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知》玉露金风

41、追思

　　朝阳初升，推开了黑夜的薄雾，扭了扭脖子，伸了伸手脚，开始以他的光辉浸染着整片大地，感染万物。
　　应青黍拖着疲累不堪的身体回到了住处，菁儿的不辞而别对他来说不啻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掏出手机给董慧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情况就趴到床上睡觉去了。应青黍这一觉睡得特别沉，等到他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下了床来到菁儿门前叫到“菁儿”，不见丝毫回应，这才记起菁儿已经走了，可能不会再回来了，而造成这一切的，追根溯源还是他的原因。
　　应青黍洗漱了一下就下楼去了。还是在第一次和菁儿吃饭的那块地方，许是怀念，许是抱着那一点可怜的愿望希望遇到她。应青黍一个劲地在那喝着闷酒，却是对周遭的环境一点也不关心。应青黍偶尔抬起了头，发现一个人突兀地坐在对面，没有丝毫声音，他不关心他什么时候坐在对面，也没有那个兴趣。就像是没看见他似的，他一如刚才拿着酒就往嘴里灌。“怎么了？失恋了？”对面的人出声道。应青黍没有反应。“还是钱被人偷了？”对面的人都带有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别说了，来，陪我喝酒！”应青黍一副醉态，终于出声道。“好，我陪你喝！”对面的人慷慨应道，要来了杯子和他对碰起来。也许是同道酒人，应青黍喝着喝着就开始吐露心声，排解自己心中的苦闷。
　　“明辉，菁儿走了，她跟我说都没说就走了，我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应青黍咽下了杯中的酒，对着对面的李明辉道。“她走了，她怎么走了？”李明辉有些紧张带着关心的问道。“哎，来，喝酒。”应青黍干了酒，而李明辉没喝，等待着他的回答。“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我的错……”应青黍只一味地说是自己的错，可是全没有下文，李明辉再次问道，嗓门也不禁变大了，“她走了，她怎么走了？”应青黍又喝了一杯酒，“我伤害了她……”“那她人，她人去哪了？”李明辉心情激动，此刻难以平复。“我不知道，她没跟我说，我醒来的时候，她人都已经不见了，就是柜子里的衣服都收拾的干干净净。”“那你怎么伤害了她？”李明辉大声地吼道，双目瞪圆，引得周围的人都将眼光瞄向了这方。
　　酒既壮人胆，又能麻木人的心智，很显然应青黍是属于第二类的，他对于李明辉的激烈反应无动于衷，也不想去深究他为何表现得如此激动，自顾自地说道，“我辜负了她的感情，她把我视为所有，我却什么都给不了她，哪怕是甜言蜜语都说不出来……”李明辉提起了应青黍的领子，一个拳头就抡在了应青黍的脸上，还不解气，又是一记重拳袭了过来。应青黍刹那间被打醒了，望着李明辉通红的眼睛又有些心虚，是，他是该被人好好的打一顿了，那样他能够清醒一点，能够让他少一点愧疚。“菁儿对你那么好，为了你她说让我冒充她的男朋友，期望能够忘记你，可她就是忘不了你，她对你的情是无法掩盖的。可是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
　　李明辉拽着应青黍出了店里，嘴巴凑到应青黍的耳朵跟前大声吼道，震颤着应青黍的耳膜，“你知道吗？”应青黍唯唯诺诺地点着头，出声应道：“我知道。”“知道还这样。”李明辉拳脚一齐招呼在了应青黍的身上，现在话都不说了，只一个劲地用力打。打累了他才停了下来，冲着应青黍恶狠狠地说道：“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可他的话语好像对应青黍来说没有多大的反应，他趴在地上，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有气无力地说道：“打我呀，你打我呀，打我我能好受一点。”李明辉都懒得打他了，转身就走了，只余应青黍一个匍匐在地的身影，孤单，凄寂。
　　菁儿已经走了好几天了，可还是没有丝毫消息，打电话也没有信号。期间应青黍去了警察局几次，蓝可欣没看到就被一个警察给赶了出去，应青黍是真没有办法了。他的脸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不过还是会偶尔作痛，可在他看来哪怕打他十次都不为过。
