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霸冷然的青春岁月》阮风轻

11、chapter11 要打职业

　　回到家里，李耀轩果然如同平常一样，受到了最高级别的接待。
　　“来来来，宝贝儿子，尝尝这个。”郭丽丽喜滋滋地把一盘炸肉串端上了桌，“耀轩啊，你上次说想吃肉串，还非要那种烧烤摊子上的，妈觉得不卫生，还是这个好——自家做的，卫生又健康！”

　　“是还挺不错的。”李耀轩乖乖地拿了一根：“嗯……挺好吃。”
　　瞧这人,猴子头上戴个兔耳朵,装乖孙子,李安然在旁边看得想笑。

　　郭丽丽也觉得奇怪，毕竟宝贝儿子平时可没这么拘束,于是她亲热地问：“轩啊，这是咋了？钱不够用了？”
　　“不，呃，我说，不是那个。”李耀轩咳嗽一声，鼓起勇气:“那个，我是说，我想打职业联赛。”

　　“什么？”郭丽丽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忽而又意识到什么，紧张地追问：“你说，是不是又是上次那个同学拉你去的？！好好的事情不搞搞这些，等下我跟他妈说，让他妈好好教训他一下！”
　　“不是的！”李耀轩高声反驳，随后意识到自己是有求于人，放缓了语气：“不是妈，我已经进了职业青训了！不是之前那种野鸡队伍！你信我啊！”
　　“不！你不许去！”郭丽丽的声音越吵越大，“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你就不准去！给我在学校好好学习！”

　　“反正我又学不进去，在学校呆着干什么？”李耀轩怕她不信，掏出手机来给她看：“你看，这些都是真的——不是骗子！”

　　“一群人聚众打游戏，包装得再像样也是狗肉上不了正席!耀轩，你听妈妈一句话，这好好读大学，光宗耀祖……”郭丽丽话还没说完，不知触到李耀轩哪个敏感点，他骤然暴戾起来，大声吼道：“每次你都是这样！说是为我好，其实真的是为我好吗？！我看你是根本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还重要吧？！”

　　他说完，“碰”地一声，摔门而出！郭丽丽还要再追，可年轻人的速度哪是她比得上的，很快便失魂落魄地回来，嚎啕大哭：“造孽哦……没有良心……对！我要给他爸打电话！”她说着，便掏出电话开始拨，余光瞥见还在吃饭的李安然，愤愤地瞪了她一眼：“还在吃，猪吗？还不快去找你弟弟！”

　　“哦。”李安然只觉得搞笑，慢条斯理吃完饭，擦擦嘴，慢悠悠晃荡出去，果然在同样的胡同口找到了李耀轩。他懒洋洋地趴在胡同口抽烟，果然刚刚那乖宝宝模样都是憋的。

　　李安然走了过去：“你去打职业，这烟味儿队友受得了？”

　　闻声，李耀轩转过头来，依旧是懒洋洋的腔调，带着点自暴自弃的意味：“管他咯，反正我又去不了。”

　　说罢，他似是想起什么，嘟哝了一句：“都说我们家重男轻女……特么的我一个儿子也没感觉有多好过！天天逼我学习，学个锤子！交换一下，监督老姐你去学习，放养我，那不是更好？反正你也喜欢学？”
　　傻。
　　那是真正自我中心的人，是想要靠儿子光宗耀祖，哪里是真正关心你想要什么。
　　李安然嗤笑一声，也不想谈这茬儿，继续问起了刚才的事：“收你那队不正规吧？”

　　“胡说！”谈起职业的事情，李耀轩倒是一下子激动了：“刚才又不是没跟你说过，HF，正宗豪门队伍好嘛！哦，也是，你不关注这一行，可能不知道，HF已经算是待遇很好的了，青训也有工资的，包吃包住，空调房，待遇可好了。”
　　“哦。”李安然刚刚在车上的时候没细看，这下倒是把手机接过来，一条一条仔仔细细地看清楚了，确实是比较权威的背书，包吃包住，不过工资开得并不高，毕竟青训。

　　看完，她冷笑一声：“明明包吃包住，你身份证也在你那，你今年刚好十八，成年了，你在怕什么？”
　　李耀轩眼睛骤然瞪大：“姐，你是说……”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李安然平淡地说，“当然，选择权在你。”
　　“可是……”李耀轩左思右想，忽而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说：“可是我没有去的路费啊——他们没说报销路费来着。”

　　“我可以借你。”李安然淡淡地说。
　　“这不太好吧。”李耀轩仍然显得有些犹豫，“我去青训那边，也不一定能上首发。”
　　“哦，你要是连拼一把的勇气都没有，那就干脆别打了，回来混日子吧。”李安然倒也不是特别在乎，转身就走，却被李耀轩叫住：“喂喂！你还真走啊！唉唉唉！别走别走！我去还不行嘛！我去！保证一年首发，不上砍头！”
　　李安然站定，嘴角露出一丝含义颇深的笑。
　　嗤，臭小子。

