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六月六

15、壹拾叁

　　mandra 咒

　　难逢易散世间酒，花如雪，月如水，弹指韶光过。

　　【零点】

　　普通的九月又迎来了普通的真央灵术院新生入学式。
　　眼见隐秘机动队任务日益繁琐过于无孔不入而顶头上司猪头副队的间歇性脑残发病间歇又越来越短，深受其苦苦不堪言的堂堂二番队十三席桧佐木岚音这天随便找个借口溜出来一大清早就蹲在树上充当背景同时在面罩后哈欠连天。
　　揉揉眼顺手擦掉流出的泪，黑发姑娘托着下巴几乎又要睁着眼睡过去，就是在这种无聊透顶的情况下她看到那个笑得格外灿烂的孩子。
　　相比于其他新生前呼后拥的豪华阵容，只有一个人陪同的他明显冷清许多。只见那个孩子极力模仿着他身旁那个穿着黑衣男子的沉静表情，可眼睛里遮盖不住的兴奋和神气却马上泄了底，脚下恨不能蹦跳着前进的模样更是将他努力建设的个人形象瞬间抹煞个干净。
　　人群中短暂寂静之后窸窸窣窣四处响起压低声音的喧哗，桧佐木岚音为那孩子生动得不像话的表情忍俊不禁的当口不断听到各种各样的语气说着同一句话：“我说你看见没有，白痴阿你呐呐就那边那个穿死霸装的，恩对，那个就是七番队三席坂田亮和他弟弟。”
　　黑发姑娘在面罩后面笑得死去活来，然后把那层阻挡了空气流通的布往下扯了扯，一个纵身从树上跳了下来。

　　慢悠悠踱到两人面前，桧佐木岚音弯腰探到一身蓝白校服的男孩面前，伸手揉着他金色的短发眯着眼笑，“哟，坂田小弟今天第一天上学的感觉怎么样啊~~~”
　　男孩大咧咧笑着回应，声音清脆洪亮：“岚音姐姐早！真央真好！”
　　桧佐木岚音直起身，拍了拍男孩的肩膀，“恩，那可要好好学习不用跟你哥似的拼死提前毕业，咱只要不留级就算完成革命任务哈哈哈。”
　　一旁死神装扮的高个男子轻咳一声，面容清秀俊朗神情却带着几分与年纪不符的成熟稳重，他笑容温和轻轻开口：“桧佐木前辈，你这也算是鼓励么。”
　　“自然要算是鼓励。呐，说正事，乱菊姐让我捎话她晚上要去女协开会让你下午早回家做饭。”
　　坂田亮礼貌的轻轻点头，岚音却分明看到他的嘴角刚才明显抽了下。
　　“劳烦桧佐木前辈了。那个，说起来你应该叫她阿姨大婶大妈之类的吧。”
　　“还不是被你们彪悍的娘以武力胁迫的呐呐我可没想占你们便宜。走了，待会儿还要出任务。”黑发姑娘撇着嘴做了个很夸张的表情，逗得小男孩哇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她正了正色，把堆在脖颈的面罩拉回原位，伸手又拍拍小男孩的头，声音有了那层布后听上去闷闷的，“坂田小弟加油啊~~~”
　　“好的！岚音姐姐你上次讲的那个故事还没有完阿，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要听后面的。”
　　听到小男孩的呼唤，桧佐木岚音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皱着眉很认真地回想着，“故事？什么故事？哦哦哦我想起来了~~~后来就什么都没有了，那就是故事的结束。小美人鱼死了。”
　　声音随着身影越来越远，消失不见。

　　【一刻】

　　浅野启悟使劲吸了吸鼻子，空气中是四番队专有的洁净味道。
　　他回头看了看正拿着手机到处拍照留念的小岛水色，又转头向着房间内探了探脑袋，然后退回来小心翼翼凑到长刘海姑娘身边咬耳朵：“大姐大，开玩笑的吧，里面那个他真是你们队长？”
　　朽木露琪亚掐着腰挑起眉扬下巴一副女王样，她嚷着别看他人如其名瘦得像棵竹子脸色比发色还白喝进去的水没吐出来的血多但是——他确实是俺家队长护庭十三番第十三番队队长。
　　话题中心人物浮竹十四郎正在四番药所里领取他的例行检查报告，听到走廊上的对话一口血咳在白纸黑字上，模糊了反正本来也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的病历：“露琪亚阿，你再人前人后这么糟蹋我的形象，队长只怕没几天日子了。”
　　四番队五席山田花太郎抱着一副副配好的药材走进屋内，打断了朽木露琪亚的反驳：“浮竹队长，卯之花队长让我提醒您，如果您继续将这里面的石膏地骨皮鱼腥草单挑出来扔掉她就要派特护人员去十三番专门负责您的康复治疗了。”

　　【二拍】

　　三六番联合行动完胜而返的归途，被各自队长抛弃的阿散井恋次和吉良伊鹤不慌不忙的溜达着，谁都没有用瞬步，流魂街八十区开外的荒原上连点儿秀色可餐的点缀物都看不到。
　　夕阳的血一点点流尽，月亮一点点爬升。
　　阿散井恋次嘟嘟囔囔了一路，从和自家正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低得令人发指的同步率一直抱怨到上星期被十一番五席狠狠讹了一顿但是至于为什么被讹他到现在还没想明白。
　　然后话题自然而然转到了身处十三番队主角光辉越来越耀眼夺目三段笑越来越得心应手的某女身上。
　　吉良伊鹤这次毫不犹豫打断了红发男刚起头那些冒着粉红色泡泡的怨念，他很认真地综合分析了死党对于方圆百里内异性存在的迟钝嗅觉后尖锐指出：“未来被主角和腐姐姐们占领就算再播三季动画你抽到的还是好人卡阿散井恋次你认了吧认了吧。”
　　“我说吉良……你被女协洗脑了么？”
　　阿散井恋次站在旁边递过一个白眼，被原封不动又扔了回来。
　　“算了，不说这些。走去喝一杯吧，好久没有去‘月下’了。”

