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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周老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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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俏。”周牧之侧头轻声喊她。
闻俏站起身来,出门吩咐服务生把经理叫来。
“雾岚”的经理是聪明人,正在不远处守着呢,没一会儿就笑着过来了。
“闻秘书您讲。”
闻俏拢拢头发说张经理麻烦你去顶楼开几个房间,屋里头这几个人喝大了。
她顿了顿,笑得别有深意说好好伺候啊。
张经理点头拍胸脯说放心啊闻秘书,我老张办事你是放心的,这么多年没搞砸过的。
闻俏塞给他一个红包,说总给你添麻烦啊张经理。
张经理说:“哎呀,不用客气的呀。”手下却没马虎一把把红包揣兜里了。
闻俏转身进了包厢,冲周牧之点点头。
周牧之喝得有点多,眼神迷离,笑着呼出个烟圈。
他说:“走走走,去楼上。”
喝得五迷三道的几个大老爷们唱着戏勾肩搭背的走了,海石集团的廖总出门的时候笑着拍着闻俏的肩膀:“闻秘书办事我们放心啊——”
闻俏一把扶住他的胳膊道:“哎呦廖总您看着点脚底下!”
周牧之最后一个上楼,他在楼梯口那儿等着结账回来的闻俏,身子隐藏在黑暗中。
闻俏被他吓了一跳,紧了紧大衣说老板你还不上去啊。
周牧之离她一米多远,倚着墙垂着头,眉目看不清楚,良久不语。
闻俏别过头去,空气中流动着一种粘滞漫长的感觉。
局面被周牧之催命似的手机铃声打破,他看了一眼烦躁的按掉了,挥挥手示意闻俏可以走了,转身上了楼。
闻俏坐在车里,司机问:“闻姐,回家吗?”
她看了眼手机,周牧之发了条短信。
“明天哄哄她。”
“不回,去重景花园。”闻俏关上手机,倚在后座上,看着车窗外流光溢彩。
她得去回家给他拿换洗衣服,明天一早给他送到“雾岚”去。
林朝说闻俏你工作压力太大,我是你的男朋友,一个月也见不了你几面。
闻俏已经十分疲惫了,她懒得应付林朝的埋怨,递给他一份礼物,看着对方喜笑颜开的样子,有种完成任务的轻松感。
闻俏第二天去了阮丹青家,阮丹青把她挡在门外。
闻俏手里拎着一堆东西,挡着门不让她关上,笑着说阮老师您就行行好,收下东西吧,你不收我不好和老板交代的。
阮丹青白着脸手抵着门说闻秘书我不收,我要和周牧之分手的,以前他送我的东西我全要还给他的。
闻俏手一使劲把门拽开,身子像泥鳅一样溜了进去。
阮丹青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闻俏过去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阮老师我理解你,我老板就是这个狗脾气哟,发起火来谁也管不了,但他自己睡一觉就后悔死了,胆小得很,自己不敢过来,派我先来看看您。
阮丹青哭了起来,她说闻秘书我是真爱周牧之,不是看上他的钱,不然早就分了,有时候好好地,他忽然就生气了,我就小声嚷了他一下,他把刚买的瓷瓶都砸了,门摔得砰砰响。
闻俏把她揽到自己怀里拍着她的肩,安慰她道您别往心里去,男人都这样啊,老板他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啊,两个人谈恋爱就是要互相磨合的,他生意忙,您多体谅一下。
阮丹青抬起头来说闻秘书我,我理解他的,但是我就是看不得他身边有别人。
闻俏叹了口气说阮老师您是聪明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能不烦心啊。
回到公司,闻俏刷卡上了十四楼,电梯上遇到人事部的符经理,对方向她抱怨,现在的90后难做工作,歪理一套一套的。
闻俏说:“符经理你脾气好,换了我早把让闹事的小姑娘回家玩去了。”她说完笑着问:“那小姑娘叫什么来着,魏雪是吧,可真是主意正啊。”
符经理到了八楼和闻俏说:“闻秘书我忙去了。”
闻俏说您忙。
符经理把魏雪叫进办公室。
闻俏回到自己办公室,先泡了一杯咖啡,接着给窗台上的小薄荷喷了水,玩了两把消消乐,才接到老板的电话,让她进去。
闻俏进门,给周牧之放下一杯咖啡,两包糖一份奶。
周牧之先啜了一口才慢悠悠道:“闻俏啊,你跟着我干了多少年了?”
