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园物语 设定番外集》林賾流

58、番外之二十二 狼的忧郁

　　中央星城治安败坏区域的本地帮派「雾区之狼」，正如其名称所示现的，是在雾区活动的小型帮派。

　　雾区之狼的领袖是一名约二十四岁的青年。由此人所带领的一群人年纪都略小于他，于是狼群们都叫这名男人「老大」，久而久之他们也不太记得老大的本名。

　　表面是帮派，雾区之狼却更像兄弟会的互助团体，年龄从十来岁到二十出头都有，成员大都是无家可归或隐姓埋名的江湖浪子，无拘无束。

　　被称为狼的男子们不爱被其他团体吸收，也时常有人离开，有人加入，但只有秉持着雾区之狼的名号时，这些年轻男子才会有组织地行动，其中每一个都是拥有特殊专长与不为外人道过去的好手。

　　雾区之狼有自己的规则，虽然不爱守法，但下流犯罪也不屑为之。

　　老大的本名叫哈德斯，不少年轻的狼众还是在一个意外时机才得知这个八卦，虽然并不是多有营养的事情，但是会喊他这个名字的却只有年纪比大多数雾区之狼都要小，也不属于他们一员的蓝发少年。

　　地位、能力和外表都超乎想象的，中央星城首屈一指的□□首领的弟弟，泷清雅。

　　莫名其妙地和某个大人物变成类似玩伴之类的关系，雾区之狼虽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但是泷清雅全然不打算抢夺雾区之狼「老大」的地位（虽然有时候命令下得很顺口，其他人皆不敢反抗。）老大也很宠溺这位时常和家里闹别扭的□□少主，所以大家都觉得泷清雅的存在已经司空见惯了。

　　「老大……」某一天，哈德斯的住处有个穿着茶色皮衣夹克的苹果脸少年探头探脑。

　　「老大唷……」他像招魂一样小声谨慎地呼唤着雾区之狼的领导者。

　　「干嘛？叫魂啊？」哈德斯正窝在破旧的小沙发上，瞪着那不时被雪花噪声干扰的球赛画面，一边闷闷地抽着烟，他正因雾区之狼里担任智囊角色的米克不断对自己提起的谏言而烦心。

　　除了他们的成员流动率很高，间接导致忠诚度和信任感不足外，就是在雾区谋生愈来愈困难，正因为雾区之狼没有背景也没有靠山，他们养活自己的方式就是不定时地接一些临时工作，由哈德斯和一些元老成员担任这个接头或谈判的窗口，所以年轻的小狼都非常依赖这些已经混出门路的老手。

　　正因为这样的自由时常被人觊觎利用，不少人打着将雾区之狼当成免洗工具的念头，例如派他们的人去运送危险包裹或拐骗雾区之狼去一开始就不可能和解的谈判当帮手，也有人因此被警察抓住锒铛入狱或者卷入火拚送命残废。

　　老大一直被问到他们是否干脆解散或者找个更有力的靠山，但是雾区之狼还是有原则的，不欺负老弱妇孺，所以那些最简单也最好赚的工作──要债或收保护费，很多也是做不下去，但是人活着又不能不吃饭。

　　「唉……」

　　虽然遇见泷清雅本属意外，但是的确让雾区之狼和泷家在雾区的分家关系变得更紧密了，他们给的工作和报酬也是最好的，哈德斯已经到分家拜会过那里的干部不少次，不少人都劝他干脆就让雾区之狼并入泷家，这种暧昧不明的状态没有实质帮助。

　　哈德斯也知道，但还是无法下定决心，反过来说就是没有拒绝的意思。

　　如果决定从属于泷家，没有意外他们宣誓效忠的对象应该就是泷清雅，除了泷清雅是最早注意到他们，也和雾区之狼直接接触的泷家上位者，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哈德斯也不考虑第二人。

　　正常来说，泷的等级太高，他们这些人就算想跟随他也不可能就这样顺当地跳级隶属于泷清雅，哈德斯的迟疑是他知道距离目标路途还很远。

　　不考虑其他人的理由还有，那位小泷实在特立独行外加孤僻到所有雾区之狼都看不下去，就算他们一开始不打算讨好这位小当家，可是看他那副样子还是很怕他会出事，毕竟拳脚功夫好有时候还是敌不过阴谋诡计。

　　还好据说泷家首领对弟弟管得很严也很看重泷清雅未来的发展，所以泷清雅倒是不太可能被泷家内部敌对他的派系人马拉下去，但是，也感觉不出泷清雅有经营势力和人望的兴趣，从他居然会和雾区之狼混在一起就是证据。

　　啊咧？好像吐槽到他们自己？老大甩甩头，继续把来找他的苹果脸小子晾在一旁苦思。

　　现在这样像是朋友的简单互动反而是更难得的，尽管不知会持续到何时，本来雾区之狼也不喜欢和谁保持主从关系，只是如果效忠对象是泷清雅，他的人品和能力不会让他们反感就是。

