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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乱入倚天屠龙·魔女和妖女(4) ...

  •   篝火燃烧着,吊罐里煮着浑浊的汤。
      那边张无忌被揍的睁不开眼还拼命反抗,这边我也不敢在小人跟前暴露太多武功路数,只仗着一点轻身功夫上蹿下跳。
      坚如金石的玉箫砸翻沸腾的汤罐,拨飞燃烧的木柴,弄的一团糟。
      一直围观的某个年轻人看着我,表情慢慢变的古怪错愕和难以置信,我也终于确定,这个就是朱元璋的铁杆兄弟之一徐达,当年也跟我处过一段时间,人很正直,嘴却很贱。我原本就知道这些人里有中途掺和进来的徐达,只是好几年没见,不太认得是哪一个了。
      听见他喃喃一句“肉团子”,我脚下踉跄,稳了稳心神,冲他叫:“徐达你个脸盲!你认不出我来啦?我是杨不悔!快去找大和尚来救我!”
      他这才应了一声,几步窜进茫茫夜色,眨眼间踪影全无,一人辇了几步,见不可追又返回来。
      张无忌已经被死秃头揍的翻了白眼,那秃头说了,他在蝴蝶谷中了毒的狼狈相已经被张无忌看光光,这样的黑历史他原本就打算要灭口的。
      我立刻落井下石:“他可是传说中的张无忌,死秃头你舍得杀他?”
      张无忌:“……”
      一众人静默片刻,突然狂笑天助。
      简捷几下把无力反抗的张无忌五花大绑,捆的结实,还叫薛公远师兄弟别再磨蹭:“快抓住那个女娃娃,这小杂种舍命护她,便看看是他嘴硬,还是女娃娃命硬!”
      精妙的身法极消耗体力,没有精纯高深的内力辅佐,我已经在勉力支撑,拖延时间。金针是不舍得拿出来用的,它是不错的暗器,却配备了光明磊落的只能装逼用的手法,以我如今的身手对这几个人,肯定会被白白浪费掉,我可舍不得。
      只能内心拼命咒骂短腿徐达,从这儿到皇觉寺放个屁的功夫竟去了这么久——我知道他事实上还没去多久!
      伽蓝圣手简捷成名功夫都在一双手上,我气力不足,小擒拿手使不出效果,被他揪住辫子,一把夺走玉箫往我身上狠狠打了几下。
      被这么个人渣吊打,我……真他吗日了狗了。
      简捷发现玉箫没被他捏坏,神色有异,把我扔地上踩着,喊个人捆我。
      我语无伦次的挣扎着尖声咆哮:“son of a bitch!!don’t touch me!you mother fuck!!”
      倒不是没吃过这种亏才格外激动,实在是我过往的经历中,捆绑这项控制手段由于使用次数的累计,已经被我放在跟电击不分伯仲的排斥程度。一旦遭遇,便会肾上腺素急剧升高,整个人进入亢奋状态,非强力镇定剂不能安抚。
      我的尖叫杀猪一般凄厉的回荡,满地翻滚着誓死不配合。
      被捆结实扔在张无忌旁边,几个人都聚一块儿研究明显与我身份不符的玉箫去了,我仍在摧枯拉朽的滚着,叫着,摔屁股蹬腿,以头抢地,嗓子都叫出血了。
      张无忌无措的在旁边一直哭着叫我的名字,说着些莫慌莫怕,不会有事的风凉话,试图安抚我。
      可是一个狂躁起来伴随自残倾向的精神病患如果三言两语就能被安抚,疗养院就不需要那么多身强力壮的男护工了。
      被吩咐重整篝火的一个被我吵的受不了,又不能直接宰吃了我,就拿烧着的木柴杵我,边杵边骂,各种威胁恐吓。
      张无忌眼睛充血,五官扭曲的要跟那人拼命。
      我的叫声大概真的很恐怖,大和尚是带着肝胆俱裂的表情狂奔而至的,他以为我正在被活吃,近前来声如霹雳:“肉团子莫怕!佛爷救你来啦!”
