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冷然的青春岁月》阮风轻

12、chapter 12电风扇事件

　　这人怕不是个好看的傻子吧？

　　这个问题，时常盘旋在李安然的脑海，就比如现在，一个宁静的寻常早晨，早上六点，李安然走进教室，便见着穿浅蓝色衬衫的他，纤长的手指转着一只浅蓝色的笔，见到她便冲她笑：“来迟了啊同桌。”

　　笑什么笑，傻子。李安然在心中唾弃一下他，顺便唾弃一下被美色迷惑的自己，打开了书包，翻开练习册：“是啊。”

　　李安然本以为，他会和以前一样，幼稚地打扰她做题。谁想他今天还挺乖，拿出数学习题册来，问她：“同桌，最后一题怎么做？”

　　“哦，我看看。”李安然结果习题册，看了两眼便得出结论：“这个很简单啊，你只需要套用两个函数公式，先把Log值算出来，然后再……”
　　“等等……你讲慢点儿啊。”
　　李安然耐着性子，翻开了书，一步一步给他找：“第一个公式在这儿。”
　　“然后代入。”

　　写下第一步。

　　“这里有个小技巧，就是通过等量关系替换出这个值。”写出第二步。
　　“紧接着算Log值。”
　　这样慢动作地讲了几分钟，沈思危终于听懂了，点了点头：“厉害啊同桌！”
　　他真诚地赞美，歪着头，靠得有点近，有点痒。李安然可以清晰地看得到，他白皙的脸，修长浓密的睫毛，丝丝分明。

　　又来了，她最害怕的，剪不断，理还乱。
　　于是李安然说：“离我远点儿，夏天热得很。”
　　沈思危于是后退一步，显得有点儿沮丧——“同桌，你是不是讨厌我啊？”
　　怎么可能。

　　她一个学习机器，怎么可能会讨厌这唯一一个能让她产生冗余缓存的人？只是时间太短，这些感情，是一个干脆果决的，准备高考的人不该拥有的东西。李安然在草稿纸上用力地划了两道，清空这些矫情的琐碎，她冷淡地把脸偏向一侧——
　　“写你的作业去吧。”
　　※
　　夏日的白天格外漫长。等到晚上七点，天还没黑。太阳的余晖照在电灯上，照在窗帘下映出小块的阴影，照在沈思危的侧脸上，写下少年英俊如同传说的诗篇。
　　呸。
　　李安然努力把这些垃圾句子从自己的脑子里清空出去，继续做题。不得不提，偶尔偷瞄一下沈思危的脸，的确也算是繁忙学习之余的休息。
　　现在是七点十五分，经过了一整天的学习后，纵使她有钢铁般的意志，也感到有点疲倦了。手依然捏着笔，余光扫了几眼，清醒了，继续开工。
　　日光灯下，他们一边做题，一边听班主任兼数学老师讲最后一次月考的注意事项——
　　“大家不要紧张，平常心对待就好了。记得到时候一定要看时间，最后十五分钟的时候会有老师提醒的。”
　　电扇呼呼呼地吹着，李安然安静地听，沉默地做题。

　　忽而，意外发生了，刚刚还固定得好好的电风扇，忽然“扑通”一下掉下来！电石火花间，她下意识地往旁边一扑，只听“哐当”一声，电风扇还是砸到了她的肩上，火辣辣地疼！倒是没有疼晕过去，她睁着眼，尴尬地与近在咫尺的沈思危对望，肩上是停止转动的电风扇，哐当一声滚落下来。

　　“安然！安然你没事吧？！”
　　“安然同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事。”李安然勉强扶着旁边的赵彤彤站起来，一摸，右边肩上被砸到的地方，隔着衣服，印出细小的血迹。
　　“你还说没事！”赵彤彤惊呼，随即自告奋勇地举荐：“老师我送安然去医院吧！您看她都伤成这个样子了！”

　　“去医务室还是要去的，不过不是你，你太爱讲话了！”班主任摇了摇头，吩咐道：“就她同桌——你扶得动么？要不再找一个？”

　　“不用了，我扶得动，老师。”沈思危回答说。

　　于是，李安然被扶着去了医务室，走出教室外五十米远，她仍然能感受到那种羡慕的目光——那种对可以和沈思危独处的羡慕——可是乖乖，谁想过来替换一下这种待遇，一边疼一边被拖着走？拖的人还一脸正气凛然，似乎很害怕占到什么便宜？

　　她其实很想笑，但又不知道笑点在哪里——肩膀上的伤口仍然在疼，连带着右手都不是特别有力，不过，独立行走还是可以的。

　　于是她说：“你不用扶着我，我自己能走。”
　　“不是，同桌，你是不是真特讨厌我啊？”

