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望流年（Bleach）》风的痕迹

6、惊蛰

　　“队长，您找我？”
　　“嗯。进来吧，音无。”
　　我推门进去，走到卯之花队长面前坐下，静静等候指示。
　　卯之花队长不慌不忙倒了一杯茶，推到我面前：“请。”
　　“是。”我端起茶，慢慢饮尽，叹道：“早就听说队长精于茶道，果然不凡。”
　　“音无。”
　　“是。”
　　“你来四番队，也有一段时间了。”
　　“才不过一个月而已。”
　　“哦。可我怎么觉得好像很长时间了。”
　　“大概……因为……我比较会惹事吧。给您添太多麻烦了。”
　　“呵呵……是吗？四番队，确实比以前热闹很多呢。”
　　自打上次的麻醉事件之后，十一番队和四番队之间的挑衅与反挑衅就一直没断过，能不热闹吗？！我不敢接话，只能低着头，脑子里胡乱地猜测着队长的意图。
　　“不过呢。你给各番队的人配备常用的止血金创药，确实是很有效的办法。大家都说最近的工作比以前轻松了很多。谢谢。”
　　我一听，心里就凉了半截。完了，队长居然对我说谢谢。看来传说中的“温柔一刀”又要出鞘了。该不会，要问我个“扰乱治安”的罪吧？！
　　“你，从明天开始不用再来了。”
　　“啊？！”队长她，难道要，开除我？！这处罚未免也太重了吧！
　　“你也知道……”
　　知道！我知道什么呀？！无非又是些个什么条例啊、规定的。唉！为什么十一番队的人到处惹事生非就没人管？为什么我只不过用非暴力手段小小教训了他们一下，就要惨遭开除的命运？真是没天理，这要是六月，肯定已经下大雪了！
　　“所以，明天开始你就把主要的精力放在十三番队那边吧。就这样。”
　　“呃？”十三番队？怎么回事？我是不是神游的时候，漏听了什么重要信息？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那个，队长……”要问问清楚吗？
　　“还有什么问题？”
　　“……不，没有了。音无告退。”
　　算了，还是去问勇音姐姐吧。要是被队长知道我开小差，估计会死得很难看，我可不想知道被那条恶心，啊不，美丽的大鱼吃进肚子里是什么感觉。
　　“勇音姐姐？……副队长大人？……咦，人呢？”我把队舍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却连勇音姐姐的头发丝都没有找到一根。
　　“喂。副队长人呢？”我拉住一个刚巧从队部办公室门口经过的队员问。
　　“虎彻副队长有任务外出了。昨天就不在。”
　　我现在十二万分地肯定，我的头顶一定飘着好大一片惨绿的阴云。耳边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对我说“你死定了！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躺在屋顶上，对着月亮哀号。
　　“这句话，你已经说第十七遍了。”
　　“怎么会这样？！……”
　　“你在干嘛？”
　　“跟你没关系。”
　　“现在是半夜。这是我家屋顶。”
　　“那又怎么样？”
　　“麻烦你换个地方。”
　　“可是我想跟绯真诉苦啊！”
　　“绯真早就睡了。你是打算吵醒她吗？！”
　　“唉！怎么会这样？！”
　　“散落吧，千……”
　　“停！”我眼明手快地捂住朽木的嘴，恨道：“老大，我手无寸铁唉！你也好意思？！”
　　“到底什么事？”朽木退后一步，从我的“狼爪”下闪开，问道。
　　“卯之花队长说明天开始我不用去四番队了。”
　　“哦。”
　　“她说让我把精力放在十三番队。”
　　“嗯。”
　　“可是，这两句话中间的那一段，我没听见。”我叹了口气，继续道：“而且，没有人能告诉我，我漏掉了什么。唯一的救星，我亲爱的勇音姐姐也不在。唉！怎么会这样？！”
　　“啊。”
　　“切，就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跟你说了也是白说。呜呜……绯真……”
　　“我知道。”
　　“哎？”
　　“我会告诉你，你漏掉了什么。条件是，你听完之后，立刻给我消失。”
　　“好好好，你快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立刻点头如捣蒜。
　　“十三番队的浮竹队长，身体一直不好，而且似乎并不是用灵力可以解决的。鉴于你一贯的表现，卯之花队长决定派你过去看看。你漏掉的信息就是，从明天开始，你要去十三番队为浮竹队长看病。”
　　“哦！原来是这样！”终于得到想要的情报了，我忍不住得意地感叹：“呵呵……我果然没找错人！”
　　“……你知道我知道？”小小声的一句询问。
　　“废话！瀞灵庭这种老掉牙的官僚机构，屁大点事都要层层通报。调派队员这种事情，队长之间肯定会互相通气的嘛！”
　　“这么说，你是故意来这儿的？”小小声的又一句询问。
