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孩子列传》莫锦书

24、24

　　“三哥哥，你莫要这样讲了，我这种小女子本来就不敢对殿下有什么看法啊……”叶想容顾及身边还有下人们在看着，所以死活不肯承认她曾经对李琰所抱有的成见。

　　叶群书倒是大咧咧的，嘟囔道：“这里又没有外人，在哥哥面前你还嘴硬……”

　　“对了哥哥，阿昌哥说他最近会帮你仔细准备当天的衣饰和礼品，你就不必花功夫在这种小事上了。”

　　冬儿今日才见过了王昌，可他貌似很忙，最近完全没功夫顾及别的，也没提起过这一桩事情。念及此，她的表情挂上了一丝狐疑，却被叶想容使了个眼色，于是乖乖的默不作声了。

　　冬儿心道：小姐这些日子来确实有些怪了呢，以往也没见对群书小少爷这么照顾过……

　　兄妹二人又零零碎碎聊了一阵子，叶想容方才回到了自己的闺房。她唤冬儿一用过晚膳就去找王昌，可王昌却等到天都黑透了才来找她。

　　这回见王昌，想容发现他显得有些疲惫。

　　“阿昌哥……”叶想容关切道，“你最近很忙吧。”

　　桌上的红烛摇曳，室内的光有些昏暗，这让王昌本就一副倦态的脸在颜色上更添了几分蜡黄。

　　王昌笑道：“也还好吧，就是要处理一些府中的琐事。容儿今日找我来可是为了什么急事？”

　　王昌每次来叶想容这里都习惯性地把门敞着。叶想容走了过去，在门口张望一番，将门关得牢牢的。

　　“关门做什么？”

　　“阿昌哥，这件事情最好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你这小丫头，什么事情神秘到非要把冬儿支出去？”

　　叶想容一看便知王昌领会错了她的意思，以为自己是大惊小怪地想和他聊什么不好意思见人的小心事，于是解释道：“阿昌哥，你听我说……”

　　“容儿……”王昌的态度突然有些严肃，“你也快长成个大姑娘了，有些事情也该懂分寸了。其实若非你唤得急，我本不该这么晚单独来见你的。”

　　王昌的话点到为止，却告诉了叶想容他的态度。

　　叶想容自然知道王昌是个君子，他这么注重细枝末节的礼仪，也是在为她着想。

　　“阿昌哥，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我今日是真的有要事要请你帮忙，就是上次和你提过的……有关于公主的亲事。兹事体大，万不可再让别人知道了。”

　　王昌明了：“原来如此。后来怎么样了？越王打算怎么做呢？”

　　叶想容组织了一下语言，把李琰布置的计划大体和王昌讲了一下。王昌微微蹙眉思考着这件事的来龙去埋，片刻之后，方道：“所以我能帮你们做些什么呢？”

　　“我们需要一些火药。”叶想容道。

　　王昌并没有表现得太惊奇，他似乎习惯于叶想容和他提的任何要求。想容非常感激他能有这样的反应。她知道，若是换成旁人，压根不会仔细思考她提议的计划就要站起来跳脚告诉她这个荒谬的计划危险而不可行了。

　　“是越王告诉你的吧？”

　　“什么？”

　　“咱们府上有这玩意儿，是越王告诉你的？”

　　“嗯。”叶想容点了点头，“阿昌哥，我知道这么做有些冒险，所以你可以答应我也可以拒绝。不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怪你的……”

　　讲这几句话的时候，叶想容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底气很是不足。她也不晓得自己为何总是这样，平日里腰杆挺得笔直，可一做起这种“顶风作案”的事情来就完全和变了一个人一样。有时候她真是挺佩服李琰的，多奇葩、多冒险的事情都能做得理所应当，理直气壮。

　　王昌似乎在慎重地思考着什么。

　　叶想容完全理解他的考量：如果他这次私自把仓库里的火药给她，不被别人发现还好，如果一旦走漏风声，那就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况且如果执行计划的过程当中出了什么事……那简直连想都不敢想。叶想容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唐突地提出了这个要求，害得王昌骑虎难下。

