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黑眼睛》大海哥

94、第九十三章

　　女孩刚刚离开房间，校长室就变得喧嚣吵闹起来。

　　“太苛刻了，阿不思！”墙上的菲尼亚斯·布莱克吹胡子瞪眼，“让一个恶魔不吃灵魂就像叫我们不喝水那么艰难，那是她必备的食粮！”

　　“那我应该怎么办？告诉她多吃些，一个不够继续？”老人心情显得很差，对墙上的老布莱克没有一点耐心。“现在我是校长，菲尼亚斯，我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现任校长。我做的所有决定都是基于这所学校，学校里的大多数人。”

　　“我知道这不是她所希望的结果，但事实是她的确差一点就杀掉自己的同学，或者说‘吞噬’，这更糟糕。”

　　“我的的确确为她感到难过，可怜的孩子，上天不该让她承担这么多。”他闭上眼睛，“但我也没法纵容——她还有汤姆为她撑腰，而学校里其余的孩子只有我。”

　　“下一次如果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哪怕要我离开学校我也得保护霍格沃茨的安全。”他痛苦地轻声说出自己的决定。

　　画像里的老布莱克胡子抽动：“你走了还好了，省的学校里成天都有股格兰芬多臭味。”

　　“嘿，菲尼亚斯！”另一幅画像里的黛丽丝·德万特不满地制止老布莱克的喋喋不休。“不过阿不思，这样的压制对她来说的确很困难。她不像她母亲只是拥有半恶魔血统。虽然不清楚原因，但她现在已经拥有恶魔完全的力量了。”生前是位经验丰富治疗师的女巫叹了口气。

　　“人类的身躯却承载恶魔的力量，她有可能变成默然者。”

　　“她已经这么大了！”邓布利多惊诧，“这不可……”

　　“没错，大部分孩子都活不过十岁。”女巫悲哀笑笑，“但总有例外，尤其她这种受后天刺激造成的。”

　　这话看起来给老人造成了很大打击。他扶着桌子，恍惚想起记忆深埋藏着的另一个可怜女孩——阿利安娜，他妹妹也是受到过强烈刺激，“梅林，我以为……”

　　“这也并不绝对，‘白巫师们’。”老布莱克清清嗓子，发出反对的声音，“你说的‘默然者’不完全符合她现在的样子。再说对于她目前这种情况，一直有一种解决办法在纯血家族中流传。”

　　瞧着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他，布莱克先生显得很是满意。

　　“我们中或许有人知道魔力和巫师的由来——关于人类和恶魔契约的故事。”他扬扬脖子，把领结调到合适位置，“但恐怕很多巫师都忘了我们的一项义务。”

　　“什么？”他隔壁画相框里的秃顶男人忍不住问。

　　“堕落的混血！”菲尼亚斯低声咒骂，他一向瞧不起非纯血出身的巫师。朝相框另一半挪挪身子后，他傲慢地继续说：“给恶魔提供魔力支持，我想拥有过庄园的巫师都该知道这点。”

　　“古老的魔法庄园可不是为了显摆用的。”他从鼻子里哼气，“太多的巫师自甘堕落，才造就现在这局面。”

　　“巫师按道理也属于黑暗，在恶魔的庇佑下生活。只有那些可悲的泥巴种、肮脏的败类们才会——”

　　“你是没看见卢修斯·马尔福先生胳膊上的伤，菲尼亚斯。”邓布利多打断他，“我不觉得右臂粉碎性骨折算得上是一种庇佑。”

　　老布莱克急了：“那是她没学会运用自己的力量！说实在的，她就应该认可自己恶魔的身份并为之骄傲，那也是所有‘高贵巫师’的骄傲。我们离第一代被赐予魔力的先祖已经隔了太远的时间，血液里的魔法力量再怎么保护也已经开始变得稀薄。太多年，太多年我们都不再看见活着的恶魔……”他惋惜，“现在正是好机会，新的恶魔重修与我们签订契约，就像那个改姓斯莱特林的男孩，幸运的家伙……”

　　“那不能算作汤姆的幸运。”邓布利多不认同地摇头，“这使他原本的骄傲变本加厉。太过强大的力量并非好事，我们很难有能力控制它们。”

　　就像我年轻时那样。老人转身看向窗外，阳光渐渐透过窗棱照射在高大的书架上，带来冬日的温暖。老人迷离一瞬，想到发色同阳光一样的那个男孩。

　　毕竟人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啊。他叹息一声，放纵自己在这个清晨陷入青年时代的回忆。

