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一刻》盐水屋姑娘

3、遇见再遇见

　　第三章遇见再遇见
　　张爵买好公寓用的沙发，一路开车回到家里，心中很是不想承认，看见的那个女孩子就是曾经那个让自己生命中第一次动心的女孩子，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她就是。
　　她变了，头发剪短染成了栗色，身边还有了另一个男人，不再是独身一人。张爵后悔自己没有早些来A市，后悔那一年董艳突然离开的时候，自己没能发现。直到董艳已经完全从自己生活中抽离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晚了，并且最后一面还以尴尬的局面画上了句号。如果当时自己能更勇敢一点，能更厚脸皮一点，是不是现在站在她身旁的就会是自己呢？以至于现在看见她，也没立场没勇气走过去说一声好久不见。
　　张爵望着窗外，自嘲地笑笑，仰头喝下手中的啤酒。
　　所以人总是要朝前看的，人家都没把你当一回事，这十年来的思念又算什么呢？
　　喝光啤酒，张爵正想把桌上的一片空易拉罐扔进垃圾桶的时候，钥匙转动的声音响起，室友回来了。
　　“哟，阿爵，怎么一个人喝闷酒，连下酒菜都没有。怎么，工作压力大？”陈齐大跨步走过来扶助摇摇欲坠的张爵，“都喝醉了还想着收拾酒罐子呢？你就不能克制一点，爱干净也得有个度，不然你这可是病，得治，虽然你是医生，难道还能治洁癖不成？”
　　“呵~你回来了？”张爵喝了酒，此时已经醉得站不稳，整个人的重量都在江齐身上，江齐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快别站着了，你这样儿还能站稳？明明就喝不了多点儿，还敢一个劲儿地灌？看这一身的酒气，你个洁癖狂能受得了？”江齐凑近嗅嗅张爵，嫌弃地转头。
　　“我失恋了。”
　　“什么？失恋，你丫当了十年的光棍，哪来的对象？还失恋呢。”把张爵扶到床上，江齐满脸不相信，满脑子都是吐槽。
　　“她和别人在一起了，那个别人不是我，是别的男人，你说我是不是傻？怎么现在还是喜欢她？还是放不下她呢？难道这就是初恋效应？”张爵以及不舒服的姿势瘫在床上，闭着眼咕哝，人高马大的，睫毛上挂着泪，却像个小姑娘，一张俊脸布满了难过。
　　“你丫还被劈腿了，还是初恋！不行，这信息量太大了，你让我消化消化。”江齐震惊了，十几年的哥们儿，被瞒着搞了地下情，自个儿还一点都不知情，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她，就是董艳，不会有错，当年张爵告白的场面正好被自己撞见，偷偷摸摸目睹了全过程，从告白到拒绝，一字不差都听得明明白白。当时还陪张爵喝了整夜的啤酒，听张爵诉了一夜的苦，说自己有多喜欢董艳，说凭什么董艳就说不能和自己在一起，然后在路边吹了一宿的风，冻得江齐现在都忘不了，那真是这辈子最冷的夏夜了。
　　“你追到董艳了，董艳不是搬家了吗？你什么时候联系上她的？”江齐正想一口气问出个由来，奈何张爵醉得一塌糊涂，答非所问，只能作罢，中途还吐了几次，把江齐折腾得不行。心想着下次这家伙喝酒，可别再赖着我，得跑得远远的才行。
　　张爵下午喝醉酒，晚上十一点多才醒来，醒来的时候渴得不行，到客厅倒水喝，正好看见江齐在听收音机。这是江齐多年来的喜好，从小用收音机听电台，这台收音机已经旧得不成样子，修了好几次，江齐都舍不得扔，说什么这是童年和青春，丢不得。
　　最近江齐迷上了一个叫《半夜十二点》的电台节目，专讲恐怖故事。平时张爵不让江齐在客厅听，说是太吵影响他睡觉，江齐早就想在客厅明目张胆的听一会电台了，今天情况特殊，张爵醉的不省人事，江齐正好为非作歹，行不轨之事。谁知张爵这么阿爵早就醒了，江齐慌忙把收音机护在怀里，以为是收音机的声音吵醒了张爵，打扰张爵睡觉可不是件小事，江齐是知道的，他生怕张爵借着酒劲儿发脾气把他的宝贝给砸了。本来张爵正常的时候发脾气黑着个脸就够吓人的了，这喝醉酒了恐怕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阿爵，你别激动，我这就关了拿回屋里听去。”张爵准备逃跑。
　　“等一下，别关，”听见收音机里熟悉的声音，张爵说得着急，“我也想听。”
　　江齐觉得奇怪，虽然纳闷，还是把收音机拿过来放在桌上，坐到沙发里。
　　“阿爵，今天你怎么有这个闲情雅致想听听电台了？”
　　“没什么，听吧，别说话。”
　　江齐见张爵不愿搭话，闭了嘴。
　　“你不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吗？这个主持人叫什么名字？”节目结束，张爵说。
　　“熟悉，好像是有点。不过我可不知道这个主持人是谁。”
　　“你不是听了这么几年的电台了吗，还不知道？”
　　“我也不是什么节目都听的好不，一听这就是情感节目，我一大老爷们听什么情感节目啊？多娘炮。不过还是有办法知道的，等会儿我给你查查。”
　　张爵搬出笔记本搜了一个网站出来，“这是广播站的网站，里边有广播节目的信息，现在是周五十一点五十，恩，我看看，是主持《十点一刻》的燕子，我去，是个女的，明明是个男的的声音啊，这世道真是什么人都有。不过她的个人信息里除了年龄性别之外，没有真实姓名也没有照片，可能比较注重隐私保护吧，不想抛投露面的做公众人物。”
　　“燕子~”听见这个名字，张爵觉得和自己的猜测更近了一步。
