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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天杀门 之 迷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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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柳
呜呜~~ , 手指好痛, 肩膀也好酸.
\"抬起胳膊, 把镖拿正, 再发一遍.\"
不要, 她拿不住啦, 手指头上的皮都破了, 好痛!
\"啪!\"
翠绿湿软的青竹枝狠狠地抽在胳膊上, 一种战栗的疼.
\"手抬起来, 抬起来!\"
\"哇!......\"师傅不要打啦, 斜柳手好痛.
\"不许哭! 没用的东西! 今天你要还射不落树上挂的铜钱, 你就给我一直射! 不许吃饭, 不许睡觉, 射中再说.\"
手真的好痛, 挣扎着抬手, 身子连着手臂一起抖, 抖得骨头都仿佛要抖散了一样, 酸麻钻心, 好像千万只蚂蚁在咬.
强咽了泪, 使劲挥手, 好不容易投出去的镖跌落在脚前, 师傅手里的竹枝抬得好高.
疲累的不知道如何恐惧, 缓缓坐跌在地上, 不行了, 再也动不了了.
算了, 就这样给师傅打死也罢了.
\"算了, 别逼她了, 小孩子, 光逼也没用. 我看她也尽力了.\"
\"尽力有什么用? 现在不逼, 过两年连怎么死的她都不知道! 天杀门不养这种废物.\"
\"嗯, 我瞧着这娃儿脸蛋倒是生得俊秀, 大些倒是个美人胚子呢.\"
\"女孩儿, 美一点, 要是会利用, 比那许多杀人的武器可管用得多啦. 罢了, 就让她跟着我吧.\"
\"娃儿, 你以后就跟着二娘吧, 改练贴身匕首好了. 你练暗器也有些时候了, 正好, 手脚也稳当, 练匕首也倒省事.\"
\"二娘要教你第一件事, 你得牢牢记住了, 很多东西, 远比武功有效得多. 记住么?\"
……
\"二娘, 你看, 这红色的裙子柳柳穿好不好看?\"
\"呵呵, 柳柳是出落得越发漂亮了啊, 连二娘看了都嫉妒.\"
\"嗯, 来, 颊上再匀些胭脂, 娇娇艳艳的, 男人看了才丢魂.\"
\"男人, 多用下半身思考, 你若能懂得掌握他的欲望, 很多事就手到擒来了, 懂吗?\"
似懂非懂地点头, \"哦, 二娘.\" 反正二娘说的一定对.
\"要冷, 要艳, 要傲. 男人就是一个字, 贱. 越是不易上手的东西, 越是捧着, 越是宝贝. 但也不能一点甜头都不给他吃, 不然鱼儿钓不上钩.\"
\"是, 二娘.\"
\"女人最怕的, 是动用感情. 你记住, 无论是什么样的男人,在你心里, 都是废物. 只有你自己, 才是最重要的. 不然, 吃亏的总是自己. 这个是最重要的, 切记, 一刻也不许忘, 明白么?\"
\"是, 二娘.\"
以为这样的是, 是可以说一辈子的.
……
血, 好多血.
\"二娘!\"
\"柳柳, 不......不要爱上男人, 永远不要爱上男人......\"
\"二娘!\"
脸上, 微微冰凉, 泪水滑落, 溶入血里, 是腥红色的.
忘不了, 二娘死的时候, 眼睛圆睁的眼睛, 死不瞑目......
他们说, 二娘死在一个男人手里.
男人.
永远不要爱上男人......
\"我美吗?\"娇软的声音, 听得男人神魂颠倒.
\"宝贝, 心肝, 你当然是最美的了.\"
手指抚上她的身子, 早已麻木得没有感觉, 脸上, 却笑得无比妩媚. 薄薄的匕首已然抵入男人左胸三分处, 一点不偏, 一点不倚, 那个位置, 叫心.
甜蜜地笑, 呵, 心.
男人张大嘴, 怔怔地看着她, 气息渐止.
放大的瞳孔里, 是她绝艳的笑靥.
\"我美吗?\"樱唇微启, 温柔地问, 问着已经听不见的人, 死人......
……
夜里慌乱地奔窜, 腹间, 血不曾凝止, 脸上腥滑的汗水, 血水浸着脂粉, 腻搭搭地敷在脸上, 仿佛阻隔了呼吸, 她狼狈地像只伤兽, 绝望地奔逃.
虽然已到自家后山的林子里, 但若这时停下, 明早给人发现, 也已经是具失温的尸体了.
不能停, 不能停, 停就是死!
