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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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芷芸，也许他永远也不会懂，这就是爱。
他知道这一切，对李芷芸这个小女孩并不公平。
他也一直试图努力，努力让自己爱上这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她的主动，她的无惧，在再让他感动。
但是所有的努力都是枉然，因为，他发现，芷芸填补不了自己心头的黑洞；他发现，二人交缠时，林思凡的面容与芷芸重叠在一起。
一张床怎能容得下三个人？人攀上快乐的顶峰，眼前却尽是林思凡的影子。
他紧紧抱着李芷芸不肯放，心头却是一阵紧过一阵的抽蓄。
怀中的女孩察觉，这不是欢愉过后的拥抱，彷佛是万念俱灰后的悲鸣。
不能说出口的爱，让莫勤辉陷入空前的煎熬。他甚至动过利用李芷芸的念头，希望藉由与她的亲密，能够放下自己不该有的念想，但一切都是徒劳。
掉进流沙里的人，越想挣扎，就陷得越快越深。
他知道自己对不起李芷芸，可是他真的尽力了。如果不想再伤害她，就不如悄悄拉开距离。
两人分开了，感情渐渐就会淡的。长距离恋爱不好谈，媒体会谅解这一段感情，不做负面报导。
飞机从机场起飞，由机上的玻璃窗望出去，天空蓝得毫无瑕疵，近乎不真实。
莫勤辉是公众人物，航空公司提供免费升等。他搭商务舱，小张只能挤经济舱。商务舱的乘客，悉皆安静无声，不是操作着笔记型电脑，就是阅读财经杂志。
他已经搭乘商务舱不知多少回了，但这是他第一次注意到，他与商务人士的差异－他看的是GO，不是财讯。
经过数小时的飞行，飞机从高空缓缓盘旋而下，地面上的建筑物，从玩具般大小，慢慢放大再放大。飞机稳稳的落地，莫勤辉带上墨镜，棒球帽，拿上随身行李－美白面膜，随着空服员先行离开机舱。
他走特殊通道，小张得慢慢排队，他先领了行李，在出境大厅等小张。
“老板，抱歉呀！出关耽搁啦！”
小张慌头慌脑的，拉着自己的行李箱，朝莫勤辉猛冲过来。
“慢一点，别撞上旁人。”莫勤辉急忙拉住冲过头的小张。
“老板，各自回家行不行？我不像你，有美女陪伴。我已经好久没跟我家那口子在一起，可以放过我吧！”
小张简直是涎着脸，泼皮般的耍赖。
“行了，行了，我自己叫车，不为难你。可是你搭小黄的帐，不能找我报。”莫勤辉不耐烦的挥挥手，赶小张离开。
“那再见呀！老板。”小张一阵风似的，又急急忙忙地走了。
莫勤辉一个人拉着行李箱，搭上计程车。告诉司机地址后，他滑开手机。
“凡，我刚下飞机。带了礼物给妳，明天可否见面？或者我送到妳家楼下，届时妳下来拿，好吗？”
莫勤辉的心，莫名的搏动过速。他怀着忐忑、期待的心情，发出这条讯息。
“大明星回家啰！有我的礼物？谢谢你。可是姊姊明天合唱团要团练，没办法见面哟！连续几个月的辛劳，你还是多休息吧！不用特地跑一趟。”
讯息回得很快，但内容让人失望。
“凡，妳好冷淡呀！我脆弱的心灵，备受打击。妳该怎么补偿我？”
网路这一头的莫勤辉是怀抱这怎样的心肠，火速的奔回来，却得到看似体贴实则无情的对待，莫勤辉不由得满心埋怨。
但另一头的林思凡并不明瞭他的心情，直觉的回应。
