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日谈》容莫

6、06

　　“不行。”祝英坚决地拒绝了闲鹤的请求。“现在蒸馏水只有这么一丁点，只能先给有需要的人喝。”

　　闲鹤面露难色：“可这村里好几十户人，个个都需要喝水……”

　　“这样吧，你把送我来到这里的那些人叫过来，蒸馏水先分给他们喝。正好，我也有一些事情要他们帮忙去做。”

　　“是，遵命。”

　　“还有，你以后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这样和你说话总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女神大人，和您说话当然要用敬语才行，否则成何体统？”

　　“反正其他人也听不懂我们说的话吧？”

　　“这倒是没错……”

　　思索片刻，祝英又说：“那你以后和我说话的时候不可以用敬语，但是你和村里其他人说话的时候，我不对你作限制。这样总可以了吧？”

　　“是，遵……”

　　“你再说？！”祝英马上就气势汹汹地指着闲鹤的鼻子大声喝道。

　　闲鹤吓得马上改口：“好的。”

　　“这就对了嘛！大家平起平坐说话多好，何必搞得我那么高高在上呢。”

　　“这……毕竟您是女神大人，您本来就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

　　祝英却突然变得异常严肃起来：“闲鹤，别说什么不一样。没有人生来就是神，也没有人生来就应该做奴仆。好了，你先去做事吧，我在这里再蒸馏一些水出来。”

　　“好的。”

　　过了好一会儿，闲鹤回来了。

　　“女神大人……”

　　祝英立马白了他一眼：“又来？！我又不是没有名字，不要老叫我女神大人啊！”

　　闲鹤此时也有些哭笑不得：“那我应该如何称呼您？就算是在盘古语的习惯里，也没有直呼名讳的习惯啊！”

　　祝英这才想起来，这里也并不是现代，让别人直呼自己姓名的确也不太合适。如果是古人的话，都会在姓名之外，另起一个“字”和“号”来作为平时的称呼使用。

　　“我想想……”祝英挠着脑袋开始想，到底要叫什么比较合适。忽然，她灵机一动：“要不你以后就叫我‘红方’好了。”

　　“好的，红方小姐。现在您……你说要找的那些人都已经在外面等候命令了。”

　　“行，跟我一起出去吧。”

　　走出房门，果不其然，一群人已经聚集在门口，等待着祝英和闲鹤的命令了。闲鹤悄悄凑到祝英耳边，说：“红方小姐，他们能听懂盘古语的。”

　　祝英点点头，转向那群人，向闲鹤挥挥手，让他把蒸馏出来的淡水分发下去。虽然淡水不多，不过给这些人一人分一碗还是绰绰有余的。等他们都拿到淡水之后，祝英才开始说话。

　　“诸位！今天是我来到这个村子里的第一天，也许你们之中有不少人都把我当做是你们的‘女神大人’。不管你们把我当成是你们的女神，还是女王，那都无关紧要。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做你们的首领，而是来和你们做交易，做世界上最公平的交易的！所有愿意服从我命令的，愿意和我共进退的人，我都会尽我所能，让他过上前所未有的好日子！为表示诚意，我先把我的第一件礼物送给诸位。诸位手中的水，是本村千金难求的淡水。有了它，这个村子可以成为一个庞大的国家。而我，将会从现在开始带领你们，走上征服世界之路！”

　　这一番话说出去，祝英自己都觉得自己真不害臊。明明刚才还觉得对这些都不感兴趣，这会儿居然就开始这么不要脸地大肆宣讲了。但不得不说，这样的一番豪言壮语，可算是满足了她从小以来就一直怀在心中的女王梦。虽然，这个地方还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村子，甚至还不能算是一个正式的国家。

　　“饮水！”

　　闲鹤一声令下，下面的人们将信将疑地端起手中的碗，将其中盛装的水一饮而尽。喝完之后，他们眼中的怀疑便被彻底消去，剩下的只有如浩瀚星空般广阔的空灵。

　　“梅嘎！梅嘎！梅嘎！……”

　　他们纷纷跪拜下去，对着祝英恨不得把脑袋磕出血来。有的人眼中已经落下了泪水，有的人则开始欢呼，还有的人已经在兴奋地跳起舞来。他们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女神下凡，她会带领所有人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

　　不知不觉，夜幕已经降临。浑圆洁白的月亮缓缓从山的那头爬上了夜空，这些原始人们看到满月之后，叫喊得愈发凶猛起来。月亮一点一点向上攀升，他们的体表也一点一点发生变化。黝黑的肌肤下，肌肉变得更加结实壮硕。原本光滑的皮肤上，粗糙的汗毛缓缓生长出来。更加诡异的是，他们的手和脚正逐渐变成爪子的形状，而他们的头，也渐渐向前突出，最后化成凶猛的狼头。

　　看着这诡异的画面，祝英吓得赶紧抓住身边的闲鹤，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没曾想，站在她旁边的闲鹤也已经变成了狼人的模样，而且开始领着这一大群狼人对着满月嚎叫起来。群狼的嚎叫回荡在整个山谷里，山外的狼群听到这里的嚎叫，也在遥远的彼方用野兽的咆哮予以回应。此起彼伏的狼嚎，让祝英只觉得自己真的是在做梦，随后她便晕了过去。

　　在梦里，她看到了美味的北京烤鸭，慈祥的奶奶，以及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梁山。梁山和她共坐一席，奶奶把片好的北京烤鸭端到桌子上来，还舀了一碗香喷喷的鸭架汤放在她面前。梁山面带笑容，用汤匙舀起一勺汤，送到她嘴边，让她张嘴。她开心地张开嘴巴，把一勺汤含入口中，鸭子的香味包裹着浓烈的咸涩味在她口中迸发出来。

　　等等！咸涩味？为什么是又咸又涩的味道？这里不是梦吗？为什么梦里的汤水也是又咸又涩的？

　　祝英下意识地就开始呕吐，刚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硕大的狼脑袋出现在她眼前。

　　“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

　　祝英没忍住，直接往这个狼脑袋上吐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