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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差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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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玄一向自诩风流,再加上惑术加持无往不利。可惜碰上了张瑾这个煞星,出师未捷栽了跟头,从此好像就再也没法翻身了。
费尽心思培养的苗子跑了,师门不幸差点丢了修为,师傅生死未卜,又带了半死不活的师兄一枚,门派莫名其妙散了,现今寄人篱下,尚无性命之忧,可心里的那块石头怎么也落不到肚里去。
周子玄本性难移,审时度势,要巴结讨好这岛上主人。可这真人冷硬不吃,唯有张瑾一徒可堪突破,但以往的本领偏偏放在她身上就失了灵效。他见张瑾对这未曾谋面的姑娘不闻不问,心中了然,再见她的派头,猜中七八分,慢慢踱过去,并不太露熟络,淡淡道:“姑娘随我来吧,想是师妹高兴一时忘了。”
歌姬本打算随后跟上去,只怕掌握不好步子摔跤失了仪态,谁知这位看似正气的师兄搭话,顾不得矜持,连忙道:“多谢公子了,奴正烦恼这要如何是好。”她可不敢像张瑾那样闲适悠然,捏着裙子小心翼翼踩上了树藤。
周子玄体贴地跟在后面,提醒道:“我在后面护着姑娘。”他稍稍贴近了些,又不显得殷勤,轻声道,“师妹第一次出远门,不知可有吃什么苦头?”
歌姬会心一笑,放下提防,说:“公子不必担心,张姑娘心细如发,本领高强,只有给别人苦头吃的份儿。”她想到了来之前的事,但又怕说了让这似是谈论心仪姑娘的公子发怒,补充道,“张姑娘聪颖可爱,琴仙子自是甚为相护,身有忠仆相伴,平安无事。”
周子玄听了,心道这鬼丫头有多少心眼他才是真门儿清。歌姬身子不稳,他拂袖运气虚扶了下:“姑娘莫怕,快到了。”他眼看人踏进了隧道,轻声道,“师妹温婉可爱,这我自然是知晓的。只是不知,怎样才能让师妹正眼看我呢?”
这隧道狭窄阴暗,周子玄的声音飘过即逝,听在歌姬耳里却是真真切切。她才与情郎被迫分开,不由得叹了口气,道:“原来公子是为此所扰,情之一字,本就难以说清的。”她一时抛下成见,问,“不知公子与张姑娘平时是如何相处的?”
周子玄轻咳一声,道:“师妹先前对我有所误会,成见颇深。只每两日与她练剑法喂招,一时还好,只是师妹修炼日久,剑法精进,再过些时日就招架不住了。到那时怕要彻底冷落我了。”他显然是深得说谎的精髓,半句真半句假,听在歌姬耳里则是恍然大悟。
歌姬轻笑:“既然是师兄妹,就没有解不开的仇,敞开来把话说清不就好了。”她流落许久,看人极准,不与张瑾针尖相对,自然是知道对方是个爱恨分明的人,若能成了朋友,对她对情郎都是只有好处的。
周子玄蹙眉,踌躇道:“若是能解开来,就不会搁置至今来问姑娘了。本就是初次见面,这样麻烦你……”心想差点把她做了炉鼎,怕是如同杀父仇人了,哪里是说说就能和解的。不过张瑾要是知道他这么想,想必会拍手称快的叫周子玄先把卖儿卖女的那个爹给先杀了再说。
歌姬摆摆手:“无碍的。既然如此,张姑娘不喜什么,你就一点也沾不得,她喜欢什么,你就要做给她看。张姑娘年纪不大……行事却有章法,想必不同那些一团孩子气的。”心中却疑惑张瑾确实是总角模样,这位风流无双的怎会眼光如此。这么想着,已是出了山洞,眼前瞬间开阔,脚下迟疑几步,道,“公子,张姑娘聪明得很,你若是以诚待人,发自内心去讨她喜欢,她定看得出的。”
周子玄想要问出的话堵在嘴边,任对方向木屋方向走去,心中想着,要他常年用惑术的以诚待人,怕是比摘星夺月还难,可就算是摘星,也要试试能不能飞上去。
想明白了,周子玄摩拳擦掌准备大作一番。
这厢张瑾已是回了屋中,她把荷花伞放下来,仔细打量,心中啧啧称赞。这伞许是取材得当,行动间竟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且转着伞柄,就有一朵荷花在伞面静静开放,再转,荷花结了莲子,枯萎而逝。虽只是一番景象,可也足够叫她惊叹的了。她看了一会儿,收起来正准备练剑,歌姬追来了,外面敲门道:“张姑娘,打搅了。”
张瑾打开房门,心情颇好道:“何事?”
歌姬见她手拿着剑,惊了一下,讪讪道:“不知奴……居于何处?我见这里只有两个木屋。”
张瑾一听,有意叫周子玄让出一间来,又怕这女子挑剔或是顾着男女之别,于是说:“你去问爱卿好了。”说着自顾自走了出来,关门扭头看到歌姬还在原地,问,“还有事?”
