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開與凋零》散髮

9、第九章

　　林思凡一手挽着一个，夹在丈夫与儿子中间，更显得她娇小。

　　“莫大哥，我们走吧！”李芷芸结完帐，雀跃着朝莫勤辉走来。

　　他随口回答：“好。”

　　莫勤辉一时间，收不回自己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思凡一家人身上，还有那名让男人都眼红的高帅男子。

　　李芷芸顺着莫勤辉注视的方向看去。

　　一个她刚刚见到了。另外则是一家人的模样，而且家境很好。当母亲的女子，沐浴在幸福的光辉之中，左手是帅大叔，右手是小鲜肉。自己也是打扮得雅致复古，像极了民国初年，复古画报中的人物。

　　她不懂为何莫勤辉老是盯着那些人，只好随意找话聊：“这一家人的颜值都很高呀！儿子很帅对不对？”

　　李芷芸还是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女孩，对小帅哥没有抵抗力，所想到的话题也是这个。

　　到底还是小女生呀！莫勤辉薄唇略弯，微笑着说：“是呀！我们走吧！”他微微摇头，收敛起心神。

　　李芷芸似是不经意的，轻轻勾住莫勤辉的手，并侧过脸观察莫勤辉。她的嘴角荡漾着笑意，眉眼间溢满热情，整个人沉浸在快乐的情绪中。

　　林思凡仰起一张小脸，意欲转头跟许国栋说些什么，眼光移转之际，与另一头的莫勤辉有一刻四目交接。

　　她今天戴着隐形眼镜，认出他了。

　　林思凡艳红的唇，稍稍勾了一下，在眼神交流的瞬间，有着一闪而逝的笑意。

　　莫勤辉挽着个高挑美女，也认出她了。

　　身上挂着一个长发大眼女孩，他的神色有着淡淡的尴尬。

　　而目光相对的那一刻，林思凡的浅笑，让他慌了手脚。原因是甚么他说不上来，也不知是因为那笑，还是因为身旁的人，总而言之就是心慌意乱。

　　林思凡偷偷回首望了另外那人一眼，然后一手勾着一个离开。

　　看着一家人幸福的画面，莫勤辉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仔细推敲，这种心情应该是比较近似于羡慕。他从小羡慕同学、朋友，有着疼爱他们的双亲。

　　他脑中幻想不知多少次，全家一起吃饭的画面，画面中的父母却是平凡朴素的父母。不似林思凡，这样一个如同从老照片中走出来，带着几分旧时代富贵风情的人物。

　　李芷芸对莫勤辉的身体，已经很熟悉了。上部戏里，她演的就是痴缠着男主不放的女配。像这样挂在莫勤辉的臂弯，天天都要演好几回，此时做来再自然也不过。

　　莫勤辉却觉得不妥，这里是公开场合，这举止太过亲密。他藉着拿菸，很自然地让李芷芸的手无可挂之处。

　　三、五个年轻人过来，认出莫勤辉、李芷芸。他们合拍的剧这边还没上档，这几人都是透过网路，先看过戏剧的预告，于是簇拥着要拍照。公众人物，此时没有拒绝的权力。但莫勤辉巧妙的闪躲开与李芷芸合照的状况。

　　夜未央，小张开着车提议接着上夜店坐坐，莫勤辉拒绝了。他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休息，早点上床睡觉。

　　远道而来的李芷芸，无法满足只有吃几顿饭：“莫大哥，我后天晚上的飞机，明天带我出去玩吧！”她眨着美丽的大眼睛，满脸期待。

　　“妳以前来这里玩过没有？”莫勤辉微微叹息，无奈的问。

　　李芷芸噘着小嘴，抱怨着过去的经验：“跟父母来过，不过都在坐车，要不就买东西，一点都不好玩。”

　　莫勤辉两手一摊：“要不去附近的旧矿区走走吧！离这里近，又有特色，还有老街小吃，逛一天够我们慢慢玩。”

