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知》玉露金风

40、寻找

　　应青黍睡了没多久就醒来了，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是该吃饭去了。他打开门冲着对面喊到：“菁儿，吃饭去了。”对面的房间静的可怕。应青黍敲了敲门，再次喊到：“菁儿，该吃饭了。”空旷的楼道里只剩下应青黍的声音，可还是不见得有任何的声音回应。应青黍到此时还没有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拿出手机拨通了菁儿的电话，可不见有人接，他也没有听到手机在菁儿房间的响动，难道菁儿不在房内？那她去哪呢？这个想法一下子惊醒了应青黍。按理说，菁儿去哪肯定会给自己打个招呼，可现在却什么话也没有。应青黍到自己的房间翻出了菁儿的钥匙，记得这个钥匙还是菁儿当初给自己的，可自己也不会在菁儿不在的时候去菁儿的房间。现在这样的情况却是由不得自己了。
　　应青黍打开了房门，他一下子傻眼了，菁儿床铺摆得整整齐齐的，像是从来没有人睡过似的，可从床铺上看到的已经快要干涸的水斑，那团团的痕迹，应青黍不能够想象菁儿刚才哭得有多么伤心。他触手摸着那还未干的水迹，心底发麻的疼，悸动，抽搐，这样的“水”是菁儿一滴滴泪珠凝结成的，是菁儿的伤口。他突然想到，菁儿说“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该是怎样的撕心裂肺，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成串成串地掉落。应青黍忍着心口的伤痛，颤颤悠悠地打开了菁儿的衣柜，没有看到琳琅满目，排布整个衣柜的衣服，裙子，哪怕是连一件都没有，孤单单的只是成队列的衣架。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也许不会再见到菁儿了，菁儿已经离他而去，是他伤了菁儿的心，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亲手造就的。“咵”的一下，他的身体失去了所有的支撑，瘫坐在了地上。眼神空洞木然地注视着前方，一切都成了曾经，成了过往，就像那行进在轨道上的火车一样，他是追不到的。
　　他手忙脚乱地左掏一下右掏一下，最后总算是又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他要挽救，他要找回菁儿，无论她原不原谅他，他也不能让这份情谊付之东流，又意识到，他又能给她什么呢？什么都给不了。总算将电话拨了过去，他凝神注视着屏幕，希望显示着接通的画面，好久好久，还是没有接通。他一次一次地拨过去，就像是永远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样。
　　菁儿看着一次次响起的手机，她每次都想抓住手机将电话接通，说一声“我没事”，可那一抹自尊却不容她这样做，那样的话岂不是意味着妥协，意味着她退出了比赛，放弃了争夺。她感觉到那一声声刺耳的铃声好像是对她明明白白的嘲弄一般，嘲弄她的无能，可笑，一次次挑战着她的底线。她不胜其烦，终于按了关机，打断了这兀兀作响的联系之路。看向窗外，菁儿的泪水已经顺着眼角不争气的滑落，花了脸颊，霎时间就将衣领染湿。
　　应青黍再次拨过去的时候，菁儿已经关机了，手机顺着他的手臂滑落在地上，“嘭”的一声，一下子又惊醒了他。他赶紧起身出了房门，将两间房门锁了下楼去了。
　　应青黍赶到市区的时候，幸好警察局的蓝可欣在呢，要不然他真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可欣，菁儿有没有给你打电话？”应青黍一见到蓝可欣就着急地问道。“怎么？你们俩闹矛盾呢？闹矛盾很正常的嘛，夫妻都床头打床尾和呢。”蓝可欣开解到。“不是，菁儿不见了，连柜子里的衣服都干干净净的，她是不是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应青黍心急如焚，可现在却束手无策，只能求助蓝可欣了。“你们俩怎么了？菁儿怎么会走了？”蓝可欣终于意识到这件事不简单了。应青黍抿着嘴，不敢说话。“你们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呀。”看到应青黍无动于衷的样子，蓝可欣生气地说道。应青黍无奈只好将先前的事说了出来，因为他还指望着蓝可欣帮他找到菁儿的。