　　应青黍看着办公室外间，心里空落落的。菁儿不在的这几天里，他干什么都觉得使不上劲，心神时常间就飘到了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应大哥，你发什么呆，怎么还不工作呀？”应青黍听到了菁儿的声音，看到菁儿站在他跟前说道。“菁儿，你到哪去了？怎么才回来。”应青黍惊喜地说道，伸出手要去抓住菁儿，可他什么都没有抓到，菁儿也不见了。应青黍揉了揉眼睛，却哪有菁儿的影子，面前只是一团空气而已。他怅然若失，菁儿，你在哪呢？
　　“青黍，怎么了？又想菁儿了。”一阵悦耳的声音在应青黍耳边想起。他一抬头就看见了董慧站在自己的跟前，“董姐，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敲门没有什么反应，就直接进来了，看着你在这发呆。”董慧解释到。“董姐，你说菁儿还会不会回来？”应青黍垂头丧气地问道。董慧坐在了应青黍的对面，开解到，“菁儿会回来的，她不回来她去哪呀？她在公司也干了几年了，我就不信她对公司没有感情。她没回来，可能有什么事吧，没来得及跟你说。”“能有什么事呢？我这几天给她就是电话也打不过去。”应青黍期待答案。
　　“真搞不懂你，菁儿对你多好，可你却还是伤了她的心。”董慧没有给他答案，斥责起来。“董姐，我知道是我的错，可我对菁儿没那意思。”应青黍心虚地说到。“没那意思，你不早点跟她说清楚，还要等这么长时间。”董慧同样作为女人，也觉得应青黍做得有些过了，微微有点生气。“董姐，我……我不敢说。”“这有什么不敢说，长痛不如短痛，你这样优柔寡断，岂不是让菁儿越陷越深？”“董姐，你跟江大哥那次来医院没有看到菁儿。”董慧点了点头，那次确是没有看到菁儿，他们两个在那也待了有一段时间，就是没有看到菁儿，她最后问了青黍，他只说出去了，难道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董慧来了兴趣。“那次菁儿确实是出去了，可她回来的时候完全变了样，双目空洞，对于外界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我听人说，她是暂时性的精神恍惚，可当时若不是菁儿最后恢复了神智，都不知道菁儿会变成怎样糟糕的情况。当时我的肠子都快悔青了。”“啊。”董慧完全想不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还有，菁儿当时站在了马路中央，随时都有危险。”应青黍想到菁儿当时的状况，不由一阵后怕，可想到现在她还没有消息，叹了一口气。
　　“那有没有后遗症一类的东西？会不会对菁儿有什么影响？”董慧听到菁儿的遭遇，同情起了这个可怜的女子，关心地问道。“应该没有，菁儿以后的情况都还好着。”应青黍答道。“菁儿当时干嘛要出去？”董慧突然意识到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之处。应青黍低声道：“还，还是因为我。”董慧睁大了眼睛，等待着他的下文。“菁儿看到我和清语在一起，可能是这样吧。”应青黍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依据当时的情况来看，心中十有八九的已经估计到是这样的情况。“哎，我都不知道该怎样说你了，菁儿遇到你该是她的幸运还是她的不幸运呢。菁儿走的时候没有跟你说，就是所谓的爱之深，恨之切吧。你祈祷菁儿别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来。”董慧骂道。应青黍觉得董慧说得对，“爱之深，恨之切”，菁儿，难道再也不会看到你了？“我先走了，我看你在公司也没有什么心境，要不你回家休息几天吧。”“不用了，董姐。”应青黍把董慧送到了门口，才再回到了办公室。他坐到菁儿一直坐的椅子上，想着菁儿在这里的一幕幕，认认真真工作的样子，趴在办公桌上睡觉的仪态。想着想着，应青黍又出神起来。
　　今天是个下雨天，见不到时常见到的骄阳，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江南的雨绵柔情长，不似北方那样雄壮奔放，却自有她的姿态，带着丝丝的凉意，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侵入人的心田。她如烟如雾，千万条细丝，似珠帘一样，荡漾在半空，又如薄薄的看得不分明的轻纱似的，飘荡在空中。人说，江南的雨含情，如多情的女子，可这样一个多情的女子，却是此刻也解不了应青黍的愁思。她一次一次叩响窗户，应青黍的愁思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