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安生gl》扬蹄小野马

6、第六章

　　第二天一大早，杨天正在用早饭。杨幸羽便捧着一盒凤梨酥乖巧的挪进了饭厅。“爹地，这是林姐姐托我带给你的凤梨酥，她前阵子从台湾带回来的。”

　　“你林姐姐有心了，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早了？往日不都是日上竿头了，才舍得出来吃饭。怎么？又有什么想求我的事了？我给你说，你现在这么大年龄了一天就知道玩儿，没个正行，哪家的小姐像你这样了？”杨天一逮住机会还是忍不住要说教杨幸羽。也是，他一手捧在手心的公主，可这两年玩的也是太过头了些罢。尤其是外面那些是是非非的流言，他就是再有权势再厉害，也不能一刀切断在民众嘴里了。

　　“爹地～我这也不是想像别的大小姐的那样子嘛，我想要学点可以提升我淑女品格的东西。”杨幸羽难得的耐着性子没有打断父亲，更是不像往日那样杨天一开口就反驳杨天的话，以退为进，乖巧的听完了父亲的说教，慢慢的表露自己今天的目的。

　　“学东西？你想学什么？你能学什么？该学的不都给你请老师了。难不成你还能对女红有兴趣了？”

　　“哎呀，爹地。现在都是什么社会了。人家现在流行的女子才艺多了去了，我是想去学西洋乐。”杨幸羽气的，和自己父亲说话就不能拐太多弯，不然这代沟太大，要说的累死自己。

　　“西洋乐？”杨天眉毛一皱，“怎么？你还就这么喜欢那些洋玩意？你说你之前还想着留洋就算了，现在还不甘心？学什么西洋乐？那都是风尘女子追求的东西。”杨天气急，自己这女儿是真的没有一点女孩子家家的样子。

　　杨幸羽心知自己爹地是个老古董，便沉下气来好声好气的说：“不是你想的那种风尘气息的爱好，而是林姐姐在的那个学堂，她们新请了西洋乐的老师，我去学的是知识，是高雅的东西。”说着又灵机一动，“像爹地这么迂腐的人，当然是不了解西洋乐了，我猜啊，可能爹地连钢琴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杨天不服气的一拍桌子：“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你还真把你爹地当成是什么迂腐不堪的老东西了？钢琴不就是西洋琴，我年轻时就会弹了。”

　　“啊？”杨幸羽发出不相信的疑问。“不会吧？爹地你什么会弹钢琴，我怎么不知道？”

　　杨天敛了敛眉，不再多说。“算了算了，你想学就去吧，我看你这样子，给你介绍的公子少爷你也都不见，一天光知道跑着去开舞会，去歌厅。倒不如让你有个营生安静上一阵子。”

　　一听到杨天松口了，杨幸羽也不再多问了，无非就是年轻时和自己母亲的那些过往。她兴奋的跑到杨天身边抱着杨天的脸颊亲了两口。杨天也是又好笑又好气，但面对这个宝贝女儿却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别高兴得太早。”杨天宠爱的拍了拍兴奋的埋在自己肩膀处的小脑袋。“阿正和林权两个人还是要跟着你，不过我会吩咐他们行踪要隐蔽一些。不会打扰到你。”

　　既然已经达到了最主要的目的，那么这些小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而且这乱世，内忧外患的动荡局势，自己的安全问题也的确会让杨天分心。倒不如听他的，让他安心点是好。

　　和父亲说好了这些事，杨幸羽便乖乖在家呆了两天。而杨天已经吩咐了下人去学堂那边打了招呼，办好了杨幸羽的入学事宜。顺便派人查了查新来的这位教钢琴的老师的身份。得知是当今警局局长许浩然的远房表妹，而且刚留洋回来。想必也是没有什么大问题。毕竟许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了。

　　三天后，杨幸羽便准备好要去这私堂了。

　　一大早起来，杨幸羽便坐在镜子面前对着自己涂涂抹抹的，本就漂亮的脸蛋便变得更有风情了。一张白嫩嫩的脸上攃着些淡淡的胭脂粉，口红也特意选了不甚红的，粉嫩嫩的一支。弯弯的柳叶眉，配合上特意打理过的大卷发。虽是风情万种的卷发，但又十分用心的盘了起来。这一番妆容，倒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而全上海，也怕是只有杨幸羽一人能做到如此了。清纯而不风尘，明媚艳丽却又不妖。若是放到古代，最配她的身份，恐怕也只能是皇帝最宠爱的那个小公主了。而如今杨幸羽的身份，也算是有那么点意思了。
　　化完了妆，杨幸羽挑了件白色的绣着青色茉莉花的旗袍出门了。蛮素的一件衣服，但是穿到她身上丝毫不会显得单调，反而隐隐透着些许的贵气。