　　“你，你……菁儿对你那样，你竟然……”蓝可欣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在她第一次见到应青黍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谦谦君子呢，菁儿当时对他依赖的样子，连她都有些羡慕。枉她还想着撮合菁儿和他，现在却也没有这个必要了。真不知道菁儿和自己怎么会看好他的呢。“可欣，你联系一下菁儿吧。”应青黍低着头羞愧地道。“不要叫我可欣，我觉得恶心。菁儿我会联系的，不过那不是你要操心的。你现在就给我往出走。”蓝可欣下了逐客令，神情激动地冲着应青黍道。“可……”应青黍被蓝可欣推着向外面走去。“找到菁儿给我打个电话。”应青黍被推了出来，也说出了他最后的话语。“警察局不是谁都能进来的，不想吃牢饭的话赶紧走。”蓝可欣转身进去了。
　　萧瑟的夜色再伴着寒冷的夜风吹得应青黍瑟瑟发抖，他漫无目的地游走在街道上，他不知道他的方向，当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唯一做的就只有等待，期盼，期盼菁儿能再回来。
　　尽管蓝可欣对应青黍的行为很憎恨，还是马上拨打了菁儿的电话，她也想知道菁儿的消息，也有些害怕，害怕她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电话是关机的，蓝可欣有种无可奈何之感，菁儿怎么还关着电话呢。蓝可欣给警局的同事说了一下，就出了警局。她去了菁儿和她经常去的地方，湖边，公园……隔一段时间就给菁儿打个电话，可还是显示关机。当蓝可欣找完最后一处地方的时候，顿时有种脱力的感觉，菁儿到底到哪去了，她找遍了她们以前所有去过的地方，就是菁儿的影子也都没有。蓝可欣想着她刚才为何不暴揍应青黍一顿呢，替菁儿出出气，这么黑的天，她能去哪呢？
　　蓝可欣又一次拨打了电话，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电话却接通了。一接通蓝可欣就是气喘吁吁地道：“菁儿，你……在哪呀？”“我下飞机没多久，正要回家，怎么了？你上气不接下气的，是不是又抓住哪个小偷了？”菁儿笑着答道，已不似先前那般悲伤。“我找了你……一个晚上，你却……在这说风凉话，你还……有没有良心。”蓝可欣顿时长舒一口气，至少现在有了菁儿的消息，听到菁儿的声音她都感觉格外亲切。“怎么？可欣，你找我干什么？而且还大半夜的。”菁儿根本就不清楚情况。“还不是那个应青黍，说是你不见了，找不到你。气得我直接把他从警局撵了出去，我才出来找你了。”蓝可欣慢慢平缓着自己的心跳。听到应青黍的名字，菁儿的心脏“嘭”的一下不正常的跳动，有一股莫名的无奈，毕竟都已经过去了。“可欣，我妈妈生病了，可能没多长时间可活了，我回来照顾我妈妈，也就没有给你打电话。”说到，一股悲伤的气氛顺着听筒溢散过来。
　　“那你好好照顾阿姨，替我向阿姨问好。”蓝可欣安慰到。“那他人呢？”菁儿屏气凝神等待着回应。“他跟我说了你和他先前的事情，我就直接把他从警局撵了出去，也不知道他到底去哪了。”蓝可欣听出了菁儿的一丝关心之意，继续说道，“你还关心他干什么，他把你当什么，在他的眼里，你一文不值。我看他呀，他的心都被狼狗给吃了。”蓝可欣恶狠狠的话语冲击着菁儿的心神，她也感到阵阵痛快，可是这份感情岂是能说放下就放下的，她维护到，“可欣，你别这么说他，他夹在中间也不好受的。”“算了，我跟你说话就是对牛弹琴，我帮着你说话，你却又在这帮他，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蓝可欣愤愤不平，怒其不争。“我家里的事情完了，到时候就回去了。”菁儿开口说道。“行了，那跟他说不说你的事？”蓝可欣无可奈何，没好气地问道。“那你过几天再给他说吧，要不然他可真等着急了。”菁儿有些不忍心应青黍长时间没有她的消息，开口道。“好，那我三天后再给他说，我要回家睡觉了，累了好半天了。”蓝可欣打了个哈欠。“可欣，辛苦你了。做个好梦！再见！”“再见！”蓝可欣挂上了电话，拖着疲累的身体向着家里赶去。刚才虽说她答应了菁儿要给应青黍说，可她压根就没打算说这件事，菁儿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换来了什么，换来的是她那破碎的心。他根本不值得菁儿对他做出的所有，她自己替菁儿做主替她保住她回家的这个秘密。
　　夜色更黑了，像是要将人吞噬一般，张开了他的血盆大口，阴冷，寒幽之气拨散而出，让人感到害怕，恐惧，身体一直颤抖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