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论》飞天小蜗牛

3、第 3 章

　　“这是……什么地方？”
　　入口明明是普通的山间洞穴，进来却庭院深深，居然四处是白玉栏，琉璃瓦，雕栏玉砌，精工细作。重楼叠宇中，竟然还有诺大的花园，亭台水榭，一应俱全。一泉清水自在地穿行在花露之中，让人倍感神清气爽。
　　“这是寒舍。”长发男子又是微微一笑，做了个请进的姿势。
　　唐知月还是有些惶恐。一转头，男子的身后已经站了满满一排侍女。全部穿着古时候的衣服！
　　为首的是个管家模样的年轻女子。她朝二人鞠了个躬：“恭迎主人回府。请小姐随侍女前去沐浴更衣。”
　　唐知月不知所措地看着长发男子。他轻轻地牵过她的手，把她引到侍女前面：“没事，去吧。”
　　……去吧……
　　又是，充满诱惑力的声音。（糟糕，一听到他的声音，我就……）她身不由己地跟着侍女走向浴池所在的房间。
　　浴池中的清汤烧得温热适中，周围纱幔轻抚，似乎还隐隐传来丝竹之声。唐知月抱着身子缩在里面。
　　（怎么办？想逃出去，可是……完全无法抵抗他的声音，身体，不听使唤……好想回家，怎么办？）
　　她无助地看着水面。
　　乖乖地沐浴完毕，侍女服侍她穿上了备好的纱衣。装扮好之后，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相信自己居然变成了仕女图上的美人。
　　再见到长发男子的时候，他已换上了家常的青色便服，正坐在池边小亭上悠然自斟。看见唐知月款款而来，他轻轻笑了笑：“真不愧是阎君看中的女子，果然娇美迷人。”
　　唐知月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敝人皇甫秋莳。之前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唐小姐包涵。”他款款起身，作了一揖。
　　“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
　　“把小姐请到这里，是因为敝人有一事相求。”他看了知月一眼。“请小姐帮我请来一个人，那个人对敝人非常重要。”
　　“谁？”
　　“阎君陛下。”
　　“阎……君？抱歉，我不认识你说的人。”
　　“不，你认识。在你们初见的那一天，那人就有非凡的举动。呵呵，你忘记了吗？”
　　（啊呀，那个人？！）唐知月的脑子里浮出喻连池的身影。
　　“呵呵，正是那人。”似乎看透了她的猜想，皇甫秋莳笑着说。
　　（啊，是他？）唐知月微微皱了皱眉。“我跟他，并不是很熟……”
　　“那没有关系。”碧绿色的眼睛直盯着唐知月。“或许唐小姐并不知道，你们二人之间倒有着极深的渊源。”他朝满脸疑惑的唐知月摆摆手，“这对我来说就够了，唐小姐必能帮我请来阎君陛下，只要你愿意帮忙。”
　　唐知月依然觉得迷惑。她还没有搞清楚当前的状况，对自己的处境完全没有理解。事情发生得有点突然，而且出人意料。
　　“没关系，不用太辛苦的。只要是你，肯定能把那个人引过来……”皇甫秋莳的声音低低的，柔柔的。
　　“你……要对他做什么？”
　　“你关心他？”有些意外的口气。
　　唐知月一怔。不是关心，只是想知道而已。“他……他毕竟是我的同学。”
　　“是吗？”他慢慢背过身去。“你放心，只是有些事情，我想和他谈一谈。”
　　“为什么你不自己去找他？”
　　“我们之间……呵呵，很难说。”他顿了顿，“如果是你，就不一样了。”
　　想起喻连池那天的举动和那件怪异的事情，唐知月的脸瞬时红了。
　　“你愿意帮忙吗？”他俯低了身子，凑到她的耳边。
　　（是他的朋友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转过脸，正好直直地看着那双碧绿的眼睛。

　　杨戬高高地站在山头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山下的城市。
　　“神君……”
　　他转过头，梅山七兄弟已经齐刷刷地排在身后。
　　“阎君被妖人劫走，你等速将阎君找回。”
　　“是。”众人齐答。又问道：“是何方妖孽，如此大胆？”
　　杨戬神情黯淡：“……刘……迁……”
　　这个名字在七兄弟中引起了微小的震动。
　　“夺回阎君……别伤他们性命。”
　　“……是。”七个身影渐渐隐去。
　　“哮天犬？”
　　“在。”
　　“随我前去拜见王母，取法印。”
　　“是。”

　　“这是怎么回事呀？！”喻连池终于忍不住地大叫起来。
　　他们三人瞬间从学校离开，落到了一件宽敞的房间里。周围还有好些人。
　　他们的来到显然并没在周围人的意料之外，他们和抓着他的手的何恬——现在已经变成一个长发的看起来二十三四岁的女人——很熟。“这位就是阎君陛下吗？”周围议论纷纷，长发女人则点头以对。
　　他不喜欢像猴子一样被众人观赏。
　　她回头看着他。“不用担心，这是我家。”声音很冷。