　　杨幸羽这一身打扮，也算是十分用心了。仔细想想，就是去到全上海最有头有脸的人群，她也不曾这么用心拾掇过自己。反而今天要去这私堂，一大早便醒了过来。而且还挑了好几件衣服，不是太艳丽就是太出挑。最后就选了身上的这件，反而最顺眼。

　　杨幸羽坐在车上，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想着自己今日的“反常”。她觉得肯定是许念归这个人太神秘了。神秘也就算了，而且明明是不熟的人，她却能感觉到对方的优秀。是会让自己自愧不如的那种优秀。所以，自己今天心机的打扮，也不算过吧。最多也就是为了争一把风头。
　　嗯，一定是这样的没错。杨幸羽这么想，心里便坦然多了，完全不顾自己心里那丝毫没有对许念安有恶意的纯净心思。也忘记了“女为悦己者容”这句古话。

　　一边是特意打扮，满怀心思的杨家大小姐。一边是一身西装，干练又美丽的西洋乐老师。杨幸羽想了很多了许念归看到她时的场景，有惊讶，有欣喜，但是，她倒一点也没想到许念归看到她时，只是微微笑，便像看到许久不见的老朋友那样，说：“你来了。”

　　“嗯.” 杨幸羽脸上有些泛红，不知道为什么。许念归愈是表现的大方不刻意。她就越能透过表面看到许念安的刻意。一时间，也不知到底是自己想太多，还是这位许老师心思深了。

　　杨幸羽是来得最早的。来的时候蒋音安正在用一块丝帕擦拭琴盖。因为上课的时间还未到，所以招呼她先坐到了一边，然后出去给二人沏了杯茶，端进了教室。然后便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些教学的事情。毕竟还不是很熟，杨幸羽也不好熟络的就和对方聊起来，所以看上去还是有点腼腆的。而蒋音安今天话也不多，说了几句也就没再说了，一时之间反倒有些尴尬了。

　　这个教室与其说是教室，倒不如说是客厅。里面只摆了张三脚架钢琴，再就是旁边零零散散的放着几张皮椅。可能来学的人并不多吧，杨幸羽和蒋音安已经喝完了手上的茶，才有一人走进了教室。而且这个人也还算是一位熟人。

　　杨幸羽没想到自己见到了第一位“同窗”竟然会是红鹤，心理暗想，这事情可千万不能被父亲知道了，不然又要被念叨风尘风尘的念叨许久了。

　　红鹤一推门，看到杨幸羽也是有些惊讶，但是片刻之后便恢复了自己冷清的表情。然后向杨幸羽和蒋音安打了招呼，也坐到了一边。冷冷清清，一句话也不说。

　　杨幸羽偷偷抬眼看了看红鹤，再看了看蒋音安。看到对方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想必也是已经了解了红鹤的脾性了吧。而且很明显红鹤是先于她来到这里学习的。这便是有点好奇了，也不知道红鹤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三个人一起沉默的坐了再有两分钟吧，蒋音安看了看表，便起身道：“好了，到时间了。”

　　杨幸羽跟着红鹤起身的动作也站了起来，然后跟着红鹤一起走到了钢琴旁。而蒋音安就坐在钢琴前，慢慢的打开琴盖，一言不发的弹了一首曲子。

　　“你们觉得，钢琴的声音怎么样？”蒋音安弹完之后对站在一旁的两个人说道。

　　“直抵心房。” 红鹤说。

　　“我觉得很旋律很优美，很好听。”随后，杨幸羽也慢慢的开口了。她不懂怎么直接干脆的描述一种乐器，更优美华丽的语言她又没法说。因为蒋音安弹的应该也就是一首极为普通的曲子，好听是好听，但她觉得还没有直入心房那么夸张。不过第一次见蒋音安弹钢琴，对方认真的模样更吸引人便是了。

　　蒋音安点点头，似乎是在回答听到了她们的话。随后便放下琴盖，开始拿着一本乐谱和一本手写的小手册开始讲一些关于钢琴的介绍。拖拖拉拉一上午，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期间蒋音安让她和红鹤都试着试了弹一些简单的音和一首简单的谱。红鹤还好，好像是有些弹钢琴的底子，基础的东西完全不用说，还自己一个人弹了一小段很好听的谱子，听上去有些熟悉，好像是和当日在歌厅她唱的那首德语歌是一个旋律。可杨幸羽从来没亲自上手试过这种乐器，只听得来哆来咪发索拉西，也只弹的出这几个音。对于音阶几乎是一窍不懂，更不用谈弹音阶的手指控制能力了。最后蒋音安让红鹤先走了，让杨幸羽中午留下来，她再陪她练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