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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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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郡主相助,那嘴巴不干不净的公公自个儿领罚去了。
余下众人,却气氛莫名尴尬起来。
梅长苏率先打破这僵局,询问起庭生的情况来。
庭生原先怯生生的,并不打算回答。但见靖王没阻止,而眼前这人也不似坏人,才轻声回答了他的问题。
他名为庭生,出生在掖幽庭,今年有十一岁了。
前几个答案都没甚疑点,只是在这年岁上,谢攸宁明显看到梅长苏捡起书册的纤手有些微紧。
而接下来梅长苏的话,倒是让霓凰与萧景琰有些诧异。他居然提出要收庭生为弟子,萧景琰只道庭生是罪奴,连他都无法将他带离宫中,恐怕苏先生是无能为力了。
谢攸宁插嘴道:“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行呢。我家先生足智多谋,手段独特,他说可以那便是可以。”此话一褒一贬,惹得梅长苏不满地看了她几眼。
萧景琰幽幽望向她,脸色捉摸不透。
“那好。既然姑娘如此相信你家先生,不如就做下赌注如何。”霓凰也不落后,直截了当地定下了赌约。
谢攸宁神色自在。“我替我家先生应下了。不过,二位可得记住,答应这赌约的是我家先生,要是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可与我无关噢。”
“看来,你也不是很相信你家先生。”萧景琰居然打趣她。
她歪头一笑。“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相信我家先生。但毕竟也要与我的切身利益相关,我当然得谨慎一些了。”
“切身利益?”霓凰不懂。
“既然是赌约,怎么能没有赌注呢。我赌十两金子,压我家先生。二位呢?”谢攸宁一点也不忌讳,明晃晃地开盘下注。
萧景琰却摇头,微扬起嘴角。“我赌你。”
此话一出,连霓凰也微怔了一下,视线默默移向靖王,等待他下文。
梅长苏站在一旁,看他们瞎胡闹。
“赌我?我有什么好赌的。”谢攸宁努努嘴,打算让他换个赌注。
萧景琰缓缓道。“我赌你会赢,赌注,则是你。。。”他的话戛然而止,就像是一记重锤砸向在场的三位,噢不,是四位。
庭生表示,大人的世界好难懂!
梅长苏也微眯起眼,目光在谢攸宁与靖王身上流转。
“你。。。的医术。”
谢攸宁的心总算安稳地躺回了胸膛,她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浊气,面色不善地瞪着萧景琰。“你说话,就不能不这么大喘气吗。很容易造成误会的。”
霓凰突然像是回到了小时候,林殊哥哥还在的时候,以前靖王才是那个一直被他们欺负的人。而现在,连靖王都变得会欺负人了,可林殊哥哥却,不在了。
“那郡主你呢。”
“那我也来凑一份热闹。我也赌十两金子,赌靖王殿下会输。”霓凰满脸揶揄意味。
谢攸宁怎么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呢。“等一下等一下,这赌约怎么绕到我身上来啦。”
“苏某也愿下注。”一直未开口说话的梅长苏打断谢攸宁的质问。“苏某则赌郡主会输。”
“赌注等赌局结束后在谈,不迟。”
就这样,一场四人之间稀奇古怪的赌约正式定下。
等随着梅长苏回到侯府的谢攸宁,才猛然发觉不对。这赌约到头来,她只坑来了十两金子。还白白让萧景琰赚到了她的医术,还有那个老狐狸梅长苏,赌注要等到赌局结束后才会表明,但以她对这位梅大宗主的了解来看,肯定不是什么好赌注。
谢攸宁这一闹,全金陵城的人都知晓她了。不仅心地善良,还妙手仁医,一时间竟压过了江左梅郎的风头。
这位麒麟才子表示自己心很宽。
一连几天,梅长苏全然未提谢攸宁擅闯迎凤楼一事,这却着实让她有些后怕。
这不,谢攸宁站在他屋子门口打算堵他,巴不得他能骂自己一顿,也总比现在狐狸乖乖吃药,背地里却想着怎么算计你要好吧。
“攸宁,祸闯大了吧。”言豫津却还看她的笑话,站在她身旁捂嘴大笑不止。