      ……我去你吗的肉团子,你全家肉团子!
      二十来个几年前跟我学过功夫的青壮年一拥而上,乱拳能打死老师傅,何况是饿的熬不住了的老师傅。
      朱元璋趁乱来解我的绳子,却被我胡说乱骂着,又踢又咬,大脑袋撞,竟无法近身。他也慌乱了,连声说好了没事了,肉团子肉团子的直叫。
      他越叫我越暴躁,简直要命。
      张无忌急道:“我精通医毒,大师你快给我松绑,让我看看她这是怎么啦!”
      朱元璋却即不信任他,也没功夫理他,手忙脚乱的摁住我,一个手刀劈晕……我记得我教了你一点儿点穴的啊。
      再睁开眼睛时候,人已经在空荡破败的皇觉寺后殿,慵懒的未来佛挺着大肚子笑眯眯塌着眼皮,心满意足的样子。
      门外院子里燃着火堆,一群人在吃不知道哪里偷抢来的牛肉:肯定不是他们自己养出来的。
      我嗅着香味咽口水,后颈酸痛,喉咙胀痛。
      原本耀武扬威的几人此时奄奄一息的被捆着倒挂在断墙根的老树上。
      我站在门前想了想,也是,原剧情里这几人喝了张无忌的毒蘑菇汤当场扑街,刚才被我闹上一场,他们汤罐被打翻了。
      徐达看见我就笑:“我就说哪家汉人的娃娃能喂这么圆胖,果然是你。”
      大概张无忌已经给他们解释过我没什么病,大家都很放松的样子。
      我嗓子嘶哑如风箱:“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朱元璋把玉箫递给我:“你的宝贝。”
      我接过来上下打量,见两端和刻纹都没有损伤,点点头,的确很宝贝。
      张无忌捧一碗冷的微温的肉汤给我,表情羞赧:“不悔妹妹,你明知跟那些人说我是张无忌,虽能暂时保全我性命,却会置你自己于险境,我心里很是感激,这次我又连累你啦,真是对不住。”
      我看看他,不说话,捧着碗慢慢喝。
      张无忌大概满以为我是嗓子难受才不说话……其实我也没有必要告诉他我对他满怀恶意。而且跟他解释不是他以为的那样实在一言难尽,吃力不讨好,就让这个美好的误会持续下去吧。
      从徐达口中得知,当年我不告而别,这伙人起先以为我早上出门去玩了,两天后一致认定是我长的太鲜嫩可口,出去玩的时候被吃掉了。于是纷纷怒不可遏,揭竿而起,如今已经是纠结了几百号人的反贼,在凤阳府到处打游击。
      刚刚他们也从张无忌那里得知了我在蝴蝶谷的际遇,以及我们跟吊在旁边那几个江湖人之间的恩怨。
      凭朱元璋对我的了解,他完全知道我扯着破风箱嗓子骂徐达,却对张无忌不理不睬意味着什么。
      朱元璋斟酌着劝解道:“其实这事儿不能怪张兄弟……”
      我:“怪我咯?”
      朱元璋笑:“小姑奶奶,谁敢怪你?你瞧那几个人就挂在那儿,你不让咱们大伙儿吃人,但他们若是被哪个饿死鬼煮食,那可怪不得咱们,这样好罢?”
      张无忌从旁抬起头,张口欲言。
      我撸起袖子露出一块烧伤,伸到他眼前:“有药没?”
      张无忌从蝴蝶谷出来时候带了一些跌打损伤的常用药材,却在一番混乱中丢失了,十分尴尬。
      我冷淡的收回胳膊:“没有就算了。”
      张无忌看看我,却突然明白了我的意思,将头埋的更低。
      我不依不饶:“你觉得我是见死不救了?我可没有对你见死不救罢?跟你实话说了罢,我不仅是见死不救,还肯定要置他们于死地不可。这个世道就是人吃人,见惯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人若犯我,我是必定要斩草除根的。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管你,你也不要来管我。”
      过了一会儿,张无忌低低的嗯了一声。
      我这次着实吃了大亏,比乖乖跟着原剧情走还要惨,朱元璋倒是提前了三四年造反,然而那管我鸟事?