　　“那你又是什么人？！我们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的？！”
　　“如果你想听解释的话，就乖乖地坐下。”旁边一个短发女子很不满他的大吵大闹。
　　何恬——真正的何恬——拉了拉他的袖子：“坐下吧。”
　　看来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长发女人看着他，缓缓开口：“想来你不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叫你‘阎君陛下’吧。”
　　他点点头。
　　“那好，我来告诉你所有的事情。”她换了口气，“这个世界分为四个部分，神仙居住的天界，妖魔居住的魔界，死者灵魂聚集的地界，以及，现在我们所在的恒界。阎君便是地界的君王，即丰都大帝，辖五方鬼帝，十殿阎王，以及判官等诸多神官。17年前，阎君因为追逐心爱的女子而来到恒界，寄居在你身上。也就是说，现在，你就是阎君陛下。”
　　喻连池一脸的不信。“我是神仙？”
　　“暂时可以这么说。”
　　“得了吧，谎话不要乱说！我是神仙？那我怎么不会什么法术？”
　　“那之前，你对那个女孩做的，又算什么？”
　　喻连池一脸惊讶。“怎么……”（连他们都知道？）
　　“那个女孩，便是阎君心爱女子的转世。正是她的出现，触动了阎君苏醒。”她难得地笑笑，“我们也才得知你的存在。”
　　（怎么会这样？）原来一切是从那里开始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你们……又是什么人？”
　　“我们……”她停了一下，看看周围的人，“我们是神和人的混血儿。”
　　喻连池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你听过‘劈山救母’的故事吧？”
　　他点点头。突然，他想起之前那个怪人曾说到“宝莲灯”。“难道，你们是……？”
　　“没错，我们是刘沉香的后人。准确地说，我们是神仙三圣母和凡人刘彦昌的后代。”
　　喻连池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们。
　　（居然有这种事情。不过，也只有如此，这些事才能解释得清……）何恬想着。
　　“真的假的？”喻连池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信不信随你，我只是实话实说。”
　　“即使这些是真的，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找我？”
　　“这个……”说到这里，女人冷冷的面容上居然有些害羞的神色。
　　“我们希望，你能和我们通婚。”旁边另一个女人说道。
　　“通婚？！”喻连池和何恬不约而同地叫起来。
　　喻连池顿时感觉到危险的存在：“喂，你们，没有搞错吧？”
　　“因为你是神，我们需要你的血脉。”那长发女人又恢复了冷漠的神情。
　　“为什么？”
　　“混血之子，既不是神，也不是人……和你通婚的话，说不定，可以成为真正的神。”
　　“不行，我……我不干！”他下意识地看了看何恬。
　　“答不答应由不得你！”刚才的短发女子冷笑了一声。喻连池顺着声音看过去，那女人挥手招来了两个人，而那两个人押着的是……
　　“皇甫明？！”
　　皇甫明无奈地冲他笑笑。
　　“你们这算什么意思？”他看见皇甫明被绳子紧紧地绑着。
　　“我们猜你大概不太愿意，所以请了你的朋友来帮你做决定。”短发女子一直冷笑着。
　　（混蛋！）他眉头紧皱。“啊！”他听见何恬轻轻地叫了一声，一回头，一个男子把手放在了她的脖子上。“没想到你自己倒又带来了一个。”
　　“不许伤害他们！”他说得有些气急败坏。
　　“那就要看你的决定咯。”短发女子收起了笑意，“告诉你吧，半神半人的标志就是，我们靠吸取人血维持生存。”
　　喻连池和何恬顿时青了脸。
　　“是呀。”皇甫明再度无奈地笑笑。

　　“呵呵，呵呵……”男人放肆地笑着。
　　伏在他身前的是个年轻后生。他抬头看着自己的首领，不由自主地也咧开嘴，笑起来。
　　“大好时机。”男人的眼睛看着前方，一副自信满满的神情。身旁站着的一男一女也受到他的感染，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光彩。“趁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法力，赶紧把他抢过来，为我所用。”他摸着窗户上红色的玻璃，俯瞰着脚下的城市，“那将来，脚下的这片大地，就完全是我们的世界了。”
　　“大王，我认为，行动越早对我们越有利。不如，我现在就去把那小子带过来。”身旁的男人说。
　　“他现在，是在什么人手里？”“首领”转过头，看着伏在地上的后生。
　　“新近过来的一帮人，底细不太清楚。不过他们的妖气不强，应该是不难对付的一群。”
