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障目（叶西同人）》檐扉

39、战书

　　西门吹雪赶到画舫的时候，凌幽幽自然是早已经离开，甚至连一点痕迹都不曾留下。
　　他也没有过多停留，气愤是一时的，但是西门吹雪却觉得自己如此生气的原因，并不是仅仅是因为那些谣言。
　　他不悦得只是因为那些人居然敢如此诋毁那个人，但是对于自己，他却是不太在意的。

　　西门吹雪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其实就明白了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
　　他大约是心悦那位白云城主的。
　　他们认识了很多年，从相识到相知，整整十八个春夏秋冬。
　　一路走下来，又非草木，怎会是无知无觉？

　　西门吹雪甚至都不知道他喜欢叶孤城什么，但是说不出来的，就是喜欢。
　　知君以剑，慕君以风仪。
　　他忽然想见叶孤城，十分之想。

　　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动身，叶孤城便先给他送来了一封信。
　　或者说，是一封战书。

　　“八月十五，紫金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精致的战帖上是十六个鎏金大字，落款只有叶孤城三字。

　　西门吹雪指尖轻轻拂过，许久没有反应。
　　徐管家轻声唤他：“庄主，庄主？”
　　西门吹雪闭眼片刻，忽然睁开，眼底情绪彻底沉淀，只剩下空无。
　　“代我转告，西门吹雪应战！”

　　叶孤城此刻就静坐在南王府中，南王世子与他举杯，他淡淡抿了一口酒。
　　朱祐荀笑道：“有师父相助，大事定然可成。”
　　说完他又迟疑了一下：“只是不知，您为何还要邀战西门吹雪。”

　　叶孤城放下酒杯。
　　“数日前的那件事，想必你也有所闻？”
　　南王世子微微皱眉，但是很快又松开：“都是些愚昧无知的好事者，弟子已经命人前去处理这些散播谣言的人。”
　　叶孤城淡淡道：“既然是谣言，一昧制止，效果想必也不会大，不过现在，想必也不会再有人对此信以为真。”
　　的确如此，如果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之间当真有什么私情，他又怎么可能会下这封战书。
　　谣言之事，不攻自破。

　　南王世子忽然道：“据常钰所知，师父与那西门吹雪似乎是旧识？”
　　“是。”

　　“我倒是以为，师父与西门吹雪皆是当今天下最负盛名的剑客，这一战，必然有无数人为之好奇，若是能够将地点改换……”

　　叶孤城冷冷打断他：“我已经下了战书。”
　　“朝令夕改，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南王世子神色顿时收敛：“那一切由师父所言而定。”

　　陆小凤知道紫金决战一事，不算太晚，虽然他还是十分想不通，事情为何在转眼之间，就变作如此，这十几日，他着实深深体会了一番，什么叫做人言可畏。
　　在叶孤城下战书之间，世人还极尽诋毁之能事，如今却一个个抓耳挠腮，恨不得立刻赶去紫金山，好知晓这两人到底谁输谁赢。

　　陆小凤看得可笑，他前些日子才刚刚解决绣花大盗一案，接连两个幕后黑手都是他自以为熟识的朋友，不得不说，这两件事带给他的挫败感，实在很强。
　　而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他始终觉得他和西门吹雪都是彼此最好的朋友之一，虽然西门吹雪本身并没有几个知交，至于那位白云城主，他也确实有过一面之缘。
　　他本以为，这两人会是这时间最好的知己，但是却始终没有想到，他们拔剑相向的这一刻，居然会来得这么快。

　　他再次去了万梅山庄，西门吹雪却已经闭门谢客，在八月十五之前，他似乎谁也不愿意见，现在已经是七月月底，距离决战之日，已经不算远。

　　陆小凤见此，也只好选择离开。
　　他并不想打扰自己的好友，因为他能够想象得到，西门吹雪此刻的心情，一定是不平静的。

　　事实上又哪里只是不平静，西门吹雪如今日日皆在练剑，除却吃饭，入睡的时间，他几乎都待在后山上，抱着剑，或是沉思，或是拔剑而出。
　　这幅模样，倒像是疯魔了一般。
　　他昔日也是虽然痴迷于剑，但绝没有如此急于求成一般，徐管家看得心中忧愁，连忙一封信喊来了玉罗刹。