　　“昌邑公主她自己也不喜欢那个准驸马吗？”王昌问道。

　　“对，只不过她不敢提出来而已。”叶想容道。

　　“好吧，我答应你。”说着，王昌取下了自己贴身携带的仓库钥匙：“明晚的这个时候我帮你把看守仓库的家丁引开，你去悄悄把要用的东西取出来。如果中途被人发现了，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不要自己揽责任，知道了吗？”

　　“谢谢你阿昌哥……”叶想容双手接过钥匙，不知该说什么感谢的话才好：“我一定会万分小心的，绝不会牵连到你。”

　　王昌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傻姑娘，我才不怕被你牵连呢……”

　　第二日，叶想容再去麒麟殿抄书的时候同李琰交代了这件事。李琰眯起眼睛看着她，疑惑道：“这个王管家靠谱吗？他不会转身把你给卖了吧？反正我上回在金樽阁见他，觉得他不像是什么善茬儿。有那么点儿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意思……”

　　李琰一边说一边吃，扔了满地瓜子和橘子皮。他们几个人商量的是秘密，也不能让别人听到，所以只能让在场之人中身份最低的沐展昀来蹲在地上收拾残局。叶想容心里真是心疼沐统领——好好的一个练家子，怎么就干起了小宫人的活儿了呢？

　　“殿下，阿昌哥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了。你要是信不过的话可以现在就放弃这次计划，趁我们还什么都没做。”叶想容白了他一眼。

　　桑玠不由得在心中赞叹叶想容的胆识是越来越了不起了，居然已经发展到敢对李琰翻白眼了。

　　李琰不以为然地调侃道：“你不要被男/色迷昏了头脑，看到人家样貌不错就随便掉以轻心地相信。”

　　“殿下！”叶想容有些恼了。她可以忍受李琰和自己开玩笑，但李琰这么说慷慨相助的王昌，她可是有点忍不了。

　　“开玩笑嘛，那么当真干什么……”李琰笑道，“好吧，那就按你们之前定好的来做吧。今晚的那个时候，去仓库把东西拿来。”

　　“是。”叶想容道。

　　“我也要去。”

　　“什么？”沐展昀、桑玠和叶想容三个人齐齐望向了他。

　　“殿下，这事情您就交给容儿姑娘去办吧，您要去侯府……这不太好办。”桑玠道。

　　沐展昀本来正在地上捡瓜子皮，现在也站了起来，道：“是啊殿下，请您三思。”

　　“这有什么难，乔装打扮一下不就成了。”李琰倒是一副玩乐的样子，没一点办正事的态度：“展昀，你不是学过易容术吗？”

　　“回殿下，卑职确实是学过些易容术的皮毛。可是要帮您用易容术混进侯府，恐怕真的有些难度……”沐展昀一脸诚恳道。

　　“为何啊？”

　　“殿下您……比较亲民，很多人都认得您。所以小修小改肯定没法做到让侯府的人都认不出来……”

　　叶想容差点笑出来了——沐展昀也真是个小天使，用了这么委婉的方法来表达。实际上就是因为李琰平时太爱招摇了，所以许多朝廷命官及其家眷都能认出他来。

　　“是啊殿下，臣女一个人做就可以了，保证跟您准时复命。殿下就不必跟臣女一同冒险了吧？”叶想容道。

　　李琰道：“我才不呢，我就要去。展昀，我不信你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把那个叫什么来着……那个和你相好的丫头调到别的宫去，让你再也见不到她！”

　　沐展昀的脸立刻变得通红，叶想容和桑玠都是头一回看见平日里坚硬如铁的沐统领有这样的窘态。

　　“也，也不是没有办法……”

　　“说说看，什么办法？”李琰为自己的方法奏效而感到洋洋自得。

　　“殿下您可愿意扮成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