谢攸宁瞥了他一眼,悠悠地从袖中冒出根银针来,在他眼前胡乱晃着。豫津下意识护住自己的后颈,哪敢再取笑她,急忙拉着景睿看比试去了。
待豫津走后,梅长苏的屋子房门一开,小飞流从里边走了出来,还一脸的不情愿。他走到谢攸宁身旁,晃晃她的衣袖,只道:“进去。”
谢攸宁摸摸飞流的脑袋,还顺带捏了捏他的脸颊,才缓缓踏入了梅长苏的房间。
作为他的随行大夫,她从来没走进过他的房间。也不是他不许,而是她还没打算治。
进了这屋子,就表明她要正面迎战火寒之毒了。但手上关于火寒之毒的来源她并未摸透,所以她也并没有打算开始进行治疗。
来金陵以后,她给他喝的都是凝神静气的汤药。像他这样消耗自己的内需,不替他守好身体的底线,真的会如蔺晨所言,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他的。
“我的赌注与你有关。”梅长苏坐在桌案前,静静地翻看手上的书册。
谢攸宁走到他面前,和蔺晨一样,十分不客气地就坐在垫上,等候他的下文。
“你简直就是第二个蔺晨。不,你比他更甚。”梅长苏悠悠抬头,不冷不热地眼神在她身上流转。
谢攸宁神情自在。“那我就替我师兄多谢你的夸奖了。”
“你走吧。”
“你要赶我走?”谢攸宁终于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挺直身子,直直看他。
梅长苏复又垂首,自顾自地翻着书页。“我的大夫不止你一个。你不过是应下了你师兄的人情,只要我不说你不说,蔺晨便不会知道。”
“你是怕我在这儿,坏了你的计划,对吗。”谢攸宁直勾勾地看他,而梅长苏却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
“苏某这里庙小,恐装不下您这尊大佛。逍遥自在才是属于你的,蔺晨不该拘着你。”梅长苏仍是默默翻书。
谢攸宁慢慢地从垫子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梅长苏,嘴角一勾。
梅长苏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只是一抬眼,对上谢攸宁得逞的眸子,眼前一黑昏睡过去。
她从梅长苏的头维穴上收回银针,默默道,梅大宗主,病人家就是该乖乖听大夫的话嘛。
随后,谢攸宁叫来黎纲,让他扶着他们家宗主去榻上躺好,她也好彻底了解一下梅长苏如今的身体状况。
待梅长苏完全清醒后,已是半夜。蒙挚在他榻前已呆坐了片刻,见他醒来后,急忙起身将他扶起。
“前几日因为郡主招亲的关系,抽不出时间来看你。你如今可还好。”蒙挚替他斟了杯茶,递与他。
梅长苏接过。“我既然能回来,自然无碍。”
“没想到你已变得如此面目全非,若不是你早前给我来信,我哪里想得到你竟还活着。”蒙挚看着他和以前丝毫不同的相貌,蓦地想起十二年前的事情来。
他低头浅笑。“可蒙大哥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我。”
“小殊,你这突然前来,我一点准备也没有,又该如何帮你呢。”蒙挚见他虚弱的脸色,不由得想起他要谋划的事,有些担心。
梅长苏自然知道蒙挚的顾虑,宽慰他。“蒙大哥,你现在好好地掌管着禁军,就是在帮助我了。”
“唉,当年祁王一家蒙难,威名赫赫的侯府也毁于一夕之间,连七万赤焰军也死于梅岭的那场大火。十二年前究竟在梅岭发生了什么!”蒙挚当年因调离了赤焰军,躲过一劫。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林帅会与祁王合谋,想要谋逆。
如今小殊回来,那么蒙在祁王与林帅身上的污名终有机会洗清了。
梅长苏随着蒙挚的疑问,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惨烈的梅岭大火之中。“梅岭的事,我有机会会向蒙大哥你说明的。”
“也好。对了,你这午觉睡得时间也有些多了吧,是不是身体还没好全啊。”蒙挚皱眉问他。
他无奈摇头。“我是被那位妙手灵医弄晕的。”
“她武功似乎挺深不可测的。”蒙挚想起当日大殿之上,她轻轻松松地解开锁链的样子,不免对她的实力有些好奇。
梅长苏抿嘴。“她是琅琊阁少阁主的师妹,武功高强并不奇怪。但我疑惑的是,她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武功?”