“小弟，你最近越来越没礼貌喔！居然直呼姊姊的名讳，我该怎么处罚你？”
莫勤辉收到一个瞪大眼睛的图像。而讯息内容，是林思凡的责备。
“浩伟进门了，不多聊了，掰！”
林思凡就这样抛下他，追逐她的宝贝去了。
他从来都不是她目光聚焦的所在，纵然心知肚明，还是忍不住觉得丧气。最后林思凡送来一张笑脸道再见。莫勤辉的心中有一股失望的情绪，油然而生。
他对自己的心情变化，感到诧异。这股怨气，分明不就像后宫嫔妃，在等待皇帝临幸的心情吗？皇帝他演多了，嫔妃或者该说是男宠，可从来不是他的角色。
自己怎会沦落到此等境地？从来都是他伤人的心，如今倒换成他伤心了。而且他伤他的心，林思凡还不知道，这不由得又多了几重哀怨。因果循环，他心想这就是报应吧！
车到了老房子门口，他付完车资，从后行李箱拖出自己的箱子。他掏出钥匙打开锈蚀斑驳的大门，进入窄小的院子。
虽然几个月不在，彬哥还是找人清理得干干净净，没有堆积灰尘。但是老房子还是有老房子的气味，真正入了厅房，儿时的记忆，飘飘忽忽的又从某个角落里冒出头来。
莫勤辉摇摇头，甩掉那忽然闯出来的记忆幽灵。这房子一定是昨天才清扫过的，床单平整干净，浴室里的毛巾也是挂得齐整。彬哥对他的照应，他很感激。也不枉这些年，他替他赚进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钞票了。
不知不觉的，他又拿出手机。
像得了强迫症的人，总是不停的洗手，而他则是不停地看，看林思凡是否有给他信息。
就算林思凡不发信息，他也有满腹的话语想对她倾诉。
“凡，可还记得，我答应陪妳练唱这件事？也许妳不复记忆，但我却牢牢地将此承诺刻在心上。明日妳上那里练唱？我可否同行？我会化为隐形人，不吵不闹，静候一旁。”
想见林思凡一面，也只有这样了。他已经无计可施。
莫勤辉传出信息，但是等待了二十分钟，林思凡都没有回覆。
他一次又一次，刷了亮了暗、暗了亮的手机萤幕，就是没有回应。等待的心，像炉火焚烧般的焦灼。
实在太久了，只好放弃等待，他至厨房拿出彬哥为他补充的泡面。自己烧开水，冲泡一碗大补帖。也不管泡开了没，稀哩呼噜的也不怕烫，就给吞下肚。
最近他得了失眠的毛病，若没看见林思凡送来晚安的讯息，他便睡不着觉。
冰箱里有啤酒，他拿出来逛到客厅坐下来，又拿遥控器打开电视机，胡乱转台，正巧播的是，周星驰主演的唐伯虎点秋香，无脑又好笑。他一行喝一行跟着剧情傻笑，隔一会儿又点着菸，也不抽就是放在菸灰缸上，看着它冒着迷离的白雾。
他喝啤酒，向来是喝不醉的，今天却是有点醺然，人往沙发上一歪，而眼睛已经迷蒙的睁不开了，他不想与醉意拔河，坠入深深的睡眠之中。
“来呀！我在这里，快过来。”是巧笑倩兮的林思凡，温柔的在对他招手。
她悄立于一株株杜鹃花丛之中，红的、粉的、白的杜鹃花缤纷斑斓的美。林思凡背后是一片长着参天古木的山坡，笔直的巨树，直插.入天际。身上一袭白衣的思凡，宛若森林中的精灵。
日思夜想的人儿，轻声的呼唤他，他飞奔而去。
雾，漫天的迷雾，遮住了他的眼。林思凡呢！明明就在前方，他一定要找到她。不知奔跑了多久，白衣女子就在前方，他终于找到了。他怕惊扰了她，缓步上前，拥她入怀。
“是我！你喜欢我吗？”这不是林思凡，轻柔有磁性的声音。
他转过女子的身，是芷芸。李芷芸仰着脸，澄清的眼眸，明媚的笑容。
“不对，妳不是思凡，妳把她藏哪去了？我要去找她。”