　　“那是，本姑娘冰雪聪……”
　　一阵恶寒突然从脚底窜起，我猛地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扭头看见朽木已经出鞘的斩魄刀，心里暗叫不妙：“我只是一介弱质女流，你不能……”
　　我足尖一点，就要闪人，但是——
　　“散落吧，千本樱！”
　　“哇靠！你来真的，啊——！”
　　嘭！
　　我终于还是在一轮明月的映衬下，在漫天纷飞的樱花中，从朽木大宅的屋顶上，无比壮丽地倒了下去。
　　“白哉大人，刚刚是……音无的声音吗？”
　　“猫而已。”
　　“猫？！……”
　　“嗯，睡吧。”
　　“朽木！你个死人烂木头！！！！”竟然敢说我是猫！
　　“好像真的是音无呢，我去看看。”
　　“你听错了，睡觉。”
　　哼！这笔帐先记着，早晚会找你算的！我愤愤地爬起身，一瘸一拐地往草鹿走去。
　　十三番队，浮竹队长。脑海中，蓦然浮现出那一个温柔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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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先去向队长通报一声。”
　　“什么你去通报，应该是我去通报。”
　　“我带她进来的，当然应该由我去通报。”
　　“啊！你太奸诈了！刚才在门口明明是我先碰到她的！”
　　我无比头疼地看着眼前不停斗嘴的两个人，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十三番队名产——“吵架二人组”了吧。还真是，百见不如一闻！
　　“那个……”
　　“你闭嘴！”勇音姐姐的妹妹很有气势地砸过来三个字，然后扭过头继续跟仙太郎同志奋战。
　　四番队的人，还真是没地位啊！唉！看来，我在中午之前能见上浮竹队长就不错了。
　　“白哉？！是你在外面吗？”一个温文的声音在门内响起。
　　“啊？！”吵架二人组像被人按了开关一样，立刻停止了口水仗，扭头四处探看：“朽木队长？！在哪里？在哪里？”
　　“那个……我还要等多久。”
　　“你……”
　　没等两个人再度开口教训我，门“唰”地一声被拉开了。
　　“白……是你？！”
　　说话的人显然有点吃惊，迎客的脚步顿了顿，然后走到我身前站定。我一直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所以第一眼看见的，是那一双干净到不可思议的白袜。这个人……该不是有洁癖吧？！
　　“呵呵……是我疏忽了，我应该想到是你的。音无，对吧。进来吧。”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扭头对身后的人说：“清音、仙太郎，沏茶。”
　　旁边的吵架二人组难得安静地领命而去。显然，浮竹队长的奇怪反应让他们有点傻眼。
　　“请坐吧。”
　　“我是四番队的音无，以后由我负责为您做日常的看诊。”
　　“嗯，我听卯之花队长说了。以后，就拜托你了。”
　　在仔细地询问过病状之后，我已经对他的身体状况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
　　“接下来，我需要听一听您的肺音。”
　　“听肺音？”
　　“对。”我从药囊里掏出一个无比原始的木头听诊器，递给他看：“用这个。”
　　“用木头吗？”
　　“嗯。其实，在现世有更先进、更好用的听诊器。但是，因为我被禁止去现世执行任务，想拐一个来玩玩都不行，所以就只好自己用木头做了一个原始的听诊器。不是我说，这瀞灵庭啊，也就是你们当个宝似的，其实落后得要死。就拿这破烂玩意儿来说吧，在现世，早一两百年前就没人用了。”
　　“是吗？有意思。”浮竹拿过那个木头听诊器，一边细看，一边继续问道：“听卯之花队长说，你还留着关于前世的记忆？”
　　“嗯。”我见他嘴巴一动，立刻抬手制止道：“不要问为什么，官方答案您也应该听卯之花队长说过了，我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果然，他一听我的话就没有再追问，笑着把听诊器还给我：“那接下来要怎么做？你说的那个‘听肺音’？”
　　“先等一下。”我拿回听诊器塞进自己的怀里，然后袖拢双手，坐在一边。
　　“你……这是干什么？”他看着我的动作好奇地问：“这样就能听见了吗？”
　　“当然不是。”我好心地解释：“我这是在预热。一会儿要用听诊器贴着您的背部，才能听到肺音。三月的天气还比较凉，听诊器和我的手都冷冰冰的，怕冻坏了您。”
　　他听了我的解释，眼神闪了一下，继而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没关系，来吧。”说完，便背过身去，解开衣服拉到腰际，露出后背。
