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野犬]织太短篇集》星火函烟

1、俄罗斯轮/盘赌

　　俄罗斯轮/盘赌

　　*毫无逻辑和细节的武侦宰神助攻

　　*IF线织太

　　当一个武装侦探社社员和一个港口黑手党首领走进一家酒吧。

　　这就好像是个糟糕笑话的开局，织田作之助这样想着，伸手按住了怀中挂着的手/枪。他看似放松地坐在吧台前，实际上浑身肌肉都处于紧绷状态，随时都可以拔出枪来、在这名不知为何不再前进的青年额头上开出一个血洞。

　　但是他没有动弹，或许是因为太宰治的打扮与之前大不相同。与自己十分相像的沙色风衣，配上波洛领结上的蓝宝石，被他穿出了轻松灵动之感。

　　与沉郁的黑红色搭配相比，自然不一样了。最大的变化却在于太宰不再被绷带遮挡的左眼，那其中好像闪烁着星光。

　　完全不像是个黑手党的最高首脑。虽然织田第一次见到太宰的时候也有这种错觉，但今天这种错位感显然更加强烈。

　　“织田作！”太宰的做派也大不相同，他轻松地扬起手打了个招呼，一甩风衣，在织田身边的高脚凳上坐下来，“今天带大炮来了吗？”

　　“没有，大炮的话不是太沉了吗。”

　　“也对…如果没有贤治君帮忙的话，要扛得动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嘛。”太宰要了一杯带冰块的酒后，老板就很有眼色地离开了，将空间留给对话的二人。

　　是威胁吗？用这样自然的语气提起侦探社的同僚，是为了表明自己对敌人十分了解？织田并不这样认为，太宰此人的危险程度完全不需要彰显，且他说话信手拈来，就真的好像是在和友人聊天，倒看不见算计的影子。

　　“这次也忘记带硬豆腐，不过我带了个好东西，我们来玩俄罗斯轮/盘赌吧！这可是某个好心的俄罗斯人向我介绍的好游戏。”太宰手舞足蹈，倒是比上次活泼了许多，看见织田的生疏也不气馁，织田看着他几乎要将手臂舞成两条布带子一样柔软的样子。

　　织田当然听说过这个在暗世界内十分有名的赌命游戏，在左/轮/手/枪内随机填装一枚子弹，然后由参与者轮流向自己开枪。

　　这是个杀死太宰的机会，一个多少前仆后继的杀手都无法窥见到一星半点的好机会，现在就在织田眼前。

　　“灰色幽灵，”太宰将这把手/枪放在吧台上，枪口巧妙地避开了织田、指向柜子里摆放的唯一一瓶琴酒*，“真是老式的左/轮/手/枪，还曾经是我自杀酥败的罪魁祸首——不过既没有硬豆腐也没有太宰特制超强度上吊绳的情况下，也只能用MIMIC的遗留物了。”

　　织田愣了一下，太宰的态度太过熟唸，让他回想起上一次两人在这家酒吧见面的场景，那时黑手党的首领也是这样莫名地提起一些令自己不知如何应对的话题。‘在没有你的黑手党里独自对抗MIMIC’，那时，太宰首领是这样说的，但是这一次，好像又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或许是青年身上纯粹黑暗的气息已经几乎全然散去的缘故，织田盯着太宰露出的左眼中倒映的灯光，开口道：

　　“酥败？”

　　“酥败了呢，每次每次都是，”明明是重点完全错误的太宰好像听到了什么天籁之音，明明在不停地抱怨，语气里却隐约带了丝雀跃，“明明有很认真地邀请漂亮的小姐去殉情，也有很认真地入水啊。”

　　“是啊，这可怎么好呢。”织田点头应和着，抿了一口酒。

　　“那么开始吧，织田作！”太宰话题一转，拿起左轮，随意拨动弹夹，“这其中有一颗子弹，我们就轮流对自己开枪，我先开始！”

　　他突兀地倒转枪口，在织田能反应过来之前，就极快地扣动了扳机。机械扣动的咔哒一声过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就像去购物、准备吞枪自尽的时候买到了BB枪那种感受嘛，”太宰好像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刚才干了多惊险的事情，皱着眉将手/枪递给织田，几乎是委委屈屈地念叨着。