他推开李芷芸，在雾中狂奔。眼前雾开了，是一条好深的山沟。有道白色身影在其中，该不会是思凡吧！这么深，受伤了吗？他手脚并用的往下爬，心中焦急的不得了。
“救我，救救我。”耳旁传来听似遥远的呼救声。
他急切的冲上前。
白衣人躺在黑乎乎的泥地里，他靠近，小心地翻过那人的身体。
“救我，谁来救我。”那人声音低微、虚弱的呼救。
是个面容棱角分明、浓眉大眼的男子，躺在泥地里哭泣。
莫勤辉仔细凝神细看。
是自己，是自己苍白的面孔，无神的眼，流着血一般的眼泪。
是他在虚空中，等待救赎。等待那，或许是在千年前就结下缘分的人儿，愿意拯救他寂寞不被瞭解的心。
梦境太过惊悚，醒来后的他，心头狂跳还吓出一身冷汗。
莫勤辉晃晃自己仍在晕眩的头，这暑热的天，没开空调，难怪做了这般怪异的梦。
“我明天早上十点，师大的练习室练唱，来接我吗？”
莫勤辉滑开手机，看到林思凡的回覆。
他心里的喜悦，像刚开瓶的香槟一般，爆炸似的快乐。适才怪诞黑暗的迷离梦境，远远被他抛到脑后。
他高兴得发抖，急着想回覆讯息，可是一看手机显示的时间，才半夜三点他踌躇了。
他想万一思凡忘了关静音，这可是会惊扰了她的梦。
他记得很清楚，林思凡抱怨过，她的睡眠品质越来越差。都怪她老公夜夜晚归。
要是他，每夜定然要陪在林思凡的身侧，拥她入怀而眠，绝对不会抛下这样的娇妻。
虽然时间还早，但是睡意早不知飘忽到哪重天去了。莫勤辉收拾起，满地的啤酒罐子，清理了菸灰缸。
他闻闻自己身上，又是烟又是酒又是汗，难闻得不得了。连忙到浴室里，打开莲蓬头，认真的清洗自己。
这老房子在巷弄的深处，离大马路远得很。在这夜半时分，黎明未至。侧耳倾听，依稀可以听闻深夜里卡车，由远而近、由近而远，沉闷的驶离声。
莫勤辉擦拭着自己湿答答的头发，一面倾听这幽静的夜里，从远处传来的各种声响。
…………
许国栋知道林思凡心里终究是埋怨自己了，这都一个多月了，思凡待他冷淡异常。
以往她会尽量等着晚归的自己，每每都是撑不住了，半歪在枕头上睡着的人。现在是熄了灯，盖着被，睡得死死的，或者是装成睡得死死的。就像现在一样，明明进门前，门缝底下还透着光，转动门把的时候，光就没了。
自从与林思凡结婚以后，二人若有争执，当妻子的她惯会冷处理。彼此之间不是没冷战过，但是从来没这么长的时间。
林思凡是个讲道理、好应付的女生，不是爱耍小性子的人。看来为了浩伟，真的是彻底伤了思凡的心。
他寻思，到底该怎么让老婆不再生气。可是这几个月的帐单，他查过，思凡已经不刷大笔的金额。如果不用钱解决，他再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思凡，思凡。”他轻轻摇动双眼紧闭的妻子的肩。
许国栋想掀开思凡的被，无奈思凡抓得紧紧的，他知道她还没睡。
“思凡，对不起。送浩伟出国这件事，这么晚才告诉妳，是我错了。”
许国栋垮下肩膀，颓然的坐在床沿。说话时的嗓音带着瘖哑，像是老了好几岁。
林思凡躲在被子里，始终无法下决定，决定自己要不要原谅枕边人，还是这样继续僵持。
黑暗中，仅有墙角的插座上的指示灯，透出微弱的光线。她看不清背对着自己的国栋，所以不知道这个可怜的中年男子，正在无声啜泣。
“思凡，浩伟也是我的孩子，我又怎么会不爱他。”
许国栋哽咽的声音，泄漏了他也有软弱的一面。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