      深夜张无忌寒毒发作,缩在墙角里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我蹲在旁边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眼睛幽深幽深的。
      多历世事摧折之人,一双眼睛多是千言万语,欲说还休。张无忌正是这种人,尤其在生死边缘,满目倍受磨难之人的迷惘和茫然。
      他不言,我不语,只悄悄把他拖到外面火堆前,默默看了一夜的火。
      黎明时分,他渐渐好转,喝一碗煮了半夜的大骨汤,嘴唇恢复了一点血色。
      我想了一夜,终于下定决心:“你没有很久好活了罢。”
      张无忌笑笑,满脸的离愁别绪:“你的这些朋友很不错,性情豪爽,人也仗义,你要去找你爹,确实不用多我一个累赘,如此我也不算对纪姑姑食言啦,但是……”他说着突然哽咽一声,眼泪掉进汤里,忙别开脸,拽着袖子胡乱抹了一把:“但是,不悔妹妹你对我这样好,我反正活不长了,也无处可去,不悔妹妹,你让我跟着你罢!”
      他本不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轻易不愿让自己像个只会添麻烦的多余人一样过活,才死都不愿回武当山,可见他是真的舍不得与我分开。就像他恋慕朱九真时不介意以一个小厮身份留在她身边,甚至愿为她展颜一笑而搏命。
      我摇摇头:“大和尚他们是要做一番事业的人,没有很多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我不会让他们勉为其难陪我走一趟明教总坛,你愿意陪我甚好,咱们路上做个伴。你若是死了,我也会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安葬你。”
      张无忌拼命忍耐,终是泪落纷纷。
      我心里喟叹一声:“那你便立个誓罢,我们建立关系,不再是萍水相逢,随缘聚散。你愿不愿意?”
      张无忌:“好,你要我立什么誓?我都答应你。”
      我看他:“生即不离,死亦不弃。你能做到么?”
      张无忌肃然道:“我能!我张无忌从今往后会尽全力照顾,爱护你,若有人欺侮你,跟你为难,不论是多厉害的人,我宁可自己性命不要,也要保护你周全,让你平安喜乐,至死方休!”
      我认真补充道:“要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张无忌笑道:“好,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我仍不放心:“要一直在一起,若是意外分开了,你但有一息尚存,便要竭尽全力回到我身边。”
      张无忌仍笑:“那绝对是当然的,不在你身边还如何照顾,爱护你,又如何知道你有没有被人为难,欺侮?”
      曙光将个破败的寺庙涂满金辉,他的笑容忽的异常柔软,如这半夏清晨的骄阳,落在脸上热烘烘的。
      我定了定神,心说看吧,他就是这种人,他没有喜欢的类型,也没有什么期望值和原则性要求,他只是缺爱,你说爱他,他便也爱你。
      随着年岁增长他也会慢慢学着分辨真情假意,却又不论真假,他都不会伤害任何人,而他的无害,恰是无招胜有招,谁真的爱了他,谁就水深火热,只他一个人生大赢家。
      我并不认为这誓言能让他像狗一样只忠于我一个主人,他其实更像一只性子慵懒平和的猫,不挠人,但跟所有的猫一样喂不熟,而我对猫向来有种出于同性相斥的厌恶。
      来日方长,我若是着实克服不了自己内心的膈应,就让他去冰火岛之前娶了小昭,反正他二个才是贱人配狗,天生一对,近乎自恋的欣赏着对方的善良和胸襟!
      想通后我揉揉眼睛,薄凉的笑笑,拆下扎袖口的带子末端缀着的福袋,里面裹了一粒金豆子。
      张无忌看的略傻眼。
      我踩醒朱元璋,把金子给他,让他找人给我买点金疮药,这年头没有破伤风针可以打,外伤还是及时治疗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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