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有度》晏昕空

42、第四十二章 调戏&交流

　　章迟拿出手机刷了一下微博，没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这两天子藤都没有冒泡过，虽然这算是常态吧，但结合下午回复他的信息，这三次元遇到的麻烦事可能真的很麻烦。
　　这一刻，他深刻觉得网络的距离太过遥远，就算想要关心，却没有其他的联系方式可以让对方知道他的担心，他也无法知晓对方遭遇了什么。
　　“章先生，蛋里要放点酱油吗？”杜贤青问。
　　章迟闻声转头，对上杜贤青疑问的眼神：“好啊。”
　　他手撑着头，转头凝视着继续认真处理面条配菜的小年轻：“小杜，在家你也经常自己做饭吗？”他将手机调到照相机，趁着杜贤青没注意，拍了个他洗青菜的侧脸。
　　他本来想将这张照片发到和柳欣赵恒的小组里，想了想，最后还是没发出去。
　　杜贤青说：“我爸妈工作挺忙的，我就自己会随便弄点吃的。”
　　“不会经常吃泡面吧？”
　　章迟也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杜贤青却不太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虽然现在有报告说什么泡面对人体并没危害，但营养还是不够的，以后还是少吃，多吃点正餐比较好，我是这样想的。”
　　“嗯，以后我会把吃泡面的习惯改成自己做饭。”
　　“这次水煮面不算哦。”
　　章迟语毕，他和杜贤青齐齐笑出声。
　　他看着杜贤青勾起嘴角的侧脸，忽然觉得小年轻不只是长得顺眼，其实长得还挺好看。那种好看并非是五官长得好，而是五官分开来看都挺普通，但结合起来就看着清秀又舒服。
　　“小杜，你在学校是不是很受欢迎呀？”章迟突然问。他就觉得凭借杜贤青给人的感觉和外形，在大学应该挺吃香的。
　　“呃……没有。”
　　“欸，那学校的姑娘们可真没眼光。”
　　章迟注意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杜贤青没有什么反应，连刚才因为他突然提问的紧张，回答时的慌张也没有了，脸上依旧有些染病的苍白，紧抿着的嘴唇也有些泛白。
　　“是不是又不舒服了？”章迟有些担心道。
　　杜贤青摇摇头：“不是。”他把面条分在两个碗里，在分量多一些的碗里放上青菜和两个酱油煎蛋，而自己那份少量的只有一些青菜和一个水煮蛋。
　　他将面条端到章迟面前：“面好了。”
　　对于感情的事杜贤青似乎不想多谈……难道年纪轻轻也经历了吕钊阳那种刻骨的情伤，所以不愿提及感情的事？
　　“那就让我来尝尝小杜你的手艺吧。”
　　既然人家不愿多说，章迟也不再多加纠缠那种问题，专心于眼前的晚饭了。

　　杜贤青知道自己听到章迟的问题的表现太过明显了，他应该再装得若无其事，甚至应该装作姑娘们才不喜欢自己这种看着无趣的类型调侃一下。
　　可是，他做不到。
　　而且还是面对章迟这样可以轻易洞察人心的人，就算装模作样在这人眼里说不定就是可笑做作的演技了。
　　因为他不太正常的应对，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怪异。
　　幸好章迟之后没再说什么，吃了面条之后感慨着好吃，没想到水煮面也可以煮的这么好吃之类活跃气氛的话。
　　杜贤青吃下一口面条，慢慢地咀嚼。他听到对面的人说：“小杜，吃好之后记得再量一次体温。”
　　“嗯。……章先生，我明天应该好的差不多了，我想回家了。”
　　章迟反问：“想家了？”
　　杜贤青“唔”了一声，继而提议：“等会儿我们说说画吧，可以吗？”
　　他听到低声悦耳的轻笑声，建议道：“这是我的要求才对，那待会儿我们先都洗个澡，你躺床，我去你房间聊聊？这样你好准备随时休息，可以吗？”
　　杜贤青是想在客厅和章迟好好聊聊的，但对面之人的眼神包含着对他的关怀，让他无法无视。
　　他点了点头，便佯装专心致志地吃起了面。

　　杜贤青站在浴室里，水从头而下冲下。
　　他刚才量了一下/体温，37.5℃，经过这个晚上应该就可以完全退烧了吧。
　　他终于可以回家了。
　　杜贤青抹了抹被水淋到的眼睛。他发现在章迟家待的时间越长，他的心态也越来越奇怪了。他不止无法做到疏离的态度，甚至开始想着怎么样对章迟好。
　　比如，那份谢礼。
　　现在冷静下来一想，根本是头脑发热啊。可为什么今天下午，他却那么做了，而且从开始到现在都有些忐忑，因为不确定章迟会不会喜欢？
　　章迟一定不会不喜欢吧……因为他是子藤的脑残粉啊……
　　不对，章迟不知道杜贤青是子藤，子藤送他什么他都会高兴，可是杜贤青送他的却不见得吧。
　　杜贤青烦透了。
　　他为什么要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为什么满脑子都是章迟、章迟！
　　或许对于章迟来说这么照顾一个人很普通呢？
　　谢礼也只是为了让自己更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份好意不是吗？
　　杜贤青你不要太当回事了，你就是一个男的，你以为别人会有什么企图吗？太可笑了！
　　等一切都结束，回了家，你就能做回子藤了，还是那个能藏在网络背后的子藤。
　　杜贤青深深地吸着气，一不小心水流进了嘴巴进了喉咙，咳嗽了起来，他呛红了脸，咳出了眼泪，冲下的水混合一起从下颚处落下，落到了地上。

