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流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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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已经远离了。从什么时候开始。
看见纯粹的蓝天飘落的樱花温暖的阳光她的微笑的时候会开心满足，会觉得这都是弥足珍贵的时刻，美好的记忆。
现在已经没有了。还剩下的，大概是迷茫。
不知道为什么。但也知道迟早会这样。
稍微有点恐慌。
［2］
「萤，你幸福吗？」
这么问着他的爱染国俊，眼中充斥着哀伤，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让他的笑容凝固住。却还是低低地说出。
「我……很幸福。」
爱染国俊的脸上露出了受伤的表情来，还有震惊与不可置信。
「是嘛……」他很快恢复的元气的笑容带着浓浓的疲惫，「萤如果觉得这样是幸福的话。」那么就算是死去了也没关系吧。
那么为什么眼底要露出那种哀伤的表情？
他站在原地，却无法走过去像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那样对着他说「一起玩吧！」，连一个简单的拥抱都不能有。
「萤丸在哪呢？我出阵回来了唷。」
审神者的身后跟着打刀和胁差组成的队伍。队伍里所有的刀身上都是清楚可见的伤痕，一道一道。他们的表情麻木。
审神者欣喜地扑过来抱住了他。像是对待自己心爱玩具的孩子般一遍遍摸着他的脸。
「萤最可爱了。」她的语气里毫不掩饰的喜爱。
爱染国俊站在不远处，对着他有点凄凉地笑笑「那……萤，我就先离开了。」
「国俊，再见。」他挥挥手。
并没有注意到审神者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和嫌弃。
［3］
他是知道的。
一味地贪求那点向往的温柔，不去在意其他的感受个遭遇。
怎么样都好。
他真是自私。
无视也好，自欺欺人也好，他只是想守着属于自己的这份小小温暖而已。
［4］
「已经够了。该结束这一切了。」
绛蓝色头发的付丧神收敛起往日漫不经心的笑容，带着天下五剑与生俱来的不容忽视的尊威。他慢慢地扫视周围的付丧神，一字一顿地说出让人发颤的话来。
「这座本丸，必须被毁灭。」
「堀川他……也会想看到这一天吧。」和泉守兼定葱色的眸子里带着意味不清的情感。
躲在门后的他垂下眼睛。
「在座的各位都是同意的吧。」像是在问大家语气里却毫无询问意思的一期一振露出了个嘲讽的笑容来，「弟弟们也算是能得到解放了。」
石切丸放下手中正在擦拭本体的布块，「还有一把刀没有来。」
「是……谁呢？」鹤丸国永环视了一圈，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萤丸呢。也是，主殿这么喜欢他。这种事，他不可能做出来吧。」
［5］
「我是爱染国俊！你是萤丸呀！哇哈哈！萤！看见你真是太好了！」
不，不好。
他浑身发颤。那个昨天问自己是否幸福的国俊，今天已经像是最初再见时一样对他没有一点防备地笑。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知道自己自以为是抓住的幸福都是建立在他们痛苦上。一遍遍告诉自己没关系。强迫自己不去理会——直到昨天他亲眼目睹战场上碎成一块块的爱染国俊。
「没事的，短刀嘛，碎掉就碎掉。」
为什么要一脸无所谓地说出那种话。
「萤丸才是我最在意的。」
就算这样我也不会开心啊。
「我有萤丸就够了。」
不是这样的。
审神者对这场景似乎已经习以为常。淡漠的看着，连地上的碎片也懒得去瞧，搂着他对他往常一般笑。
可是他竟无法说出请不要再这样做的话来。曾经，被审神者恋慕着的一期一振说过这样的话。当时审神者只是面无表情地说着抱歉。然后，在一个深夜，审神者当着他的面，一把把地折碎掉了那些粟田口家的孩子们。
他好像能听到，其他队伍的付丧神们内心的声音。
「萤丸这次也不会在意的吧。他从来都没去理会过。」
「就算是同一刀派的也不介意吗！太冷血了！」
其实是习惯了。毕竟痛苦不在自己身上。怎样都无所谓。
——没办法。没办法这样说。
其实一直都很介意吧。只是在欺骗着自己。
不想再这样痛苦矛盾下去了。这样子的梦境，必须得打破了。
［6］
从门后走出。到这座本丸的大太太刀们面前这段短短的距离，却走的极为艰难。
「我会参与的。你们的计划。」
说着这样的话。却没办法悲伤起来。明明之前想到会伤害到她都会落泪。
他喜欢她呀。
仅仅是那个在他面前有着浅浅笑容的温和的少女。而不是做出那种残忍不公平之事的女子。
他……一直都是活在自己给自己编造的幻境里。只是看见了自己和她的笑脸。他们的无助与苦难全部被小心地收敛进身后。
然后，在晴朗的苍空下，张开手臂，笑着说。
我很幸福。
可是如今。很抱歉。一切必须要暴露出来了。现实本就铺满了铁碎的真相。明明那么喜欢她。现在却都觉得就算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又会如何呢。
什么也不会有的。他只是在用她的描摹出一个对自己而言理想的幸福假象。他一直以来都清楚不过的是，他在守护的是多么愚蠢虚假的事物。
已经到了萧瑟枯败的末尾。
所以现在，一切都要结束。
［7］
想要得到的东西就能得到。
从看见她对自己展现的笑靥之时。温声细语，柔软的怀抱，其他刀羡慕的眼神。
我是居住在她心中独一无二的地位。
她是温暖的，毋庸置疑。
但也仅限于某些时刻。
对于本丸里其他的付丧神来说，这份温柔，如果没办法利用和得到，就得破坏。总之不可能心软。
世界也许会以一个完美的截面为这些置身事外的观众作最完美的谢幕。
但事实上，我看见的，不再是樱花与萤火虫中她唇角泛着柔和笑意的精致容颜，而是在泛着白光的锋利品下的彷徨和惊恐。
挥舞着的刀刃刺入少女的身躯。刺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当生命彻底燃尽的那一霎那，没有谁为她落下一滴眼泪，悄悄地，无人问津。
最后的最后。好像看见了萤火虫在我们之间飞舞。幽幽浅浅的光芒在黑夜中带来的竟是希望。忽明忽暗，忽远忽近。
无论如何，我是将那温暖，彻彻底底地毁掉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流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