　　“诶，这儿有一个个人网页，也是关于她的，我看看。额，都是听众给她的留言还有一些她的音频和文章，这个主持人挺受欢迎的嘛，点击量挺高的。不过也没有关于她的真实姓名和照片的信息。”
　　“我自己看吧，你上屋里自个儿听收音机。”说着，张爵抱着笔记本进房间，关上了门。
　　“什么人啊~行行行，我自个儿看去，利用完我就不要了，无耻。”江齐长啸，听见电台里《半夜十二点》开始，江齐又乐颠颠地抱着收音机回屋听节目去了。
　　张爵抱着笔记本把网页自己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对于听众称呼燕子为燕公子深觉有趣，其实如果这真是董艳，倒是有些不贴切而且更加有意思了。除了生着一副男孩的嗓子以及炸毛时爱动手和吵嚷两句，倒是没什么像男孩子的，公子还是有待考究，莫不成十年间个性也变得像个男人了不成，张爵有点焦虑。
　　看完网页，又把音频和文章打开，看完听完后又把往期节目搜出来听，听了几期后有点怀疑自己的猜测。觉得这个燕子倒是有点本事，不像董艳傻头傻脑，还冲动鲁莽，可自己就是喜欢她。
　　听《十点一刻》听到睡着，张爵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睁眼看到屋子里一片狼藉，那是昨天江齐扶他上床时被身体撞乱的，张爵觉得很无奈，进洗浴室把全身上下冲洗干净，煮醒酒汤的时候开始仔仔细细打扫屋子。张爵有洁癖，不过只是对于自己的私生活分外讲究，还算不上心理疾病的程度，工作时再脏乱的场面他也能做到处变不惊，镇静自如。用他的话讲，这叫专业。
　　江齐起床准备收拾好去上班 ，看见张爵在打扫，分外轻松自在，按理说，今天应该轮到他做家务了，既然张爵这么热心，岂不是能偷闲打“LA”了？乐哉，乐哉。
　　却不料，张爵看到江齐显得这么奸诈，早就猜到他的小心思，一句“今天我替你做家务，下次轮到我的时候，你就替我做，别想偷懒。”打破了江齐的小算盘。
　　“切，谁想偷懒了，别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江齐嘴一撇，装得坦然。
　　张爵笑笑，不说话，就不拆这小子的台了。
　　走到浴室，江齐脱衣服洗澡。
　　“阿爵，我想起来了，我们不是有一个学妹叫蓝一静，播音系的，现在在广播站做电台主持人，要不问问她，知不知道燕子，你这么关心这个叫燕子的，叫她给你牵牵线认识认识。”江齐从浴室里探出头来。
　　“我看是你想追她吧，大学的时候没追着，现在想卷土重来，人家是个好女孩，你可别动歪心思。”
　　“诶，什么叫歪心思？她是个好女孩儿，莫非我就不是个好男人了？我是没钱还是长得丑，你倒是说说看，我就不信我追不到她。”张齐洗完澡边擦头发边走出来。
　　“呵，反正你如果真想和蓝一静在一块儿，追到了可就别玩儿人家，伤了人家的心，她可就跑了，再追就更难了。”
　　“哟，阿爵，看不出来，你倒是挺懂感情这回事儿的嘛，谈过恋爱就是不一样，讲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江齐调侃张爵。
　　“谈过恋爱？你瞎说什么呢？”
　　“你忘了？昨天晚上你喝醉酒自己说的，失恋这回事儿你忘了？”
　　张爵想起来了，不过这真的算是失恋吗？都没恋爱过，哪儿来的失恋，不过是喝醉了说的胡话而已。
　　“那不是失恋，别瞎猜测。”
　　“阿爵你就别逗我了，你喝醉酒是什么样我还能不知道？酒后吐真言，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词儿。是董艳吧？”
　　“是，但是我们没在一起过，不过是昨天看见她了，她没瞅见我。”
　　“怎么，你没和她打个招呼就跑了，怂！”江齐鄙视得明目张胆。
　　“人家都有主了，我还去打招呼，用什么立场？”只有说起董艳的时候，张爵才会像这样无力，失了平日的意气风发。
　　“哥们儿，你可别这么没胆儿，像个男人。怎么一遇到董艳，你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再难的手术，都没见你怕过。高中的时候你没把握住机会让她跑了就算了，怎么都现在了还这么没志气，现在你有车有房有工作的，也不像毕业以前靠家里，这么多妹子惦记着你这块肥肉呢？你就不能学学那些妹子，不主动出击，哪儿来的机会，主动一点才会有故事，懂吧？而且，那人也不一定就是董艳男朋友啊，你得搞清楚了再选择放弃还是出手啊，不然让机会白白溜走岂不是太蠢了，我说你一个A大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怎么这点远见都没有呢？兄弟劝你，抓住机会，放手一搏才是正道。”看到张爵这垂头丧气的模样，江齐恨铁不成钢，想自己从高中开始就阅女无数，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痴情又傻里傻气的兄弟呢？
　　“呵~阿齐，谢谢你。”张齐说得对，不去探一探虚实，怎么对得起这十年的等待。
　　“客气啥，晚上给我做顿好的就行。”张爵做的菜堪比大厨，江齐馋了，此时不捞一把，更待何时。
　　“你小子，正好今天我放假有时间给你做，下班带嘴回来吃。”
　　“中，就这样说定了，我走了，一会迟到了这个月的奖金可就泡汤了，记得做好满汉全席等我回来，先撤了。”江齐开门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