萨忍无可忍干脆一脚把他踢出了球队——对外说法是有小伤需要休养，实际上鲁伊亲自押着他出去散心去了。
可惜阿尔加维的阳光和海滩没有治愈pippo，虽然他也和鲁伊一家一起嬉戏玩闹，鲁伊老觉得这孩子还是有点心事重重的意思。
鲁伊觉得自己算是拿这个熊孩子没办法了，正沮丧的时候接到了埃斯特雷拉询问近况的电话。
听完了大总监的抱怨，曼努埃尔想了想回答，“要不你们来英国吧。还有几个朋友都要一起来曼彻斯特过圣诞，干脆大家一起热闹一下。”
于是在凄风苦雨的英国冬季，鲁伊科斯塔带着打包的熊孩子一起来到了曼彻斯特。鲁伊暗暗磨牙，他都牺牲了自己的假期了，要是熊孩子还继续死不活的，干脆大家一起把他打一顿算了——要是一顿还修不好，那就再来一顿。
其实pippo也知道自己的问题，更知道这段时间教练们和朋友们忧心忡忡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觉得控制不了自己，一闭上眼睛，就是布鲁诺揪着他的耳朵说，“要是我累了被换下了，你要替我好好踢。”现在布鲁诺累了，下场休息了，他兢兢业业不敢错过一个机会，老觉得要是他浪费机会，就会看到布鲁诺失望的样子。
英超变态的冬季赛程又叫“圣诞快车”，别的联赛放假修整的冬歇期恰恰是英超最忙的时候，国内国外联赛杯赛一起上，一周双赛、圣诞新年这一个月七八场比赛是常事。加上赛季已经过半，球员们身心俱疲，累积的问题发作出来，伤病也就变得不稀奇。
虽说从很小的时候就关注英超，也知道这段时间赛事密集的变态程度导致球员受伤不稀奇，但是在老特拉福德亲眼看到曼努埃尔倒地不起被担架抬出场外的时候，pippo还是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