　　※
　　“他呢？他人呢？”一天没见人，郭丽丽陷入了彻头彻尾的歇斯底里，敲着书房的门，朝里面还在看书的李安然喊：“让你去找你弟！干什么去了？！”
　　她的声音太过尖锐，邻居家的窗户都震了震。不过，李安然已经习惯了，沉默着，从书房出来，给她拨通了电话——李耀轩出门时带的电话。
　　“喂？”
　　电话被接通了，经历了一个晚上的折腾，到处找人之后，郭丽丽原本的暴怒，在得知儿子平安的时候沉淀下来，止不住的唠叨：“你干吗去了耀轩？现在在哪儿？身上有钱没？”

　　一连串的问题过来，李耀轩那头明显都被问蒙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说：我很好——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
　　“挂啥呀挂！”郭丽丽急了，“你在哪儿？我去找你！我跟你说，你别觉得自己翅膀硬了，这外面人心险恶的很，我的耀轩呐……”

　　李耀轩是说不过的，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会儿，传来一个礼貌的男声：“您好，是耀轩他妈妈吗？我是他们教练。”
　　有外人在，郭丽丽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就进入了教练的节奏里。
　　“耀轩很有天赋的。”
　　“对，都是您教育得好，耀轩很讲礼貌的。”

　　郭丽丽的表情，由最开始的又急又怒，渐渐转变成了略带得意的欢喜，但还是担忧：“那他……学习怎么办？！搞这个，还是很耽误学习的！”

　　教练温和地回答：“还是要看孩子兴趣的。耀轩在这方面比较有天赋，您说呢？对了，到时候我们队会上一次芒果台，您到时候可以在芒果二套上看到他——您平时看芒果台吗？”

　　这番话彻底地征服了郭丽丽。其实，她未必不清楚自己儿子不爱学习，只是国内氛围，不太接受自己的儿子不爱学习，出去不务正业而已。但一旦这种不务正业和电视台，和成名这种东西扯上关系，那面子上倒也有光。
　　于是郭丽丽也渐渐接受了儿子出去打游戏比赛了这个现实，现在逢人吹嘘的话语由“我儿子帅得光宗耀祖”变成了“我儿子上过电视，可是要成为电竞明星的”。
　　——虽然她出去打电竞的儿子，打死都不肯告诉她战队地址，生怕她跟过去自己被队友当巨婴。
　　不过，这一切都不太关李安然的事。

　　除却被想起来的时候，她一向处于这个家的边缘位置，如同一个透明人物。不过好在，她也并不需要这种关怀。
　　月假一完，她就迫不及待地回了学校。

　　临近以火城闻名于世的省会，这里夏季的白天炎热而又粘稠，而等到夜晚的时候，竟然有些凉意。微微带着些许凉意的夜风，吹拂着教室外被路灯模糊了的树。安静的教室里，伴随着数学老师高昂而有节奏感的声音，又一页日历被撕下。
　　高考越来越近。
　　坐在教室里，在试卷纸上写字的时候，李安然听得到自己的心声。
　　它告诉她，努力吧，离开这个生你养你的地方。离开这种被人冷落，被人无视的日子，去开始新的生活。
　　于是，她把做完的试卷整理成整整齐齐的一叠，放在一旁，拢了拢头发，有条不紊地继续做题。
　　“哎，同桌。”沈思危侧过头来望向她，神色认真：“这道题怎么做？”
　　“你看165页。”李安然直接把笔记扔给他，其实她有时候也诧异，自己面对喜欢的人，她竟然连这么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都选择错过。抵制诱惑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可这就是她啊。
　　比起那些让人手足无措的，粘连而不确定的情感，近在咫尺的高考，显然重要得多。
　　李安然在草稿纸上勾勒出清晰的一笔，这是这张卷子里她唯一出现失误的一道题，所以，要格外小心。她再次起笔，写写画画，把这长长的解题步骤划分为几个部分，一点一点嚼碎。她垂着头，一缕碎发便从马尾辫里溜了出来，映照在日光灯下，形成细碎的阴影。

　　忽而，李安然感觉耳侧边一痒，原来是某人居然把她的头发绕在手指上玩。她转过头来，神色微慍，晚自习时间，不好说话，她于是便朝沈思危瞪了瞪眼 ，大意是“你干嘛。”

　　自习时间，教室里安静得很，沈思危也没说话，笑了笑，在草稿纸上刷刷刷写下几笔——
　　快高考了，爱护头发啊同桌，别脱发了：）
　　一瞬间，李安然真不知道，自己是喜欢他还是想打他！
　　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