“她难道不是你的人。”
“我只能保证她不会对我的计划不利,但我不能保证她不会在无意中破坏我的计划。”梅长苏想起这谢攸宁,很是头疼。
“对了,陛下对谢攸宁的态度如何。”
蒙挚回忆了一下,回答他。“陛下似乎想要召她入宫,试试她的医术。毕竟纪王现今的状态让陛下心动了。”
“这谢攸宁倒是厉害。她何时治疗的纪王,连我都不曾知晓。”梅长苏回忆刚来金陵的几天,她并不时常出府,所有的病人也都是来侯府寻她。而她与纪王的交情居然能好到让纪王进宫替她求情,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作为被议论的对象,纪王正在妙音坊乐悠悠地倾听宫羽姑娘的琴音呢。只是琴音一停,他蓦地又想起前几日在宫中发生的事来,原本糊涂的脸色也难得显出一丝无奈。
“王爷似乎有烦心事。”宫羽从纱帘后面探身出来,坐在纪王的对面。
他摇头。“也不是什么大事,都过去了。”
“宫羽虽在风尘之地,但关于外界发生的事也有所了解。郡主的比武招亲似乎遭到了奸人破坏?”她优雅地烹茶,将砌好的茶水递至纪王面前。
纪王接过,喃喃道。“那不过是个误会。宫姑娘也关心这些事?”
“宫羽整日待在这妙音坊,也对外边的事起了好奇之心。”
“之所以牵扯到本王,左不过就当还了她的诊费了。”纪王慢慢品茗,脸上露出惬意的神情来。
宫羽略一皱眉。“诊费?”可等她再问时,纪王已离了座位,站在窗前,看那灯红酒绿的街市了。
比武招亲已是最后一天,大家心中都猜测,右不过是太子或者誉王的人能拔得头筹。但郡主愿不愿嫁又是另一回事了。
可谁也没料到,这最后一天居然还能出岔子。
这天,景睿与豫津连同谢攸宁,一同与穆青坐在一道,看着并没有任何悬念的比武。
穆青的注意力一直就在谢攸宁的身上,他时不时地问她,那日使得武功是什么路数,还问她是否婚配,还有家住哪里,家中有几许人等等一系列的问题。
谢攸宁嫌烦,眼疾手快地在他哑穴上插了根银针,那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总算听不到了。
穆青见状,自然想要将银针拔下来。却被她淡淡言语威胁。
“要是拔得力道不对,万一致哑可与我无关啊。”这才让穆青的手讪讪地放了下来。
总算安宁了。
言豫津则同情地拍拍穆青的肩膀,以表安慰。只见穆青张牙舞爪,却一个字儿也蹦不出来,在旁边看着的老魏也觉得有趣儿极了。
穆青不能说话,只能狠狠地瞪着老魏,表示自己的不满。
阁楼上,气氛融洽。但擂台上却有些剑拔弩张。
那北燕百里奇居然一招制敌,将被大家一致看好的秦尚志给打下擂台。
这消息一经传出,让梁帝很是担心。又听闻霓凰与那位江左梅郎关系匪浅,她还亲自请求自己将文试考核一事交与那位麒麟才子。这么看来,这位麒麟才子恐有本事,而且梁帝也知道谢攸宁是他的随行大夫。就这样他打算举办宫宴,宴请进入文试的招亲者,最好也能挫挫北燕的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