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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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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雨妹妹你可是记得一首词。”赵云归突然攥紧的手传递着她的紧张,“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余时剩把……尤恐相逢是梦中……”
月赋雨无意识地随着赵云归诵出结尾的句子,无意识地将视线投到赵云归身上,无意识地想起她曾经背过诗三百,词三百,元曲三百,名诗三百……
“这是赋雨在梦中与云归姐姐说过的话么?”月赋雨握紧赵云归的手,眸中满是急切。她的梦里从未出现过才气纵横的月赋雨,但云归的梦里有。
虽然思绪里早已搜刮不出原来的那本神作,但月赋雨却隐隐从赵云归的言语中听出了自己的影子。
她记得,诗国除了沈涵微,没有一个关键人物会剽窃诗词。
“赋雨妹妹……”虽不解月赋雨眸中的迫切,赵云归还是依着前世的记忆与月赋雨道了前世那个惊才绝艳的月赋雨,“赋雨妹妹前世善琴善乐,善诗善花,懂经懂文……最喜的,却是冷眼观世以及藏拙……”
“藏拙?”赵云归话音未落,月赋雨便发觉前世的月赋雨和自己真的很像。她初到此处之时,不就是处处隐忍,谋求出路么?
思及此处,月赋雨央求道:“姐姐可是能多说些?”
“多言些?”见月赋雨未因自己这般说道惊奇,赵云归心里便隐隐有些相信眼前的女子也与她一般,有前世的记忆。
想到眼前之人竟是与自己一般有前世的记忆,赵云归喜上眉梢:“妹妹可好记得前世是如何死的?”
“死?”月赋雨眨眨眼,张口道了最后一个梦境,“赋雨记得,赋雨是死在姐姐怀中的……那日,似乎还下着雨……”
“下着雨……”听月赋雨道了下过雨,赵云归看月赋雨的眼神便有几分不同。方才她心底还有顾虑,此时,便是什么也没有了。
眼前便是寻了她两世的女子。
抬眉望着眼前还坠在回忆中的女子,赵云归轻轻一笑,往她唇上落下一个吻。
老天爷终究还是疼爱她赵云归的。
“唔……”被赵云归偷袭了一个吻,月赋雨眼中升起迷雾……
一切似乎来的太快,太突然。
突然到,她根本不相信眼前的这个言笑晏晏的女子是赵云归……
“云……云归姐姐……”月赋雨脸红的脖子根。
“嗯?”见着眼前的月赋雨一副小女子娇态,赵云归忍俊不禁。
世上怎会有如此有趣的人?
欺压她时,如地痞无赖。
待她欺压时,又是一副令人疼惜的模样……
“妹妹这般便是禁不住了么?”赵云归捂住嘴轻笑几声,抬手把腕上的玉镯过到了月赋雨手上,“这个作定情之物可好?”
“阿?”掂了掂腕上的重量,又敲了敲玉器的外壁,月赋雨的有些懵,“姐姐这是……”
“许了你。”赵云归云淡风轻与月赋雨一笑起身坐到了与月赋雨相邻的坐席,“若是不喜,退回来也可……”
话罢,作势要去夺,月赋雨匆匆闪过,将玉镯护在怀里:“姐姐说什么胡话!既是已经应了,又怎么能后悔!”
“呵……”赵云归轻笑一声,眨眨眼,“不过是逗逗妹妹你,却不想你竟是当了真……”
“……”打量着赵云归的轻笑的模样,月赋雨跟着轻笑,她自是知晓赵云归是与她戏耍,故而她也没做真。
怎么忽然一下,她与云归便这般亲近了呢?月赋雨伸手握住案上的酒杯,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了沈涵鸢的声音。
“郡主可是要作诗?”
“啊?”月赋雨小惊片刻,抬眸看向远处。
只见远处以梅启君处为起点,布满了一圈贵女。原来这般多人受邀呀!月赋雨若有所思。
“今日赏芙蕖可是该作诗助兴?”月赋雨扫过四座,小声问过一句。
“郡主真是聪慧!”梅启君点头应和。
“可……”月赋雨勾唇慢慢道,“赋雨不善作诗……”
“那便请涵鸢与沈涵微妹妹代劳吧……”赵云归含笑道。她记得清楚,前世沈涵微也在此处做出了诗。
“作诗?”赵云归一开口,便正中沈涵微下怀。匆匆忙起身,还未走到众人中央,即有人提点:“啊,沈小姐小心……”
“沈小姐……”
“沈小姐——”
高低不平的声音注定着沈涵微不会倒在地上。
英雄救美这种场面出现太多便不好玩了。
月赋雨遗憾地望了沈涵微一眼,正欲转头与赵云归说笑,却听到赵云归低声道:“看那里!”