　　这位西方魔教的教主盯着西门吹雪的剑锋许久，忽然脚步轻移，落到西门吹雪身后，手腕翻转之间，指尖落在了对方的后颈。
　　一指将人点晕过去后。
　　玉罗刹淡淡对徐老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继续这样下去，估计还没有到决战，他自己就得走火入魔。”
　　“这段时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徐管家当即将事情一一道来，包括叶孤城两次来找西门吹雪，还有峨眉派四秀的孙秀青，以及近日所流传的一些谣言。

　　玉罗刹拧眉：“又是这位白云城主。”
　　他不喜欢叶孤城，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不喜欢，这位白云城主心思极重，行事风格又是滴水不漏的谨慎小心，西门吹雪和他接触过多，绝非好事。

　　“徐老以为，那谣言之说，可否属实？”

　　徐管家一动不动盯着脚下，眼观鼻，鼻观心：“庄主自小习剑，情爱一事，知之甚少。”

　　“哦？”玉罗刹脸上陡然阴沉，“既然知之甚少，他现在是在发什么疯？”
　　徐管家继续低头道：“或许是知晓即将与白云城主一战，一时激动。”
　　……你特么才一时激动，有这么激动得吗？都快走火入魔了好吗？

　　玉罗刹冷着脸将西门吹雪丢回房间，然后彻底锁住他身上大穴。

　　“去找叶孤城，就说决战延期。”
　　“啊？”徐管家有些为难，“庄主醒来定然会不高兴的。”
　　“你管他高不高兴，就和那位白云城主说，他受了重伤，去不了，改日再战。”
　　“是。”

　　西门吹雪昏迷了一个日夜才醒过来，他刚刚坐起，就感觉身上大穴都已经被人封住，内力一丝一毫都无法调动。
　　他微微皱眉，很快就认出这是谁的手笔。

　　“醒了？”玉罗刹瞥了他一眼，“洗把脸，然后过来吃饭。”

　　西门吹雪问他：“我的剑呢？”
　　“我给你扔后山了，对了，还有决战，我也帮你要求延期了。”
　　西门吹雪的脸色异常难看，他眼神冰冷得盯着玉罗刹许久，后者习以为常一般得坐着，毫无反应。

　　没有再说，西门吹雪直接就往后山上走，玉罗刹看也不看，自顾自得坐着。
　　暂时不能动用内力，身上衣服也有些单薄，西门吹雪找到剑的时候，唇瓣已经懂得发紫，他面无表情得下了山，无视玉罗刹的重新换好衣服，就准备离开。

　　“站住。”玉罗刹幽幽道，“你不会想让我再动一次手吧！”
　　西门吹雪没搭理，直接往外走。

　　玉罗刹叹了口气，心里暗骂死孩子怎么就是不听话，然后手上弹出一颗石子，点住了西门吹雪肩头穴道。

　　“就不能让我省点心。”他摇摇头，“以你现在的心境，决战只是送死。”
　　西门吹雪道：“我知道。”

　　“你知道还去。”
　　“恩。”
　　玉罗刹都快给他气笑了。

　　“西门吹雪，你以为死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吗？”
　　西门吹雪看着他，目光意外的认真：“死在白云城主剑下，未尝不是一种荣耀。”
　　“那你这十几年的剑，还真是白学了。”玉罗刹瞪着他，一字一句，“我告诉你，死是没有任何荣耀可言的，你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用自己的性命去成全别人的名声，你当真甘心？”
　　“甘心。”

　　玉罗刹：“……”听到这两字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当真是无话可说。

　　“我是你长辈，我说不行就不行。”
　　西门吹雪看着这人明摆着耍赖的模样，同样是无话可说。

　　“延期？”
　　叶孤城摩挲了信纸好一会儿，才勉强压住心头的担忧，延期便延期吧，他从头到尾，也只是想着那个人安好而已。

　　而同样蒙圈茫然的其实还有南王世子，他昨日才刚刚被叶孤城否决了想法，现在想要改变主意的却是叶孤城自己。
　　这等转变，他着实看不懂，也想不明白。
　　直到发现那封来自万梅山庄的信。

　　南王世子第一次觉得，那日的谣言，也并非完全都是在扯淡。

　　私情，再决战，最后又延期。
　　事情的发展太过于戏剧性和出人意料，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江湖上都没人敢打什么包票，他们被打脸的次数也着实够多了。
　　陆小凤这样想着，然后他来到了京城，才知道，他的又一位好友，和另一个人赌上了全部身家。
　　赌得就是紫禁之巅上的胜负。

　　陆小凤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厌倦，但是他依然不能走，他总得把这一战看完。

作者有话说

　　原著剧情书上都有，不想再写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