　　可是，眼前卡着一个更现实的考验，妨碍着哈德斯带领雾区之狼放下矜持及自己的团体优势，喊泷清雅一声老大。

　　第一，泷清雅的地位超乎想象的高，仅次首领而已，因为泷本家并没有副手机制，一切都是泷星凰说了算，所以清雅是他弟弟，而且没有被排除，地位可想而知。

　　第二，泷清雅的实力超乎想象的可怕，一般像他这种叼着全套白金餐具出生的□□贵族，根本不用再培养太高强的能力，大概知道怎么管理产业和坐享荣华富贵就好，但泷清雅却是文武双全的逸才，跟他老哥一样。

　　所以哈德斯想到这个就郁闷，如果说会读书也就算了，起码他们还可以用身手拚一拚，问题当初第一次见面的小小误会，泷清雅不到五分钟就打趴十五个人，而且是不赶时间的那种打法。

　　他们就算效忠这个小泷，具体来说好像也帮不上忙，反而是去请他帮忙救救他们的生活，但是迄今老大还是拉不下脸，所以泷来找他们时，雾区之狼都是能多酷就多酷地充当导游而已。

　　最终极的原因是，今年才高中二年级的泷清雅外表超乎想象的可爱，又染了一头蔚蓝的短发，身高才到自己胸口而已，根本看不出是高中生，偏偏内在完全是另一回事，要怎么跟在他身后喊这个人老大？

　　哈德斯想到这里，将烟头捻熄在爆满的烟灰缸里，咚的一声额头落在桌面上，球赛也不看了。

　　苹果脸少年难得看见老大如此萎靡的模样，担心地开口：「老大，你还好吧？」

　　哈德斯转过脸，露出一双死鱼眼。

　　「约达舍夫，你到底来干什么？今天没有工作。」

　　「不是啦！老大！我有事想拜托你。」苹果脸少年忽然从身后拿出一个大包袱，放在桌上，显然提了很久。

　　「那个，听说年纪比较小的泷再过几天就生日了，我想，要不要送个礼物之类，可是又买不起什么好东西。」

　　「你知道就好，清雅要什么没有，哪里看得起我们雾区之狼不值钱的礼物！」

　　「老大，你今天心情真的很不好欸！」连讲话都变酸了。

　　「……」

　　约达舍夫在头顶被揍出一个包后终于含泪进入重点。

　　「有人说十五公民区那边有个老婆婆在打听我的名字，我去那里核对，才发现是小时候照顾过我的外婆，虽然快十年没见了，她特地来中央星城找人，我就去看看她，这是外婆给我的土产，燕奉郡的特产高级药草，还有方便饮用包。」

　　少年拍拍包袱，拿出一小包透明包装的漆黑液体。

　　「老大你看，在地产销事业都做得这么方便！原来我这么久没回去家乡，现在连药都帮你煎好，真空包装只要泡热水就可以直接喝哩！」苹果脸少年不知为何很得意地说。

　　哈德斯翻了个白眼。

　　「那跟泷的生日礼物有什么关系？」

　　「因为那是转骨秘方，给人喝长高用的，我已经快用不到啦，而且我女朋友不希望我再长高，现在不是流行啥中性美之类，她就喜欢那一种啦！」约达舍夫搔搔脸颊不好意思地说，没注意到哈德斯脸色愈来愈黑。

　　「约达舍夫，你那个女朋友……」哈德斯想了想还是不打算介入手下的感情生活，但是雾区之狼和会希望你穿洋装一起约会的女生交往，老大还是觉得有点无言，但这又是个人喜好了。

　　「总之，泷和老大是好朋友，而且他又长得那么～娇小，说不定我猜他很需要这个，但是一定不好意思说啦！所以老大你就帮我转交给他吧！礼轻情义重嘛！」

　　苹果脸少年说完很高兴地离开了。

　　留下更加哑口无言的哈德斯，瞪着那堆半被打开露出一包包棉布包装的药材包和约达舍夫所谓方便饮用包的现成药汁。

　　要送这种东西给泷清雅吗？还有他什么时候和泷清雅变成好朋友了？其他人都是这样看他们两人吗？青年摸摸颈侧。

　　哈德斯还没忘记那个泷第一次见面就差点扭断他的脖子，害他戴了三个月的护颈。

　　现在彷佛还能听见「喀哩」的声音，连睡觉都不敢乱动。

　　可是，泷家还真的敢做敢当，后来也负责把所有雾区之狼都医到好了，但是那份疼痛还是刻骨铭心。

　　哈德斯脑海里很自然浮现了一板一眼的蓝发少年，其实不用想太多，也知道送礼物给泷是没问题的，泷清雅一定会收，说不定检验无毒还真的会喝，因为那个□□少主意外地很老实。

　　问题来了，真的要送转骨秘方给泷吗？

　　现在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如果泷清雅长到能够平视哈德斯，或者像他的哥哥泷星凰一样精悍高大威厉冷血……

　　再想想现在骨架纤细白皙秀气的蓝发少年，忽然就变大只的对比效果，哈德斯开始觉得胃有点不舒服。

　　手指不自觉地摸上包袱，拿出其中一个真空药汁便利包撕开封口开始吸食，老大眼神平静。

　　生日礼物送模型车比较好。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