“哪里?”月赋雨顺着赵云归示意的方向看去,发觉地上有本从沈涵微身上滑落的书。
“不过是《诗理》罢了……姐姐在看什么?”月赋雨看不出门道。
“那不是寻常的《诗理》。”赵云归带着月赋雨细瞧,“你看,那本书随有《诗理》之名,却比《诗理》薄些……诗国素来喜欢用《诗理》做定情信物……”
“定情信物?沈涵微前世便是用《诗理》糊弄梅启君的?”月赋雨皱眉,“梅启君不该如此故意被打动吧……”
“凭借沈涵微的诗才应该不难……”赵云归喃喃。她前世想过千百次也未相通为何梅启君会喜欢上沈涵微,依今日所见,断然是诗才。那么厚的一本《诗理》啊,里面该储了多少妙语,怎能不令一届才子倾心?
她输的不冤。
“姐姐的意思是那本《诗理》是沈涵微自己写的?”月赋雨随口问。
“是。”赵云归点点头,“《诗理》常是诗国女子为自己备下的嫁妆。”
“那姐姐的呢?”月赋雨懒懒地看着梅启君将地上的《诗理》捡到手中,而沈涵微则是满脸绯红。
“云归的?”见月赋雨问及自己的《诗理》,赵云归低眉一笑,言语中皆是戏谑,“不是早已给妹妹你了么?”
“嗯?”月赋雨愣住了。
赵云归却没有停下来:“妹妹与云归第一次相见之时,妹妹不就得了云归的《诗理》么?”
“什么?”月赋雨蹙额,“姐姐是说,姐姐初见时,给的那本《诗理》是姐姐的诗集?”
“对……”赵云归颔首,“当时云归见妹妹终试屡考不过,便思助妹妹一把……终试其实不单单考《诗理》……若是妹妹喜欢,考作诗也是可的……”
“嗯……”记挂住云归与她第一面时便赠了她《诗理》,月赋雨心中一片绵软,口中却只道,“可赋雨也不会作诗……”
“如是……云归却可以教一教妹妹……”浅笑着将两张桌案并成一桌,赵云归与月赋雨细细说着《诗理》中最浅显的部分,顺带着,与月赋雨说上几句她前世所作的那些诗词。
听着赵云归讲诗国的诗理,月赋雨一面与旧时她所知的诗理对应,一面惊叹诗国对诗理研究之深。至于后面赵云归夸自己诗才了得,月赋雨便只能红着脸,与赵云归搪塞。不是她写的终究不是她写的,她自是不能居功。
如是说过几番,便已到了散宴之机。月赋雨与赵云归结伴与梅启君告辞,却见梅启君与沈涵微已然互通了心意。
“恭喜二位了。”
月赋雨本无与沈梅二人争锋的念头,赵云归也无与沈梅二人复仇的决心,恭喜过二位,她们两人便准备回禅院在续上半晌闲话。
她们方才聊到了琴,说过了琴理。许是因为云归将抚琴技法说得太过简单,月赋雨一直跃跃欲试。
“云归小姐留步!”
怀中搂着佳人,梅启君不懂自己何处来的悲痛。
虽然沈涵微手中的册子确实打动了他,但他心底却莫名有几分违和感。他不相信沈涵微能作出册子上的诗作。
许是沈涵微才学高超,她能驾驭多种题材……但诗集上的诗词立意并不与沈涵微的性子匹配。
在他看来,沈涵微是个妙人,却不是个规矩的大家小姐。故而诗集中那些劝守礼教的诗,断断不是沈涵微能写的出的……
且,依照他的判断,他手上这本诗集只能出自赵云归。
“不知梅公子唤云归何事?”赵云归含笑安抚过拈酸吃醋的月赋雨,转头望向梅启君。
梅启君扬了扬手中的诗词:“不知小姐可是见过这本册子?”
“嗯?不过是……”赵云归话说了一半,发觉那封皮上的字迹格外眼熟……
是她的字迹?
赵云归意味深长地与月赋雨交换过一个眼神,含笑道:“云归不曾见过……”
“嗯……如此,打扰云归小姐了……”
梅启君怅然若失地望着赵云归的背影,搂紧了沈涵微的腰,他似乎永远失去了什么……
“梅郎,你这是怎么了?”沈涵微见方才还对自己赞不绝口的男人这般快便移情别恋,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梅郎,你怎么还惦记着她……”
“不惦记……不惦记……待启君回京便与你操办婚礼……”梅启君岔开沈涵微的话头。
“真的?”听梅启君要娶自己,沈涵微笑靥如花。
“真的。”梅启君点头。
沈涵微追问:“是妻么?”
“妻。”梅启君攥紧手。
沈涵微不信:“唯一的妻?”
“唯一……”梅启君愣了一下,脑子中闪过一些东西,却始终抓不住,“是……唯一的妻……”
……
听着耳边的笑声,梅启君没有半分开心。
他似乎给自己酿了一杯苦酒呢?
微儿与他说,她对他一见钟情
可他一见钟情的并不是沈涵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