歌姬微笑道:“爱卿姐姐似是不在。”
张瑾挠挠头:“好罢,你若不嫌弃就来我这儿,我一个蒲团就好,你自己取些什么做个床铺,先过了今晚再说。”她挽了个剑花,走到以往练剑的地方,四处张望,奇怪爱卿到底是去哪里了。
好剑在手,她迫不及待练了起来,一时间剑如流光,只觉得顺畅无比,招招随心所欲,身轻如燕,步履频频,不知不觉间,竟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境界。她只顾得手中的剑,心中的招数,越练越快,越练越着迷,等真气力气用尽了,手中剑招滞涩,不得不停下来。却看到圆月高升,原来已到了晚上。
张瑾额头透着细汗,心中满意极了。她只知道将要修的是剑修,却只有此刻发自内心地期待未来的修炼,更自信必有所成。
她轻喘着气,回到屋里,歌姬惊坐而起,张瑾愣了一愣,竟忘了多个客人。她歉然一笑:“对不住,我一时练剑忘了时辰,你睡吧。”她坐下倒了桌子上备的凉茶,喝了几口润润嗓子,见对方睁着大眼看着,说,“你这竹床谁给你的?”
歌姬抚了抚发皱的衣服,温顺道:“爱卿姐姐。”
张瑾奇道:“哦?我怎不知她有这手艺?”
歌姬乖乖回答:“不是,这是一位公子做的。”
张瑾皱眉想,歌姬见过周子玄,应该指的不是他,正疑惑着,大惊道:“可是周子玄的师兄?”
歌姬笑道:“是的,这样的喜事大家都不敢打搅你练剑呢,想必是没来得及与你说。那位师兄很是风范十足,亲自砍竹子给我做的。”
张瑾拍案而起,他那师兄更不是好相与的,怕是爱卿明知要惹怒她,才有意隐瞒。她正要夺门而出,恰好一声幽叹传入耳朵:“师傅,何必惊慌,爱卿在这里呢。”
顺着那声叹息看去,爱卿影影绰绰,看不真切,竟然比初次见面时候魂体还要虚弱。张瑾大惊:“怎会如此!你感觉如何?”说着就要去握她的手。
爱卿魂体灵活,轻轻一退飘飘然然,声音细柔:“师傅莫要碰我,你身有真气,爱卿撑不住的。”这话说的千回百转,听得张瑾几乎要落下泪来。
正是两人不知所措之际,坐在床上的歌姬披着外衫下来,说:“张姑娘,奴虽修炼不精,却懂些旁门左道,若你信我,我看看可好?”
张瑾红着眼,哑着嗓子问:“你懂些什么?”
歌姬柔柔一笑:“奴家中祖祖辈辈专攻御鬼之道,奴不爱这些,但也有些底子,愿为一试。”
张瑾叹口气:“如此,劳烦姑娘了。”说着让到一边,露出她身后的阴惨惨魂魄。
就见歌姬芊芊玉指快速变换,似是结了几个印,她收了手,问:“爱卿姐姐感觉如何?”见爱卿默默点了点头,她又道,“姐姐如此就好,说话也要费些精力的,听我说吧。姐姐可是一时花费了大量的魂力来?”她自然是知道花费那些来是救那位公子的,只是看张瑾的态度,她也不得不避讳一句,免得酿了大祸。
爱卿徐徐点头。
“姐姐修为尚可,只是不懂其中关窍,贸然如此对自己对别人可是有害无益。我先为姐姐定魂,之后姐姐需要找个好去处温养些时日,待魂体稳定了,便可以再加修炼。我这里有一本鬼修典籍,不算多好,也能助姐姐走上正路。”歌姬羞涩地低头,轻声道,“因之前初次见面,奴不便多说。姐姐修炼的似是有些偏颇呢。”
听了歌姬所言,张瑾把原来的玉佩给她,叫她引了爱卿进去休息。张瑾先是郑重其事地道歉,后怕道:“姐姐饶我,是我狗眼看人低,对姐姐不尊重。你救了爱卿,就是我的恩人。若不是你,爱卿可就危险了。”
歌姬好笑,眉眼弯弯:“姑娘坦诚,我出门在外漂泊多年,哪里看不出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呢,只是回来的路上可把我吓得魂不守舍。”
说的她面现愧色,小脸涨红,正待说着什么,歌姬抚上她的手:“我与你开玩笑呢。话说回来,我之前的话可没有危言耸听,爱卿姐姐此举对自己不好,对那人更是雪上加霜。”
张瑾隐含怒意,愤愤然:“我管他如何!”
歌姬了然一笑,劝道:“虽不知爱卿姐姐为何如此,但既然她费了这么大力气救了人,如若坐视不管叫他死了,爱卿姐姐怕也不喜呢。”更怕因此恨上他们两人才冤枉呢,对爱卿的修为也是不妙。
张瑾听出了她话中的未尽之意,无奈道:“罢罢,我们同去,免得我一气之下将他杀了。”说着抽出剑,临门一脚跺开,气势汹汹地出去了。
歌姬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