　　男人点点头。“很好。利足，这件事情，就由你去解决。八爻，我们就在家好好准备准备，欢迎这位尊贵的客人吧。”
　　站着的一男一女对视一笑。“是，大王。”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喻连池铁青着脸站在当场。
　　皇甫明和何恬都倒在地上，两人的脖子上都被尖利的牙齿咬了深深的两个孔。
　　（这种事情，不可能是真的！）他觉得从心底深处传来一股恶寒。“喂，你站起来呀，快点醒过来，站起来！”他用脚踢着皇甫明的腿，可是他没有反应。
　　他双膝一软，跪倒在朋友身边。（怎么会这样？简直是，简直是恶梦！）
　　（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的！一定是恶梦……快点醒来，快点醒来呀！～～）
　　“你还真固执。”短发女人端着一只高脚酒杯，走到他面前。“要尝一点吗？你朋友的血很美味呢！”
　　喻连池惶恐地看着杯子里鲜红的液体，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涌上来。“混蛋！”他伸手想打掉那个杯子。
　　女人快速地让到一边。“这么珍贵的东西，被你浪费就可惜了。”她一口喝了个干净，舒服得歪到在沙发上。“想救他们的话，该怎么做你知道，别再浪费时间了。我可提醒你，照现在这样一次次吸下去的话，他们可捱不到明天早上。”
　　可惜她的话似乎没有进入喻连池的大脑。他呆呆的，眼里噙着泪，一言不发地坐在地上。
　　两眼无神。
　　（该怎么办？怎么办？）他抬头看看开始变暗的天色。（下课，放学，该回家了。该回家了……）
　　可是躺在眼前的两个人让他无法忘记事实。
　　（起来呀！起来！）他勉强地晃着两个昏迷的人，可是他们依旧没有反应。（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起来……回家了……）他哭倒在朋友身上。（为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快来人救救我们呀，妈妈……救救我们呀……）
　　短发女人用脚踢了踢他。“考虑的时间到了，这次怎么样？”
　　喻连池没有反应。“哼，看来只好继续让他们放血了。”她挥挥手，轮到的两个男人面色欣喜地走了上来。
　　另外两个人过来，试图拉开喻连池。
　　他似乎一下子清醒过来。“走开，放开我！不许碰他们！走开呀，走开！”他手脚并用地挣扎，又有两个人上来扑住他，渐渐地不能动了。“喂，走开！”嗓子已经有些沙哑。
　　“放手吧。”之前的长发女人冷冷地开口。“你们两个，也先停下来。”她转头叫住正要吸血的两人。
　　被放下来的喻连池赶紧爬到朋友身边，看看他们暂时没事，放心地趴下了。
　　“我们用不着那么赶。今天已经够了，让他们都休息休息吧。”
　　“莲？”短发女人似乎有点不信。周围也响起一片怏怏之声。“我们没有太多时间的，杨戬随时可能找过来。”
　　“有宝莲灯在，不用怕。”
　　“那也不是万全的法宝呀。”短发女人低声地说。“我看，凡事还是赶早的好，万一……”
　　刘莲冷冷地打断了她：“我是一族之长。”
　　短发女子一怔，低了头，不说话。
　　刘莲挥挥手：“大家都回自己的房间吧，就让他们在这里呆一晚好了。”
　　短发女子第一个走了出去。刘莲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暮色渐垂。
　　刘莲轻轻地推开门，看见三人依旧一动不动。她走到喻连池身边，轻轻地把他翻过来一点，却发现他满脸泪痕地睡着了。
　　她有些忧虑地笑了笑。
　　“怎么，可怜他了？”短发女子不知何时坐在了窗台上。
　　“菥？”刘莲有些惊讶。
　　刘菥跳下来，走到她的身边。“看他这样，你心疼了？”
　　“不要胡说。”刘莲又恢复了冷漠。“我只是觉得不必逼得太紧。”
　　“哼，要通婚的是你，现在停下来的也是你。无所谓，你是族长，说什么，我们都会听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刘菥轻轻叹了一口气。“莲，真要可怜他的话，就不应该把他们扯进来。我还是觉得，通婚并不可行。”
　　“你还想继续过吸血的日子吗？”
　　“不想。可是那也不代表我们非得找个神来通婚不可。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的力量是可靠的。”
　　“已经来不及了……”刘莲轻轻地说。
　　“什么？”
　　“没什么。”她看着喻连池，“毕竟这是阎君陛下，我不想太失礼。不过通婚一事，还是继续。”说着，她转身往门口走去。
　　“莲。”刘莲站住身子。“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她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走了出去。
　　刘菥盯着混黑的门口，神色复杂。

　　“喂……”