　　就在他在日光中沉思之时，幽暗的地下，克里西娅正坐在父亲办公室里默然不语。

　　“我不想参加什么‘秘密聚会’，爸爸。”她实在憋不住，颓废地抓了把头发叹息，“这问题咱们之前不都讨论过了吗。”

　　“在你震碎半层楼玻璃前。”男人纠正。“什么时候说什么话，赛娅 ，我觉得情况已经严重到需要我这样的外力干涉。”

　　“你几乎不用你的魔杖。”他锐利地盯着她长袍下掩藏着的半截漆黑木棍。

　　“它是我妈妈的。”女孩轻声反驳，“我更喜欢把它当做一件遗物而非武器。”

　　“但你需要使用它！”男人语气严肃：“你外祖母指甲做的杖芯，对现在的你而言是最好的魔力疏导材料。”

　　“你需要学会控制那股力量为己所用而不是一味压制。这样不仅危险，而且你看，”他摊开手，意指昨晚的灾难。

　　克里西娅把魔杖拿到面前，深深吸口气：“梅林……好吧，什么时候？”

　　男人思考两秒：“我给你一些缓冲余地，下周开始吧，周五晚上。”
　　“我希望你和卢修斯一起来。”顿了顿，他这么补充。

　　克里西娅暗暗吞了口唾沫，父亲建议中没有一条是她喜欢的。但能怎么办呢？这也是为她好，她心里明白。

　　但不甘还是有的。盯着世界树制作笔直漆黑的魔杖，克里西娅忍不住嘟囔：“我还是喜欢我的苹果木。”

　　浸泡过独角兽眼泪的苹果木魔杖。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男人明白她的意思。想了想，他柔声劝慰：“如果你从现在开始好好学习控制自己的力量，再加上订婚后与马尔福的契约，我想很有可能光明对你的侵害将变得不那么强烈。尤其你还不打算吃灵魂……”他思考一瞬，不确定地继续说：“也许你能像平常人一样接触它们也说不定。”

　　“事情会往好的方向发展的，相信我，克里西娅。”

　　望着父亲柔和的表情，一瞬间克里西娅眼睛有点潮湿，梅林啊，她现在特别、特别想自己已逝的母亲。

　　“你说她会怎么想呢？”她使劲眨眨眼，装作不太在意的模样：“明明，她明明希望我……”成为一名优秀的“人类巫师”，她张着嘴，几乎说不下去。

　　连邓布利多都提醒她，提醒她做个人类、人类，可她却把一切都弄得……

　　“她只会为你感到骄傲。”男人懂她烂在肚里的话。他靠近女孩，将手搭在被她紧握的挂坠盒上。

　　城堡青砖的味道。克里西娅闭上眼睛，男人身上没有一丁点阳光的香味，却如大地般令人安心。

　　这可能就是“父亲”的感觉吧。一时间，她的心如春日微风吹拂下的黑湖，柔软的不可思议。

　　“晚上我不想喝昨天的魔药，”她闭着眼喃喃，“太苦了。”

　　男人轻轻摸摸她头发，语气好到令格兰芬多捣蛋鬼们惊讶：“我去斯拉格霍恩那儿要点新鲜巴菲米草汁怎么样？那会让味道好很多。”

　　女孩舒服地嗯了一声，心安理得享受父亲的拥抱。

　　“或许我该给风雅牌服饰店写封信，你今年的订婚礼服得早些准备。”他思索着补充：“还有首饰、发冠，妖精那里我也得赶快……对了，你生日前咱们还是去趟法国吧，我总觉得英格兰街面上的东西不太适合年轻姑娘。”

　　“生日、圣诞……”他叹息一声，“我的小公主得打扮的漂漂亮亮对不对。”

　　克里西娅睁开眼，好笑地看着几乎打算去列清单的父亲。望着那张英俊的脸，黑发女孩不禁连眉梢都带上了笑意。

　　“梅林在上，”她柔和地呢喃，“遇到您真是我的幸运，爸爸。”

　　恐怕这世上再不会有谁像您一样这么爱我了。克里西娅简直不敢想象没有男人的日子。

　　斯莱特林先生注意到女儿眼神里一瞬间的忧虑。“别害怕，我的小公主。”他将克里西娅领子轻轻理好，“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保证。”

　　“真的？”虽然不信，但她依旧欣喜。

　　男人仍旧笑得柔和，眼里的光彩却渐渐沉淀下来，凝结成浓郁的黑色。

　　“以斯莱特林的名义起誓，我会一直陪伴着你，我的孩子。”

　　他看着她，如此郑重其事。

　　克里西娅笑了，不管怎么说这话叫她十分开心。但女孩怎么也不会想到——

　　原来之后数十年间的悲剧，早已在这时就埋下了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