　　【三更】

　　“京乐队长想把你的孩子培养成什么样的人才呢？”青衫男子很优雅的品着盏中的醇香美酒，和对面万年粉色小花袍胡子男的豪饮形成了鲜明对比。
　　准爸爸喝的有点高了，兴致高昂想都没想就说，“攒灵力，考真央，长大以后当死神。”
　　“哦。”坂田老板认真的点点头，“然后儿子的儿子也当死神，儿子的儿子的儿子也当死神么？”
　　“没~错~~~来来来再上一壶‘画楼春’难得今天这么好的气氛，坂田老板你看窗外月亮多圆啊~~~”
　　“我都不知道原来京乐队长你这么有青春的理想来着。”坂田老拍拍他的肩膀，板起身去取酒，“仰视你。”
　　“对了，京乐队长这是刚才您夫人送来的大枣红糖汤说让您趁热喝了。”

　　【四时】

　　雨乾川万年不竭的碧绿水泽依旧漫天，风吹过时带起一圈圈涟漪久久不散，四周弥散着一股湿润清冷的味道，沁人心脾。偶尔有不知名的鸟儿成双飞过，叽叽喳喳欢快的叫声不知吵醒了谁人黄粱上的痴心妄想。
　　小椿仙太郎的嘹亮嗓门与四周静寂幽深的环境格格不入这么多年丝毫没有改进的迹象，这次更是添上了十足的怒意。
　　——你那么自己冲出去不是勇敢是莽撞你懂不懂！所谓理想，只是同时拥有实力的人才能说的现实！！！
　　——我只是不想有人死，这也有错么？！
　　面前新入队的热血奋青龙套甲眼中充满血丝，直着脖子大声吼着，丝毫没顾及什么身份职位之差。
　　小椿仙太郎愣了一下，不知是因为那高涨的反抗精神还是捍卫思想的勇气或是什么别的，然后只见他熟练得抄起手边的扫帚倒提手中，直接捣向了奋青的脑门。
　　他看着面前稚气未脱的男孩双手捂着通红的脑门愤愤得瞪他，深深呼了一口气，声音放缓，严肃认真地回答。
　　——可是，每个人都会死的。
　　所以要牢牢握紧现在手中一切。
　　——喂喂虎彻清音你那糖水梨还没做好么刚才队长问第三遍了！

　　【五夜】

　　阿近把身上的队长羽织团成个团往椅子方向一扔，端起桌角的茶杯狠狠挂了几口，乌龙茶的香气早已随着温度冷掉了。
　　门外坂仓玲的声音还在不停现场直播着：
　　“阿阿阿我就是从那个笼子拿的等等我再去换一只……”
　　“这个这个音梦副队长你看这只兔子没有被实验了吧？？？”
　　“噢噢噢有香味冒出来了！谁快来看着肉是不是熟了！”
　　“先别放阿会烫坏桌子的等着我去找本女协专刊来垫着那个比较厚。”
　　“咝咝咝好烫好烫……”
　　“阿近队长！！！开饭了！！！”
　　阿近应了一声，把杯子放回桌上，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书架上方挂着那排[护庭十三番年度和谐番队]锦旗上。
　　有些空缺可以填补。而有些空缺，只是用来怀念。

　　【六月】

　　尸魂界的四周被广阔的荒原包围着，柔软不发光的墨绿土地平整延展向天边，温和地切割下一块圆弧状湛蓝水晶作为穹顶，仿佛气象图册上一样完美的卷积云片片熨帖地粘在水晶球的内部。
　　志波海燕躺在水晶球的圆心望着头顶刺眼的太阳，水塔上风很大，从他的耳边呼啸而过却没有带过一片阴影。
　　天气真好。志波海燕用力地伸了一个懒腰，将身子摆成个‘大’字，继续眯着眼晒太阳。
　　远远望出去，双殛的影子倒映在地上真像只啪啦翅膀正要起飞的白色水鸟。
　　他咂着嘴为自己的想象力暗自骄傲，脑子中忽然有什么一闪而过。那时候是谁站在水塔上大声唤他的名字，他抬头正看到一张如阳光般灼眼的笑容。
　　切，那是不可能的，你看这水塔这么高站在上面怎么会看得清下面的人……那一定是睡觉时梦到的，莫非这就是传说中弗洛伊德理论中的“似曾相识的幻觉”啧啧啧你看我连这都知道。
　　志波海燕再次为自己的广博学识自行撒花一把。

　　呐好困阿，再睡一觉吧。
　　午后的阳光中有灰尘飞舞，志波海燕打了个哈欠，眼前隐约浮现出谁人看不清的面容，如真似幻，在这片尘埃中模模糊糊像梦境般美好。
　　梦中，那人目光看着远处的天空，平和，长久，然后嘴唇翕动。志波海燕觉得自己没有听懂，也就没有问。
　　而很久以后当他弄懂的时候，泪水和笑一起滴在了掌中，无声地化为浓得渗不开的流年。
　　她说：海燕你看，阳光是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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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影是真的，人是假的，没什么执着。
　　一百年前你不是你，我不是我。
　　悲哀是真的，泪是假的，本来没因果。
　　一百年后没有你，也没有我。
　　

　　

作者有话说

　　[上部-收刀]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