闻俏说:“老板,我从大学毕业就跟着您了,统共七年多了。”
周牧之说:“你和穆雷是我的左右手啊,大家都知道你闻俏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你更要谨言慎行啊。”
闻俏低下头,一副认罪态度良好的样子:“老板教训的是。”
周牧之说不下去了,闻俏少有任性的时候,办事一直是相当稳妥,比穆雷用起来还顺手。魏雪也是太不机灵,不过跟着他出席过一次酒会,就敢跑到阮丹青这个正牌女友面前去叫板,辞就辞了吧。
他转了个话题问:“丹青那儿你去了?”
闻俏说:“我刚从阮老师那儿回来。”
周牧之说:“她说什么了?”
闻俏说:“控诉您的暴行呢,捎带着说了您把上个月新买的瓷瓶给打了。”
上个月刚拍下的瓷瓶,就那么随手一摔就给摔出去一辆好车,他知道闻俏这是埋怨他败家呢。
周牧之笑着说:“我买的,我还摔不得了?还说什么了?”
闻俏眨眨眼:“没了。”
周牧之笑得愈发别有深意:“闻俏啊,你还是向着阮老师啊。”
闻俏装着听不懂的样子:“老板,我最向着您。”
快下班的时候闻华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打算暑假不回家了,和同学打工,没钱租房,问能不能救济他点。
闻俏虽说和父母关系不好,但对这个弟弟还是不错的,基本上有求必应,给他打了一万块钱,说不够再和自己说,别太委屈了。
后来闻俏想想,闻华何时委屈过,从小就是父母的心肝宝贝,挨骂挨揍都是闻俏的。
闻俏学习一向努力,成绩很好,所以一向偏心弟弟不管自己的父母提出让她高中毕业就去店里帮忙的时候,闻俏几乎疯了似的反抗,她爸爸一个巴掌就把她扇倒在地:“给老子滚蛋!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白浪费钱!”
她妈揣着手在旁边帮腔:“俏俏啊,你懂点事吧,你不上学就可以帮我们了啊,这样你弟弟负担就没那么大。”
高考那天,她爸妈把她反锁在家里打麻将去了,闻俏快两天没吃饭了,手抖着报了警,由警察开着警车护送去了考场。
闻俏每每想起都忍不住赞叹那时的自己,在那种情况,依然考了全县第二,被C大录取。一朝背上行囊来到这个大城市,就再也没回去过。
摸爬滚打惯了,练就了一身八面玲珑的功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津州城里的贵人们也都听过元阳地产的周牧之身边有两个得力助手,一个穆雷,一个就是她闻俏。
闻俏是周牧之的秘书,更是他的保姆,管他吃喝,管他衣行,还要帮他对付数量可观的女友们,她生活的中心就是周牧之,以致于男友林朝常常抱怨自己地位堪忧,这时候闻俏就要从周牧之给自己开得相当丰厚的薪水里拿出一些来安慰男友。
忙碌了一天,过度疲累的闻俏决定先在公司休息一会儿,以错过下班高峰期,她的公寓位于四环边缘,对落座于闹市区的公司实在是一个不短的距离。
这也成为了闻俏事后极为后悔的一个决定。
津州市的夜晚和白日不太一样,像是有的女孩不总是看起来那么清纯,它华灯遍地,车水马龙,常常会外地人感叹它的繁华与建筑的美丽。
元阳大厦就是一个建筑的杰作,既有中国古典文化的韵味又有现代风格,出自本市著名建筑师邹道之手,而他本人也因此获奖。
但是这个建筑有一个小小弊端,就是地下停车场出口位置有些偏僻,要行驶大约500米的路程才可以拐进主干道。
闻俏驾车,刚刚出了停车场,不远处有个人穿着元阳集团保全服的中年男人示意她停车。闻俏点了刹车,摇下车窗。
那人在闷热的夏夜里也带着帽子,举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低声说:“闻秘书,借个火。”
闻俏几乎马上就意识到了不寻常,她立刻摇上车窗,驱车离开。那人却比她还要快,抬手冲闻俏喷了迷药,闻俏意识逐渐消失,落在身上的拳脚似乎都不那么痛了。
就当她陷入昏迷的前一刻,她听到远处一个清脆的女声竭力喊道:“你们住手——警察马上就到——”
闻俏幽幽转醒已经是隔天的下午,她身上没什么大碍,迷药的量很大,她着实睡了一大觉。万幸的是,她受害的时候被人发现,恰好附近有警察巡逻,犯人仓皇而逃。
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周牧之,他正守在她的病床边上,嘴巴下边有一圈青青的胡渣,看起来十分烦躁疲惫,似乎一夜没睡。