\"啊!\" 人的尖叫声刺穿耳膜, 片刻方悟,是看见她发出的惊叫.
她的脸, 她维生的武器, 在那男人眼里, 却仿如枯草乱石!?
恨! 好恨!
那男人, 看着她, 毫不容情地痛下杀手.
神志渐失, 不行, 不能倒下去, 不能.
脚已经不听使唤了, 最后想着:\"我不要死.....\"
……
好重, 什么东西这么重, 压在心肺上, 重得喘不上气.
好热.
迷乱地睁眼, 湿滑的气息喷在她脸上, 黏腻地掩住她口鼻, 男人! 压在她身上撕扯着她的衣服.
她想尖叫, 想反抗, 想一刀杀了他, 但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从没这么虚弱过, 眼泪不可抑制地滑下.
\"嘭\"
\"哎哟, 哪个混帐!\"
\"啊, 七爷?!\"
\"七爷饶命, 七爷饶命! 小的再也不敢了.\"
身上一轻, 她睁眼, 入目的, 是一壁坚实的背影, 挡在眼前. 第一次觉得, 有人, 能为她挡下所有的风浪.
泪涌得更凶, 无力的感觉让人如此的软弱.
\"咔啦\"
\"啊!\" 男人尖锐的嘶喊, \"手断啦, 我的手断了!\"
\"滚.\"
碎乱的脚步声, 急促的.
好容易, 她扯着火烧过一样焦枯的嗓子, 嗫嚅:\"七哥.\"
他并没有转身, 冷漠地走出房门.
躺倒在床上, 勉力抬手, 轻轻抚着绑了布条的腹部. 胸腔里, 有什么东西, 在那一刻, 变了.
七哥......
一个月后, 伤愈.
她起身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那天那个见色起意的人渣, 将他阉了之后, 慢慢戳了他十九刀, 听着他惨叫, 听着他求饶, 然后看着他极慢极慢地死去.
嗓里似含了血疱, 男人一哽一哽地, 抽搐着, 嘴里唿噜, 唿噜, 咯咯做响.
血水一咕一咕地涌出嘴角, 最终不再动弹.
她看得及细, 残酷的满足最后只是剩下浓重的恶心.
那夜, 看着饭菜, 她一口也吃不下.
若是时间重来, 她想, 若是时间重来, 她还是不会后悔的吧.
她一样会选择这样杀死那样一个人, 人渣.
然后她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打探消息, 又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模仿着一个人, 模仿着那个人的一言一行, 一举一动, 甚至是一点一点小小的习惯性动作, 那, 是一个女人.
四个月后的一个晚上, 她精心地易容打扮, 再次找上四个月前她失手的目标.
深夜, 宁静的坟地里, 她看着那个石雕样坚韧狠稳的男人一瞬间柔和凄楚的脸色, 机会, 那是她的机会.
出手, 左胸三分处. 她仿佛听见男人的心碎裂的声音. 她的眼里, 依旧是淡淡的哀怨, 属于另一个人的哀怨. 这次, 她模仿的, 是个死人, 死去的女人.
\"骆诚, 我与你夫妻一场. 我以命救你, 你还我一条命吧. 一个人, 在地下, 太冷......\"
他已听不见.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她做很多.
她知道他有一妻, 亡妻, 为他挡了一剑, 剑穿胸而过. 他没有再娶. 每月十三, 他都会去亡妻坟上枯坐, 喝些酒.
那天, 是他亡妻的忌日.
酒能让人迷, 情能让人弱, 然后她有了机会, 精准的机会.
二娘说过, 是人, 总会有弱点, 致命的弱点.
这个无情的男人, 也有一个弱点, 致命的弱点, 叫做\"多情\"......
她报了仇,应该开心.
可她只觉得空倦.
眼里, 抹不去的是那男人临死的眼神, 一分的惊愕, 两分的解脱, 还有, 七分的温柔.
他, 微微地笑, 伸手, 触摸她的脸颊, 手指僵在她眉前, 神采渐渐黯淡, 脸上, 凝注了十分的喜悦.
喜悦?......
蓦然惊觉, 这就是爱吗?
爱......
那年, 她十六岁, 一刺成名. 人说, 天杀门迷杀, 没有杀不了的人----男人.
那年, 她十六岁, 十六岁女人的心, 温柔地变迁.
那年, 她十六岁, 十六岁的心里住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 一个只有冷漠表情的男人, 一个只用背影对她的男人. 可是每每想起时, 十六岁的心房, 却是甜蜜的.
七哥.....
十六岁的纯真, 十六岁的爱恋......
......
不要爱上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