　　听到玩，小张热心极了：“明天周六，把我女朋友也一起带去。”莫勤辉点点头。

　　得到应允的李芷芸回到饭店，开心得不得了。她想可能是自己多心了，看来莫勤辉并没有生气，而且还愿意带她出去走走。

　　她打开行李箱，拿出带来的衣服，一件一件试。她记得莫勤辉上过专访，还在节目里讲过，他自己私下穿着随意，也喜欢女生作轻松的打扮。

　　但要如何精心刻意打扮得像随性穿着，真的考倒李芷芸了。

　　莫勤辉回到家中，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沙发上。直觉明天是个疲累的一天。他匆匆梳洗一番，揭开被，进入沉睡之中。

　　…………

　　林思凡一家，好久没三个人聚在一起。许国栋心想，一家人一起出来吃顿饭而已，妻子像参加重要宴会一般，刻意精心为自己装扮，他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愧疚。而且碰巧遇上讨人厌的宋家明，更令他内心慌乱了一下，还好没让他有机会跟老婆搭上话。

　　婚后没几年，因为工作，他忙到没空过问孩子的成长，没空关心妻子好不好。唯一的补偿就是，一张无额度限制的卡。

　　他知道思凡喜欢美的东西，如果美的事物能让妻子快乐，他愿意花钱让妻子买快乐。

　　许国栋手里握着方向盘，脑中转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心事。

　　林思凡日前跟儿子有过争执，好不容易当爸爸的在，她只好问：“国栋，浩伟说现在的家教不好，他想上补习班。这件事情你怎么说？”

　　许国栋知道，对孩子好的事，林思凡向来自己拿主意，从不劳烦他出主意，会问他的意见时，一定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耐心的询问：“浩伟，你要不要跟爸爸分析一下，选择放弃一对一教学，改选择补习班，这种大班上课模式的原因。”

　　许国栋到底是念理工的，骨子里是工程师理性分析的性格。要决定一件事情，他要的是来龙去脉，是儿子的思考逻辑。

　　他不是思凡，凡事讲感情。感性凌驾于理性之上。

　　人在后座的许浩伟，探头到中间：“爸爸，你认为会读书跟会教书是一样的吗？”浩伟丢问题给许国栋。

　　“当然不是。”许国栋笑着回答儿子。

　　“家教老师，读台大电机真的很厉害。可是教法有问题，他的讲的我不懂。补习班是名师教学，经过淬炼，我看同学的成绩都很好，我也想试试看。”许浩伟很严肃地告知原由。

　　许国栋听出儿子是经过思考之后做的判断，并非盲目冲动做的决定。孩子大了，要学会让他们为自己负责任，许国栋赞同许浩伟上补习班这件事。

　　他为儿子感到骄傲：“浩伟，听你这样说，爸爸知道你想清楚了，爸爸答应你。但是如果成绩没有改善，怎么办？备案想过没？”

　　他还想知道，儿子有没有更进一步的安排。

　　得到父亲的认同，许浩伟鼓起勇气说：“爸爸，如果成绩没有改善，换你帮我找家教。妈的数学差，只看学历跟长相，找来的人会不会教，她判断不出来。”浩伟将自己需要的帮助告诉父亲。

　　“爸爸答应你。”许国栋点头答应。

　　许国栋一面开车，一面跟儿子讨论上补习班的问题。林思凡没有插嘴。这是他们父子难得的对话，是应该让他们好好聊聊。

　　可是，当儿子讲到自己身上，她忍不住变了脸色。

　　许国栋转头看了老婆一眼，气呼呼的样子，像极了以前谈恋爱那时可爱的模样，他倒是笑了。

　　他笑得开怀：“儿子没说错，妳的数学不好。”

