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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7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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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天送去陵王府的公文,乐正枫是第二日午饭前收到的,在此之前,第二批已先送过去了。
乐正枫打开其中一份仔细阅读批注,竟发现如晦贤弟的字写得不错,美中不足就是有点女子的娟秀。不过想想初见他的模样就笑了。
贤弟本就是个斯文得带着女子气的人,写出这样的字也是情理之中。见字如见人啊!
不过乐正枫就此联想到的却是殿下对贤弟的态度,他已好几次见到二人手牵手了。虽然男风在卫国贵胄中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但乐正枫还是觉得应该要提醒一下贤弟,不可误入歧途。像他这样有才的人,不能被自己的美色耽误了。
虽然迎合主上的确是条捷径,但终归到头来不会有好收场的。
的确。乐正枫觉得如晦太美了,美得不太像个男子,有些妖气,很容易令人想入非非,尤其是殿下心智不成熟,却又到了该熟的年纪,难免会做出一些荒唐的事。误人误己就不好了。
想完这个,乐正枫又看了看批注的内容,没想到贤弟竟然如此高见,自己想到的想不到的,他都想得太周全了。这哪里是个博士之才?根本就是大材小用了。说句实话,乐正枫甚至觉得这位杜贤弟之才辅国都绰绰有余。
等忙完流民之事一定要约他促膝长谈,和自己分享一下他这些高见。
随便看了一些,有人进来通知他粥已经准备好了。乐正枫放下手里的公文,赶紧带着人去派粥。
一连好些天乐正枫都没能见到自己新结识的这位杜贤弟,因为他所担心的事正在无休止地发生。
那日秦槊会那么生气是因为柒月不仅回来晚了,超过了他限定的时辰。还有一点很重要,这丫头为了避开他竟然和她玩“不辞而别”。
因此秦槊说了,柒月若是要出去,必须到他房里汇报“行程”。可真去了,没有一次走得掉。稍稍折腾一会儿公文就已经送来了,柒月也找不到别的理由出去。
案子可以稍作积压,容后再一并处理。
秦槊说得对,这样下去他一定会成为一个祸国殃民的昏君。
不过很快皇上有了回应,颁下圣旨一方面惩戒去年大肆兴兵的怀王,一方面解了秦槊燃眉之急。
皇上圣旨中明确表明划沐西河以南地界归属齐陵郡,并改齐陵郡为齐陵省。齐陵与怀南以沐西河为界,整条河流归入齐陵境内,一切可由齐陵自行处理,北岸方属怀南治理。另同意齐陵开凿运河,以民生为前提,不可劳民伤财。同时赦免怀王兴兵之罪,但必须戴罪立功,莒国蠢蠢欲动,必先攘外。
宣旨的人刚离开,柒月就将秦槊扶了起来。
秦槊大部分伤势已痊愈,不过受伤颇重的左脚遵医嘱还不能沾地用力,因此行动还不是很方便。一只手搭在柒月肩上,做单脚跳。
打算在屋子里坐一会儿,却见到柒月思索的模样。
“呵。”父皇的用意不难猜。相信这丫头肯定明白,只不过有些担心罢了,“放心。我三哥不会怪我,相反他应该感谢我才是。罚他让出那么小块儿地方,却换来父皇的宽恕。便宜他了。再说如今他与四哥都将我当了自己人,暂时不会将我怎样。恐怕还想着将来君临天下,这么小的代价,就当是用来笼络我。”
“不是。”柒月摇了摇头,“我不是担心这个。怀王想要东山再起,一定知道是会付出代价的。我只是在担心,北边儿的莒国。如今齐陵流民尚未完全控制得住,如果怀南失守……”一定会拖垮齐陵。
原来这丫头这模样是担心这个?
秦槊笑了笑,“这个你更可以放心。莒国每年都会这样,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不会真的大举进犯。三哥与他们对阵这么些年,不是白干的。知道为什么父皇会将那处封地赐给他吗?就因为他一向战绩不错,对付区区一个莒国绰绰有余。加上这次有父皇这样暗示的圣旨,他一定会卯足了劲。否则如何让父皇真的原谅他?又如何争这天下?”