　　章迟走进客房，关上门时注意到门口右边的书桌上多了一张A4纸。他突然出声问道：“对了，小杜你说的谢礼呢？”
　　杜贤青闻言，愣怔了一下，他坐在床沿，手里拿着水杯，佯装高深莫测地咳嗽了一声：“我想了一下，那个等我走之前再交给章先生吧。”
　　章迟“诶”了一声，皱眉道：“那我不是还要明天才能看到，今晚都要睡不好了。”
　　杜贤青与他视线相对，轻声不大，语气里却掩不住调皮道：“有期待也是一件快乐的事。”
　　“真坏啊。”章迟抱怨着双手抱胸，走到杜贤青床边。趁杜贤青猝不及防间，他单手放到对方的肩上，感觉到掌心下身体瞬间的僵硬，他坏心眼地笑了笑。
　　杜贤青张口结舌：“章先生？”
　　章迟一只手将杜贤青的水杯放到床头柜，然后也放到了杜贤青肩膀，稍微用力推了一把，将杜贤青按到床上靠坐好：“给我进被窝，我看下空调温度。”说完，拿起空调遥控器将室内温度调整了一下。
　　杜贤青因为他的举动愣了许久，直到章迟再次出声。
　　“刚才小杜你很紧张？你以为我要干什么？”章迟说完忽然想到柳欣，本来还有些疑惑杜贤青的警惕。突然就福至心灵的开了窍，神色暧昧道，“我想起来你看小柳写的那种耽美小说，你也是对腐文化感兴趣吗？所以你刚才是以为我会……调戏你？”
　　“……才没有！”杜贤青无所适从地立马否定，说话时整张脸的神情都紧绷了，脸上也浮现了两片红。
　　章迟知道适可而止，连忙诚恳道歉：“好好好，我刚才开玩笑啦，小杜你不要那么紧张啦。”他拍了拍杜贤青的肩膀。
　　杜贤青深吸了一口气，认真注视着章迟，脸上的红也逐渐消退：“章先生，以后不要随便开这种玩笑了。”
　　章迟连连点头，随手将一边热气的水杯放到杜贤青手里。他想，看来男孩子喜欢看耽美，套用到自己身上也会有所反感啊，果然那种臆想也只是想想故事里的角色吧。

　　这一晚，从七点到九点，章迟和杜贤青讨论了两小时关于画的事。
　　从章迟收集的那些画，到他保存在手机上的那些画的图片，从人物、花鸟、山水以及具象和写意的技法等等，他们一一聊过。杜贤青是学习国画的学生，自有对国画的一番理解。
　　杜贤青觉得中国画是一种非常高大上，不容亵渎的艺术种类，他现在学习到的不过是其中的凤毛菱角。
　　章迟发现杜贤青再说到对国画时，眼神中迸射出的是纯粹的热爱，那对这份专业火热的爱意仿佛点燃了他整个人，让原本有些沉静的性格都变得鲜活了起来。
　　当章迟问他为何在美术展时驻足于那副抽象画，是否是对此有兴趣时，杜贤青坚定地否定了。他果断地说虽然艺术无国界，但他还是最喜欢国画，之所于在那幅画前站那么久，只是他从画中感受到了一种带人穿越迷雾到达光明彼岸的清透感。
　　“这样的力量就是作品的魅力吧，我希望未来我也有创作出这样的国画作品的一天。”杜贤青如此说着，有些清瘦的面颊带着对于未来的展望与坚定。
　　虽然理解有些抽象，但章迟是有些明白的。
　　他很喜欢和杜贤青谈论画，也喜欢杜贤青说到国画时那种发光的神采。11月的画展杜贤青到底会展出怎么样的作品，他越发期待那天的到来了。
　　“我看了很多类型的画，也觉得国画最美，也只有国画能让我有收集的冲动了。啊，说起来最近我还找到了一位老师的作品让我觉得也很美，你等等啊，我给你看看，你或许也认识哦。”
　　章迟拿出手机，打开名为子藤的照片文件夹，划拉着给杜贤青欣赏：“小杜，这位老师叫子藤，你关注小柳的话应该知道她吧？”

　　杜贤青表面镇定，实则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机张一张张自己创作的图。
　　这一刻，他感受到了什么是公开处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