　　织田对所有的枪支都颇有研究，将枪握在手里的时候，就知道这个重量表明了弹夹中确实有子弹。

　　天衣无缝没有发动。

　　他也倒转枪口，扣动了扳机。熟悉的金属与火药的味道充斥着鼻腔，这绝不是一个公平的游戏，织田可以预知五秒之后的死亡，对他来说，轮、盘赌的“未知性”完全不存在了。

　　太宰知道自己的异能力，但仍提出了这个游戏——织田并不觉得自己作为杀手的过往和作为武装侦探社社员的经历能够瞒过港口黑手党的情报部。

　　但是太宰必定在谋划什么，拿千军万马应对这位黑手党的首领也不过分，何况织田手中只有一把手/枪，在这位多智近妖的野心家面前恐怕不够看。

　　织田抬眼看向对面，太宰双眼闪亮亮地盯着手中的枪，好像个盯着糖果罐子的孩子。他忽然并不想再次用最坏的可能性去推测太宰的一举一动了。

　　“运气好差，已经用掉一半的机会了哦，织田作，”太宰说着，将手/枪再次递给他，“居然在上班时间玩这样的危险游戏，国木田君会很生气吧。”

　　他咬出国木田君这几个音节的时候也带着奇妙的韵律，似乎经常将这个名字挂在嘴边，织田却不记得国木田与港口Mafia之间有什么联系。

　　“现在很晚了，是下班时间，”织田道。

　　“唔，那很好啦，”太宰笑道，“不过织田作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再怎么说都只能说是辛苦的工作时间吧？”

　　“侦探社并没有加班费的待遇，”织田通知他说。

　　“了不得了不得，那我们可要快点结束~”这么说着，太宰却没有松开织田，单手抓着他的手腕。

　　某种直觉的线好像被太宰稍凉的手掌掐断了，织田握着手/枪，生命中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失去了预知未来的能力。

　　本来这种直觉毫无凭据，但此时，在酒吧昏黄的灯光下，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在余光中闪烁着老旧金属特有的柔光。织田就是明白。

　　太宰的异能力，或许是使接触到的异能力无效化。如此一来，确实使整个游戏都变得公平起来。

　　这一枪会不会穿脑而过、带出大片的血液，将两人沙色的风衣都染成血红？天衣无缝无法发动，织田却好像看到了可能发生的画面。

　　扳机扣响，织田的手很稳，一如太宰握着他的手掌一样，不见分毫颤抖。

　　太宰的手松开了。他摊开手掌，歪了歪头，握住了织田再次递回来的手/枪。枪柄还是温热的，带着织田掌心里的温度，就好像有生命一般在他手中震颤。

　　太宰举枪、对准自己、扣动扳机——

　　枪响了。

　　太宰侧过头去，正对上织田海蓝的眼睛。对方表情十分严肃，就好像每一次吃咖喱时候一样，用认真到让人无从吐槽的态度做着每一件事。

　　这次是织田抓住了太宰的手腕，并在千钧一发之际迫使枪口向上、指向天花板。两发子弹连发，在木质天花板上留下两个焦黑的弹孔。

　　太宰在枪里填装了两枚子弹，凭他的记忆力，要借着调整弹夹将子弹调到最后并不是什么难事。从一开始，织田就绝不会有危险。

　　“又是这样，织田作，就让我从这个腐化的世界的梦中醒来，不好吗？”太宰这样说道，但他眼中却带着光。

　　这句话，或许更适合那个一身黑衣的阴郁首领。这是一个已被拯救之人的眼神。

　　织田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霍然起身。吧台上，球状冰块在酒杯内壁上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再见，织田作。”太宰在背后轻声道。

　　织田跑过已经空无一人的街道，无视了手机的震动，只希望自己的步伐能更快些、更快些。

　　港口Mafia的大楼近在眼前，每一层楼都黑洞洞的，电梯也早已停止了运作。一口气奔上这么多层楼，哪怕是织田，也难免气喘吁吁、额头上带着汗珠。

　　“太宰——！”

　　正走向天台边沿的青年惊诧地回头望来，看到他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像做了坏事被抓个正着的孩子一般，露在外面的右眼瞬时瞪大了，浑身都僵硬得不敢动。

　　Lupin酒吧门外、闪烁的红白灯牌下，身着沙色风衣的高挑男子垂眸看了一眼手中握着的火柴盒，轻笑一声。他双手揣进风衣口袋里，向着黑暗的街道上走去、越行越远。

　　从‘书’中继承记忆的，可不止身为首领的太宰治一人。

　　这是唯一一个他还活着，并写着小说的世界。

　　*是IF线内织田作点的螺丝锥子的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