柒月见他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嘴角微弯,随即又故意将眉头皱起,说:“虽然眼下不必担心这些。但相信郡守府已堆积了不少案子。陵王殿下是否也体谅一下下属?难不成真要等郡守府将案件堆积如山才处理?你这藩王做得可不称职。”
其实卫国律法一向严明,藩王在属地平日里并不用负责这些地方事务,尤其是军务,不是迫不得已不得干涉。他们的存在就好像一个大地主,每年只管收租。
但地方一旦发生重大灾情,或是有战祸,皇帝毕竟还是相信自己的人。因此藩王对地方军务政务又有节制权。
因此其实地方官很多时候还是会听藩王的,不然怎么办?平时不烧香,迟早会被秋后算账。
所以才会有怀王这样的大肆兴兵,也会有秦槊和秦尚这样游手好闲的存在。
这对于朝廷是有弊的,但目前对秦槊有利,因此柒月也没发表过意见。
可眼下正是齐陵用人之际,柒月不喜欢闲着,加上那天与乐正枫正谈得起劲就匆匆赶了回来,已经心痒痒了好些天。巴不得找个理由再出去。
柒月本来就是一个不那么痴缠的人,又有一点点微薄的事业心,既然在齐陵能大展拳脚,就想好好玩上一番。将来若是真的嫁给了秦槊,恐怕就要过金丝鸟的日子。不趁现在,更待何时。
秦槊一听这话就郁闷了上来,这丫头怎么就关不住呢?
不过是好些天儿没放她出去了,估计憋坏了,想了想说:“就一个时辰。快去快回。”
柒月一高兴,忘了扶他回去,转身就跑了出去。
秦槊空悬着一只手臂无奈苦笑,真想变成她心里那些“要紧事”,让她也好好惦记。
一个人跳到床边儿坐下,没一会儿向辰进来了。替他查看过伤势,笑着恭喜:“殿下,恭喜。您的脚伤已好得差不多了,只要再坚持几日,就可以健步如飞。不过还是要悠着点儿,毕竟刚愈合的脚伤经不起折腾。”
秦槊就想它经不起折腾,不然如何哄着柒月来陪自己?
“先别跟他们说,回头给他们一个惊喜。”
向辰知情识趣地应了声是。才不相信他是要给大家惊喜,不过是想让一个高兴而已。
柒月这天出去,乐正枫挺忙,见她来了,就打了声招呼便去处理堆积的案子。原想着忙完正事再与柒月说说自己的担心,可回来的时候柒月已经走了。因此也没说成。
柒月一回王府自然又陪着秦槊处理公文,因为很“准时”,秦槊很满意。
不过过了十来天,柒月又借故出了趟门。
正巧城里的流民已安置妥帖了,乐正枫也趁着空闲将堆积的事务处理地七七八八,一见到贤弟,赶紧就将他请进了内堂。
两人聊起一些话题,柒月也很注意时辰。
不过聊着聊着,乐正枫命人取来了一坛酒。所谓酒逢知己,他觉得说那事儿之前得先喝上两杯才能推心置腹。乐正枫是个好酒之人,但并不贪杯。
柒月一开始是推却的,不过等乐正枫打开酒坛她就不矜持了。
原因很简单。柒月从前在家时,也是会喝少量酒,不过只限于红酒,因为养颜。乐正枫这坛子酒正对了她的胃口,加上乐正枫谦谦君子,柒月很放心,因此有点儿嘴馋。
来了卫国快两年,一开始自家小店卖的都是烈酒,柒月也不是酒鬼,所以没打听过卫国是否有红酒。加上每天想的都是赚钱的事,像红酒这种奢侈品,她想都没想过。红酒一定要喝好的,不然没那种味。
后来跟了秦槊,他还真不饮酒,所以她也没想过在他面前“露一手”。柒月已经很久没有喝过红酒了。
乐正枫打开酒坛,柒月一闻就知道这绝对是红酒中的极品,因此来了兴致。估摸着这才半个时辰不到,喝上两口再在路上散下酒气,秦槊也不会知道。
乐正枫取来柜子里的两只碧绿酒杯,给二人倒上少许,才说:“这酒是前两年一位异乡来的朋友送的,一直珍藏着没舍得喝。感觉贤弟也应该是见过些世面的人,所以才拿出来与你共享。”
乐正枫一直觉得柒月是有才干,又有品味的人,所以这坛酒已经取出来放了好几天了,就等着贤弟上门。
柒月的父亲的确是个有些品味的商人,从前家里虽说算不上世界知名富商,但也好歹是个公司老板。一见到那对杯子就知道乐正枫是真心款待。
微微一笑,很给面子的赞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乐兄这酒这杯可都不是平常人家能享受的,小弟在此先谢过了。”
乐正枫没听过这首《凉州词》,以为是贤弟即兴做的,也跟着赞道:“贤弟文采出众,此诗意境豪迈,不过就是悲壮了些。尽显咱男儿心胸,看来是为兄多虑了。”
柒月不太明白他忧虑什么,但也不愿意剽窃别人的佳作,赶紧解释道:“这诗其实不是小弟作的。小弟不过是随手借来用用,乐兄不要误会。小弟才疏学浅,得向乐兄多多求教。”
“原来如此。”乐正枫越发觉得柒月是个可以推心置腹的人。既然他愿意对自己讲真话,他也不太喜欢绕弯,“贤弟,为兄有一事一直耿耿于怀好些天了。希望说出来贤弟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