午后的阳光洒进病房,柔光让周牧之的神情有些让人看不懂。
闻俏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太干发不出声音来,周牧之示意她别说话,倒了杯温水,拿勺子喂给她喝。
喝了两口,就因为周牧之的笨手笨脚洒了一嘴,水顺着下巴流到了脖子里。
“周大哥,我来吧。”一个清脆的女声说道。
闻俏这才注意病房里还有一个人,她有些迟钝地转转眼珠,才看到那个拥有动人声音的主人,如果没猜错,也是这个女孩救了自己。
女孩接任喂水大业,动作比起周牧之不止轻柔了一倍。
闻俏冲她感激的眨眨眼,女孩轻轻握住她的手说:“不用谢闻姐姐,我应该做的。凶手已经抓到了。”
封苏昨晚做完家教坐公交回学校,公交站离元阳大厦很近,她有些疑惑,为什么停车场出口的那辆车一直亮着车灯,却不行进。
她大胆还带着点探秘的好奇,走进了那条小道,才得以救出差点惨遭不测的闻俏。
身上像被卡车碾压一样疼痛,闻俏堪堪说了“谢谢你”三个字,就已经累得不行。
闻俏需要休息,封苏不便继续打扰病人,她提出告辞。
周牧之说:“封小姐,等一下,我送你出去。”
闻俏看着他两人一前一后出去的身影,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不过身体的痛苦暂时压住了这微妙的感觉。
第二日,林朝才从医院门口买的水果篮带着姗姗来迟,他解释道是因为单位派他出差。
林朝一副自责的表情:“俏俏,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这样男朋友式的话语闻俏还没听够,就又听到对方说:“不过你也是,安全意识太差了,怎么能随随便便对陌生人摇下车窗呢!你一个女孩子……”
闻俏实在懒得听他唠叨墨迹,借口说想休息,把他赶走了。
闭眼才一会儿,就又听到有人推门进来,闻俏实在有些生气,她以为林朝又回来了。
睁开眼,发现是周牧之,当然,是那个干净潇洒的周牧之。
那么邋遢的样子,闻俏只在昨天见过。
周牧之站在病床前,看了她好久。他手抬起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闻俏的头,轻轻的用家乡话说:“俏俏,得否起。”
闻俏听不太懂,疑惑的眨眨眼。
这时的周牧之温柔地有些过分,闻俏甚至想向他撒娇,想让他抱一抱自己,好疼啊。
周牧之却在下一刻神色一变,又变成了那个玩世不恭的男人,他把一个保温杯放在床头柜上:“张嫂熬的粥,她想和我一起来的,我快开到市政府才发现没带上她。”
他坐到适才林朝坐过的椅子上,不知道哪里不对,眉头一皱,像被烫了屁股一样站起身来。
“林朝来过?”
不知怎么地,周牧之很反感自己秘书的男朋友。
闻俏想调侃他鼻子太灵,却又因乏累作罢,只得点点头。
周牧之换了一个椅子坐:“知道因为什么吗?”
聪明如闻俏怎么不知道,这么蠢的报复行为只有魏雪这样的女人才做的出来。
周牧之一脚踢翻刚才林朝坐过的椅子,语气相当恶劣:“他妈的敢动老子的人,活腻歪了!”
周牧之说到做到,一个星期后穆雷来看望闻俏的时候带来两个消息。
“魏雪在去隔壁市的时候,出了事故。”穆雷讷言,形体动作却比较丰富,他做了个用手推轮椅的动作。
闻俏不是很关心魏雪的结果,她相信周牧之的手段。她正在玩开心消消乐,手指灵活的让一个发光的猫头鹰顺利爆炸。
“第二个消息呢?”
“救你的那个封苏小姐,最近和老板走得比较近……”穆雷看到闻俏手一抖走错一步,金豆荚被可恶的飞船吸走了,小恶魔露出狡诈的微笑,游戏结束。
闻俏抬头说:“哦。”
她的预感没错。
“阮老师呢?没哭没闹?”
穆雷皱着眉说:“老板送了市内的一套小公寓给阮老师。”以往这类事都是闻俏在做的,穆雷很怵头和阮老师这么会来事的女人交流,尤其是替人分手这种事。
闻俏叹了口气,她不能决定周牧之和谁交往,但她至少能影响谁能留在周牧之身边久一点。
要没有什么杀伤力的攻击性的,智商也不能太高,譬如阮丹青。
闻俏愈加后悔当初没有早一点回家,如果避过了魏雪派来的人,封苏和周牧之就不会相遇了,以一个善良勇敢的姑娘的形象。
周牧之最喜欢的类型,不得不说他的老板虽然在个人品性上有点问题,但品味还是符合主流的。
穆雷雪上加霜:“说实话,封小姐很讨人喜欢,但我总觉得从哪里见过似的。”
闻俏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