　　目光触及的一瞬间，看到沈思危有点受伤的眼神，李安然心软了。是啊，她这么三番五次地拒绝，表面上看来，这已经不是一般程度的讨厌了——这是特别讨厌啊。可是谁又能想到，她的内心，却又恰恰如此戏剧性地喜欢呢？
　　“没有讨厌你，你误会了，只是怕你觉得重。”
　　简单地解释一句，李安然也不再拒绝，任由沈思危扶着了。

　　夜晚的凉风呼呼地吹着，吹到人脸上身上，凉丝丝的很舒服，旁边就是她曾一度暗生情愫的人，这本该是浪漫如偶像剧的场景，而她的心情显然是沉重的，倒不是因为这次的伤有多严重，而是伤的地方。右肩伤了，连带着右手也有点没有力气，不知道到考试前夕能不能恢复。
　　两人沉默地走着，一路走到医务室，包扎过后，李安然问医生：“您看我这几天能好？”
　　“小姑娘太心急了啊。”医生笑了笑，给她开了张单子——
　　“右肩上的伤全好的话，大概半个月吧，你们年轻人恢复得快，只要注意不要剧烈运动就好。”

　　“那……大概什么时候右手能恢复力气？”
　　“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吧。”医生推了推眼镜，安慰道：“不是很严重的伤，不用特别担心。”
　　李安然点了点头，道下谢，放下心来。

　　这次事故发生后，学校为了表示歉意，赔给了李安然一千块钱，同时检修了学校所有的电风扇，确保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乌龙。

　　纵使是如此，伤势已经造成，这几天，李安然右手依然有些不方便。如同往常一样，习惯性地打开练习册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右手竟然有点不听使唤，轻微地颤抖着，还是旁边的沈思危看到了，很热心地拿过去帮她翻到了面数。

　　“谢谢啊。”李安然自然而然地道了谢，可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一次道谢，像是给了沈思危某种奇怪的激励，于是他会很自觉地帮她拿东西——
　　“给，你的练习册。”
　　“同桌，你今天的早餐奶我帮你领了，放在你桌上！”
　　“我来关灯吧。”

　　最开始的时候，李安然感到一种微妙的尴尬，到后来，脸皮厚了，她甚至享受起这种服务来，她甚至隐隐有种猜测——
　　沈思危是不是……也喜欢她啊？
　　好吧，这么想有点自作多情，但是换个角度想一想，要不是喜欢，谁会花这么大功夫照顾一个并没有丧失行动能力的人，难不成还真是感动中国人物之一？
　　可万一……还真是人家单纯的热心呢？

　　李安然没有时间多想，因为另一件事情，很快就占据了她全部的精力。
　　高考很快就要来了。
　　就好像是树在秋天的某一天突然掉光了叶子，高考也来得突如其来。突然有一天，倒计时的牌子就只剩下个位数。

　　“刚刚我念到的同学把桌子搬到地下室去，这里要作为考场。”班主任说。
　　于是响起“咯吱咯吱”拖桌子的声音，到处都是兵荒马乱，人挤人，桌子挤桌子。

　　“这也太挤了！”赵彤彤一边抱怨着，一边和李安然一起搬桌子。两个女生力气本来就小，再加上四周都是人，搬得很艰难，拖着桌子，发出“咯吱咯吱”沉闷的声音。

　　恰巧，这时候有隔壁班的男生经过，扛着他女朋友的桌子，跑得飞快，赵彤彤见了，发出羡慕的叹息声：“哎！有男朋友的人真好！”
　　“那你也去找一个啊。”李安然逗她，赵彤彤故作忧郁地摇头晃脑——
　　“可我是个颜狗啊，颜狗只喜欢不食人间烟火的帅哥——帅哥怎么会来帮忙搬桌子？”
　　这话成功把李安然逗笑了，拍了拍她的肩，笑笑说：“那就自食其力吧，颜控赵小姐！”
　　于是歇了歇，继续往下搬，搬到三楼的时候，居然遇到了把桌子搬好了上来的沈思危，他略微喘口气，也发现了她们：“同桌？你手还没好吧？要不我帮你搬？”

　　说着，还没等李安然反应，就接过去她手中的桌子，举起来，挤过人群，一溜烟消失了。

　　“沈……沈思危？沈思危帮你搬桌子？”旁边的赵彤彤惊呆了，李安然其实也挺恍惚的，不过，她就是有种随时随地都能恢复淡定的神奇功能，抬起赵彤彤的桌子，率先转移了话题——

　　“还楞什么呢，赶紧搬啊，等会儿人越来越多了。”
　　“噢，噢。”赵彤彤赶忙抬起桌子另一头，两个人抬一张桌子，那可就轻松多了，不多会儿就抬到了地下室。

　　话题就这么被轻描淡写地忽略过了。然而李安然的心里，却模模糊糊产生了一个念头。
　　已知，沈思危对别的人都很客气。
　　已知，沈思危天天对她嬉皮笑脸的，还特喜欢凑她很近。
　　求问……
　　她顿了顿，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隐约浮现。
　　还是等到考试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