　　“数学不好，我还能在股市里赚钱？乱说。”思凡已经嘟着嘴了。

　　“妳是运气好，不做数。上回黄金亏大了，还敢投资？保守点，私房钱别烧没了，再找我哭啊！”许国栋笑着挖苦老婆。

　　“就一回，给你说成这样。”林思凡生气不说话了。

　　她看着窗外，心里很是怅惘，当爸爸的已经答应儿子，做母亲的再反对就说不过去了。

　　她忍住心中的失落，关心的问：“浩伟，补习得补到很晚，你的晚餐怎么办？我帮你送好不好？”

　　林思凡觉得自己在这个家，越来越没价值。急忙的想多做点事。

　　“妈，补习从六点开始，我可以跟同学一起随便吃，学校对面有自助餐厅，不用担心啦！送？多麻烦。”许浩伟讶异，母亲怎会有这样的主意。

　　许国栋安慰她：“思凡，浩伟长大了，他自己会照顾自己的。”。

　　林思凡内心五味杂陈，这个自己怀胎十月，挨了一天一夜的阵痛，才生下来的孩子，羽翼渐丰，慢慢要独立飞离自己了。她还无法适应，那个小小孩，忽然就长得如此高大，忽然就要像个大人，脱离自己的怀抱。

　　一家人陷入沉默，许国栋打开收音机，收听广播。

　　…………

　　李芷芸一早不到七点就起床，匆匆吃过饭店早餐，立马回房间细心的化妆。就像全智贤一样，要画出好气色，却像没化过妆似的，十分考验功力。

　　她穿一条DIESEL牛仔裤，极为修身，将一双长腿衬得更纤细。一件大眼卫衣、运动鞋，长发扎到头顶，梳成可爱的丸子头，真正的青春无敌。

　　李芷芸家境不差，父母都在国企工作，薪资福利好。虽然刚出道，少了要帮着养家活口的压力，赚的钱都归自己。有时候真的累了，也会花点钱犒赏自己。这一身打扮，也是她慰劳自己，难得花下大钱买的。看来简单，却是极精神好看的。

　　早上八点半，小张接了莫勤辉到饭店门口等人。

　　原以为女孩子总是要人等，可是车到的时候，李芷芸早站门前，望穿秋水似的左顾右盼。

　　小张跟女朋友坐前座，莫勤辉跟李芷芸坐后座。今天天气难得清朗，春天又不热，适合出游踏青。

　　到旧矿区要走一段山路，李芷芸晃得难受，脸色青白，没了笑容。

　　莫勤辉自己戴着耳机听音乐，并未发现李芷芸晕车了。是李芷芸靠到他肩上时，他转头看了一眼，才知道她不舒服，一脸已经快吐了的模样。

　　他大声斥责：“小张开慢一点，别甩尾。你当你是周杰伦，演头文字D呀！”

　　莫勤辉开口要小张注意开车，小张的女朋友则回头递来一个透明塑胶袋，万一李芷芸吐了，可以用得着。

　　还好已经快到休息站。当小张停好车，李芷芸一脸惨白，几乎是用爬的下车。等休息一阵子，吹吹风之后，她终于舒服多了。

　　莫勤辉拍拍李芷芸的背，帮她顺顺气：“原来妳会晕车，早知道就不上这儿来了。”他动了恻隐之心，有点后悔选了这样一个地点。

　　李芷芸微微的摇着头：“莫大哥别这么说，是我忘了买药吃。吹吹风就没事了。”明明想强装没事，无奈声音却透露出几乎虚脱的无力。

　　“李小姐，我有晕车药的，妳现在吃一颗。等一下的山路更曲折，不吃真的会吐出来喔！”小张的女友关心的递过来一颗晕车药。

　　莫勤辉替李芷芸接过小张女朋友准备的药，同时为她打开矿泉水，要她将药给吃了。李芷芸感激的看了莫勤辉一眼，将药给吞了。

　　“谢谢妳，陈小姐。”李芷芸服完药，向小张的女朋友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