　　有人在轻轻地喊着喻连池的名字。他醒过来，发现皇甫明正瞪眼看着他。
　　“你没事吧？！”他感觉眼泪正往上涌。
　　“没事……浑身软绵绵的……”皇甫明轻轻动了动手脚，“也不知道被吸了多少血……这帮人真粗鲁，真是看错了他们……哎哟……你觉得怎么样？”最后一句话，他转头朝着何恬的方向。
　　喻连池这才发现何恬也醒了过来。“你怎么样？”
　　“没什么，有点累……”她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
　　（太好了……）喻连池觉得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样，很疼。“我们逃吧。”他看看四周，警惕地说。
　　“好呀……可是，没有力气……”皇甫明抬抬胳膊，又落了下来。
　　“加油吧，总不能，任人宰割！”何恬一边说着，已经扶着沙发站了起来。喻连池赶紧扶住她。
　　“真是厉害的女孩……”皇甫明嘀咕着，也慢慢扶着喻连池的手站了起来。
　　晃了晃，总算还站得稳。
　　四周一片寂静。
　　“门口一定有守门的人，我们从窗户边试试看。”喻连池尽量压低声音。
　　三人互相搀扶着走到窗边。窗户紧紧地锁着。
　　皇甫明伸手敲了敲：“哎哟，强化玻璃，还是双层。”
　　“锁也很牢靠。”何恬摆弄着玻璃中的扣环。
　　查看了所有的窗户，都是一样。三人在最后一个窗户口呆住了。（怎么办？）
　　（完全没有逃脱的可能……）
　　正在这时，玻璃上慢慢透出一张人脸来。
　　三人吓得连连后退，何恬终于忍不住地尖叫了起来。喻连池赶紧捂住她的嘴巴。
　　来人是个年轻男子。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面色发黑，一双圆圆的眼睛看起来很不协调。
　　他拱了拱手：“阎君陛下，小的来接您啦。”声音又细又长。
　　“你也是要跟我通婚的吗？”
　　男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阎君说笑了。小人是不忍心看阎君落在这群蝼蚁手中，特来接阎君离开。”
　　“离开？去什么地方？”何恬问。
　　“好地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真是老土的说辞……又是个不入眼的东西……）皇甫明满脸的不悦。
　　“滚开……离我远点！”喻连池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阎君，小的只想助您一臂之力……”
　　男子说着，已经伸手走上前来。
　　“你想对我们的客人做什么？”刘菥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灯一下子打开了，房间里已经站了四五个人。
　　（什么？！）喻连池和何恬同时一惊。
　　“请问，你想对我们的客人做什么！”刘菥已经走到来人的面前。
　　男子微微有些吃惊，随即又轻轻地笑了。他猛地往后一跳，双手上已经集结了黑色的雾气。
　　“请阎君过去坐坐，顺便，叫你们尝尝大爷我的厉害！”男子双手一挥，黑色雾气化为无数飞旋的转轮，四散飞开，众人避之不及。房间内瞬时烟尘满天。
　　“小小蚂蚁，受死吧！”男子大喝，突然从窗户跳进来几十个人，飞快地往各个房间冲去。
　　屋子里四处都响起了呼喝之声。
　　男子朝喻连池做了个“请”的姿势。正要强行将他们带走的时候，一股绿色的雾气把他狠狠地撞在墙上。
　　“别太得意呀。”刘菥冷笑道。
　　男子“哼”了一声，做个手势，又有黑色雾气集结在手中，而且比先前更多得多。“喝！”他把雾气凝成一支剑，猛地朝刘菥劈头砍下。
　　刘菥连忙运气相抗。
　　屋里的其他人也各自抓着对手打起来，家具桌椅全部化为碎片。
　　三个同伴换了个眼色，一齐冲出窗户，跑了出来。
　　“混蛋！”男子眼见着他们跑了出去，却又分身乏术，一阵暗暗运气之后，三只不成型的怪物从他背上冲出来，一直追了出去。
　　但就在同时，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白色的微光从门口处一直蔓延开来，越来越强，所到之处，他的手下全部化为灰烬。
　　眼看着那光芒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突然惊恐地叫起来，不顾一切地远远逃去。
　　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刘莲收起宝莲灯，看了看周围的同伴。1死12伤。她微微皱了皱眉。死伤者身上都留下了昆虫爬过的足迹或是叮咬的痕迹。（是虫妖吗？）
　　她抬起头来，看着通往黑暗的窗口。“去找他们吧。”
　　“莲？”刘菥看了看她。“去吧。”她的神情很坚定。
　　刘菥无奈地带着三个人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