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孩子列传》莫锦书

29、29

　　沐展昀有点难以置信——自己看上去纵使没那么玉树临风，可至少也是仪表堂堂吧，何至于被别人当成一界偷鸡摸狗的小贼？

　　“姑娘，你一定是认错了，我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沐展昀争辩道。此时他也想不出来多精妙的说辞了，只得下意识地这样否认。

　　那绿衣女子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少狡辩了，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偷东西的人还能承认自己是小偷吗？”

　　“你血口喷人！”沐展昀的脸腾地一下涨红了，莫名地被泼了一盆脏水他已经很生气了，可又能怎么办呢？总不能风度尽失地和一个女人叉着腰当街争吵吧？这成何体统？

　　绿衣女子见他气势弱了下去，便更强势了起来，指着他怀里抱着的东西，高声道：“喂，大家都来看看啊！他一个大男人，怀里抱着这么多胭脂水粉和帕子，怕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爱好吧？啊我知道了，偷女人家的东西就是你的爱好？”

　　原本围作一团看告示的闲人们见这里有更好的戏看，便纷纷转而来围观。还有不少大爷大娘一脸不可言说的表情，对着沐展昀指指点点：“你瞅瞅，这种人长得倒是怪俊的，怎么心理这么阴暗……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你，你……”沐展昀血气上涌，但丝毫不知该如何反驳：“你一个女孩子，还有没有家教？当街和一个陌生男子大吵大闹、胡搅蛮缠！”

　　绿衣女子狡黠笑道：“那你一个男子偷女人东西就很高风亮节吗？”

　　“就是，什么人啊……”

　　“姑娘，你赶紧送他去见官吧！和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

　　沐展昀好歹也是李琰身边的红人、宫里品级不低的带刀侍卫，何曾受过这般屈辱？

　　“第一，我没有偷你的东西，你不要含血喷人。第二，如果你不相信我，大可以送我去见官！我相信官差和衙门会还我一个清白的！”说罢，沐展昀便将头转过去，气呼呼地不再看她。

　　“送你见官？我偏不！”绿衣女子笑道，“既然你那么喜欢列一二三，本姑娘就也同你说道说道好了。第一，你衣着华贵，相貌堂堂，看上去出身不错，想必在这京城里也有些人脉。”

　　“你都这么说了还会觉得我是偷东西的贼？”

　　“我都说了那可能是你的爱好嘛，别打断我。”绿衣女子道，“第二，你这么信誓旦旦地要让我带你去见官，肯定是你跟这里的官员有什么勾结。倒时候我的公道讨不回来再被你反咬一口，啧啧……”

　　此刻的沐展昀觉得他此生前二十年见过的女子简直都是仙女，就连既贪吃又爱耍小性子的鸢儿相比之下也显得十分可爱。天哪，这是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白骨精啊？

　　只见一旁的吃瓜群众已经开始了出谋划策，他们有人对绿衣女子说“让他把东西赔给你就算了”，有的说“要让他双倍奉还才行”。

　　沐展昀满头是包，又想起了可能已经睡醒的李琰，只得妥协道：“听着，虽然我没有偷你的东西，我也知道你这是在讹诈我，但我今日有事，不便与你这个小女子多纠缠。你说吧，要怎样你才能放我走？”

　　“还我东西来。”绿衣女子一手叉腰，一手伸向沐展昀，硬气得很。

　　“喂，你明知道……”

　　“这位姑娘，你想私了就拿出点诚意来吧，这样算什么？”李琰突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此刻他已换上了沐展昀帮他买的衣服，头发也简单地打理了一下，终于是个正常男子的模样了。

　　“殿……主子，您来了。”沐展昀微微垂下头去，觉得被李琰看见这件狗血的事情很是尴尬。

　　绿衣女子瞅见了李琰的脸，目光便不再挪开了，继而展颜一笑道：“好说，好说。我要五两金。”

　　“五两金？！”沐展昀忍无可忍，“这是在敲诈吧？主子，不能让她这么得寸进尺……”

　　“五两就五两吧。不过我现在身上没带够，你拿纸笔来，我写张纸条，你若要钱拿着我的字去太尉府找他们的大公子便可。”

　　“太尉府？桑弘大人的府邸？”

　　“是，不难找。”

　　少女用一双晶晶亮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李琰一番，又再度看了看沐展昀，笑道：“不久之后我们应该会再见的……”

　　李琰把字写在了沐展昀给鸢儿买的绣帕上，拿给了绿衣女，她放才肯罢休离开。

　　“主子，您怎么这么纵容她……”

　　“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和小女子较劲没什么必要，惹得一身骚。”李琰道，“展昀啊，你什么都好，唯独是一点……”

　　“殿下请讲……”

　　“一碰上关于女人的事就不冷静。”李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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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李二人回到宫中去之后，时戎已从麒麟殿离开了，临走还要桑玠转达李琰一通教训他疏于功课的话。李琰笑笑没放在心上。

　　桑玠问：“殿下和沐统领此行可还顺利？”

　　“顺利。”李琰点了点头，“火药已经拿到手了。”

　　桑玠道：“那就好，我还一直担心呢……对了殿下，您叫我去请的人今天已经到京城了。裴氏兄妹他们在西南是很有名的得道之人，虽然年纪不大，但在夷人之中地位颇高。”

　　“裴氏兄妹……”李琰笑了笑，“我和展昀今天已经见到其中的一个了。”

　　“此话当真？”桑玠有些讶异——人是他联络的，连他都不知道那兄妹二人长什么样，却不曾想被李琰先行认出来了。

　　“我知道了……原来那个女子……”沐展昀想了想，方恍然大悟。

　　“正是，她应该就是裴氏兄妹之中的妹妹，裴灵漪吧？”

　　沐展昀心道：那裴灵漪定是把殿下当作了桑玠公子，所以才说日后会再见吧。下次她知道了殿下的真实身份，大抵会悔不当初……

　　“殿下，听臣一句劝。”桑玠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此女虽然通灵之术高超，可没有人敢保证她心术正直。臣打听他们兄妹二人情况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个裴灵漪是个性情刁钻古怪的丫头。殿下切记要与她保持距离，小心为她所害。毕竟……我们这次的作为，也算是与虎谋皮了，万万不可再出什么事端。”

　　“卑职也同意。”沐展昀道，“桑公子你可知，此女岂止是一句‘刁钻古怪’就能概括的啊，简直是心术不正，卑鄙无耻！”

　　“放心吧，她是虎，我还是龙呢，谁斗得过谁啊。”李琰笑道，“展昀，消消气吧。去把路念白给我叫来。”

　　桑玠道：“殿下不是说路先生知道这件事情的时间一定不会比长公主早吗？”

　　“对啊，我已经派碧檀去告诉我皇姐了啊。”

　　“唉，好吧……”桑玠也是无话可说了。

　　路念白来了之后，李琰没费工夫同他讲计划的细节，只道：“路先生，前期的准备工作都已做好了，现在就差你把那套礼品送到赵湛府上了。”

　　“淮南郡主给的酒具？”

　　“正是。”李琰道，“这套酒具既然有那么好的功效，我们就用在这回的刀刃上吧。而且我又在杯壁上涂了些猛料，保证他在宴会当天用这个喝酒之后一杯就倒。”

　　桑玠疑惑道：“可如何才能让他在寿宴当日用这套酒具饮酒呢？”

　　李琰笑着拍了拍路念白的肩膀，自信地说：“没问题，交给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