　　天啊！这个笑容，这句话，这一连串动作，还有现在定格的这个画面……这个状况，是不是有点太暧昧了？！我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鼻子，怎么感觉好像有要流鼻血的冲动呢？
　　我移坐到他跟前，把听诊器轻轻贴到他的后背，仔细听他在一呼一吸间肺部传来的声音。虽然，木制的听诊器效果并不好，但我还是听得出他的心肺功能要比常人弱很多，而且积疾已久，显然不是一时半日可以治好的。
　　“今天的问诊就到这里了。”
　　“病人可以知道结果吗？”
　　“您没病。”
　　“呵呵……”浮竹听了我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笑了起来：“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到这三个字。”
　　“您这是肺弱气虚。在我看来，这可以不用叫‘病’了，直接改叫‘体质问题’比较好。”在我这里，医不好的都不叫病。反正都已经药石无医了，不如就干脆坦然接受，不要老是病啊病的惦记起来没完。
　　“愿闻其详。”
　　“就这样，没有再详的了。我的建议就是用食疗调理，我会每天过来观察效果，然后再作调整。”
　　“那需要多久才能解决我的‘体质问题’呢？”
　　“浮竹队长大人，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就您这百来年的老病秧子，只怕我用纺车帮您抽，也要花个一两百年。您就不要指望短期之内拿到好看的体检结果了。”
　　“那就好。”
　　“呃？好？正常人听见大夫这么说是这种反应的吗？”我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他一遍：“没看出来您今天有发烧的迹象啊？！难道说，我又幻听了？”
　　“反正我早就已经习惯自己的身体了，倒也不觉得怎样。而且时间越长，就是说我见到你的机会也就越多，那我听你念那首歌诀的机会也就越多。怎样？今天你的回答是……”
　　“抱歉！我拒绝。”
　　“这样啊。那就明天再说吧。”他站起身，看着我道：“走吧。”
　　“去哪儿？”
　　“你不是建议食疗吗？这我还是听得懂的。所以说，你不是应该跟我一起吃饭，然后给点专业意见的吗？”
　　“……这个，就不用了吧。我直接写菜单给清音和仙太郎他们就可以了。”
　　“这是队长的命令。”
　　“我又不是十三番队的人。”我忍不住嘀咕。
　　“卯之花队长已经同意了。”
　　“……那，音无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居然用队长压我？！哼，亏我还被他一脸好脾气的温柔笑容所迷惑，当他是个好好先生。唉！我早就应该知道，这帮穿白袍子的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当沉闷的午饭时间终于结束，我打算告辞的时候，浮竹先一步开口道：“一起喝杯茶，聊一聊如何？”我正要开口拒绝，他又补充道：“我想你应该见一见负责十三番队饮食的人，他一会儿就会过来。”
　　完全没给我留任何推脱的借口。这个人，当真心细如发，滴水不漏。我悄悄在心里补充对他的评价。
　　“你跟白哉很熟吗？”所谓的“聊一聊”终于开始了。
　　“流魂街认识的。应该说我跟朽木夫人比较熟。”
　　“呵呵，这样吗？”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一笑，接着问：“你似乎并没有吃惊。”
　　“吃惊什么？”
　　“早上，我脱口而出叫‘白哉’的时候。”
　　“这有什么可让人吃惊的吗？”
　　“清音和仙太郎就很吃惊。因为，他们知道我之所以会那么叫，是因为我分辨出了来人的灵压。这么多年来，我可从没有出过差错。”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可能那时候朽木队长正好经过这附近呢。”
　　“哈哈哈……”听了我的回答，浮竹突然大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吗？”
　　“白哉说的果然没错。”
　　“什么意思？”
　　“我们曾经聊起过你。他说，你最擅长的并不是医术。”浮竹顿住话头，并不急着说下去，而是紧紧盯着我的眼睛，观察着我的反应。
　　“那是什么？”我勉强稳住心神，尽量保持音调的平和，笑着问道。
　　“是、撒、谎。”浮竹一字一顿地说完，然后转头看着远处，轻声道：“就像你现在这样。”
　　惊蛰，雷始振，众潜骇而出走。
　　果然。
　　某些东西，无论蛰伏得多深，迟早还是会因那一声春雷而惊醒。
　　你若以为它会长眠，那只不过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