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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节10 ...

  •   节10

      “谁人也无法教你,天下就只有他们的正主才能使用,旁人除非正主的血亲,否则连看也看不到,谈何使用?”
      “什么?”我脑中一片空白,等等~我的眼睛是陆清玄的啊!这好视力就是她的啊!我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浮木那样激动起来,我跳了起来,蹲了半天的腿脚有点麻,不过我还是难以掩饰我情绪的大声说道“我用的是你女儿陆清玄的眼睛啊!她本来就是正主,自然是看得见的啊!”
      “是吗?好吧,就算能看见是因为玄儿之故吧。但是,若非正主,谁也碰不到这两朵花。这可不是手的问题,是灵魂的问题。”
      “我不信你们的鬼话,你们就想骗我留下,你们满脑子都想着我是你们的女儿,可是我不是啊!!!绝对不是啊!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不知道吗?什么魂魄的问题,这里的事情我一无所知,就算你们骗我,我又如何知晓?”
      陆老爷子扯扯嘴角嗤的一笑,说,“你站在这里别动,你看我走去摘那朵黑花给你,如何?”他也不理睬我是否回答或是同意,径自向那玄间草走去。我感觉我的袖子被人扯住,“陆夫人,你在干吗?”
      “唉~梦晓姑娘,事到如今,咱们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了,就让事实来说明吧。你我就站在这边,全当看戏如何?”她眼中的温柔从打转的泪水中射出来,射得我心头一阵酸楚,我觉得我很怕看到她悲伤,就像我从小都很怕看到我老妈流泪一样,这是能让我致命的武器啊。
      我放轻声音,“那就看看吧。”我没被拉住的那个手伸出来,握住了陆夫人拽我的手。

      陆老爷是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的,笔直的,朝着那奇异的蔓草。终于,他来到了花前,侧过身去,两朵花出现在我视线中,还是一切如前,白花盛放而黑色花蕾闭门不开。陆老爷伸出手去,奇了,这花草的细枝突然跳起舞来,怎么都不让陆老爷的手碰到它。嗯?这是何故?陆老爷伸出双手,无论怎么围追堵截,都没有用,那两朵花随着细细的茎秆左摇右摆,一幅很enjoy这种捉迷藏的样子。。。时间持续了很久,陆老爷的手臂高举了那么半晌,似是疲惫了,缓缓收下来,他踱步走回来。那深刻的五官印了一脸的无奈和疲惫。当他走回我们面前的时候,陆夫人忍不住伸出手,去捏陆老爷的上臂,肯定是酸了,架了那么久。

      “这样,你觉得如何?我们可有欺你不谙此处之意?”陆老爷轻声问我。
      “我……”我垂下了头,我不懂,我也不想懂,“我也不知道。”我终于还是这样开口了。
      “梦晓啊,让我也去试给你看吧。”陆夫人拍拍我的手,给了陆老爷一个眼神,她也一步一步的朝那花草走过去,一样的左支右绌。她也回来了,我心疼得拉过她的臂膀,也帮她按摩了起来。
      “你要不要也走去看看呢?”陆夫人温柔如水的声音里没有一丝地责怪,她似乎只是在跟我聊今天吃了什么饭,看了什么书这样的闲适,轻柔的让我深感惭愧。
      “我要怎么做?”我笑笑,还是决定去面对。
      “你走过去便知道了。我们夫妇俩,就站在这儿看着你,绝对不向前行,如何?”陆老爷的声音里都是乞求的意味。
      我很心酸,让这样温柔的女人伤悲,让这样儒雅的美男心碎,我简直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混蛋,我心中不停的在给自己打气:你行的,只有直面自己的人,才是真正勇敢的人。
      这是鲁迅说过的话,我一直很欣赏这般的意思,虽然原句如何,我早忘了。
      我努力的让自己平静,努力给自己壮胆,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我终于试着开口了,
      “好,你们谁都在此别动,让我自己过去看看好了。是缘是劫,我都认命。”我说完这句话,小心翼翼的举步前行,身后传来了陆夫人压抑的呜咽。

      走了不到十步,我紧盯着那花草的眼睛觉得很奇怪,那黑色的花蕾似乎抬了头,看起来精神了。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我看走眼了?
      又走了三五步,那朵黑色的花蕾明显的含苞待放了。我深吸一口气,不是吧?
      又进了十步,我走得那样的缓慢,可是,每一步下去,那朵黑色的花就抽开一丝,等到我终于挪过了这50多米,这株花草已在我面前伸手可及处。

      如果说那朵白色的让我感到绚烂,就如同我先前用了红楼中林妹妹的诗句“淡极始知花更艳”,那么这朵盛放之下的黑花,就有如漆黑长夜里明亮的辰星,黑的那么沉稳,那么神圣,那么深邃。
      细看,墨黑的花瓣上,有些会有金色或者墨绿色的抽丝,极好看,又清雅,觉得是不可远观更加不可亵玩之物。花的正中,花蕊团成一簇,竟是雪白。
      真没想到,天下也会有这般的生物存在,我看过那么多花展,什么菊花展,牡丹花展,还有Regent park那种皇家花园,都让我赞不绝口;看过那么多园艺,奇花异草,很多都让我留连,可是从来没有一朵花,能让人如此的心潮澎湃……
      我回过头去,他们夫妇还是站在那里,我的眼睛有些朦胧,看不清他们的表情。我很久才说了这么一句“陆老爷夫人,这黑花开了,雅绝。”
      隐约间,我看到陆老爷点了点头,耳边飘来了他的声音,“你伸出手,试试看。”

      我颤巍巍的伸出右手,首先朝那朵盛放了九年之久的白花摸去,触到了,沁手的凉意,如丝般柔腻,如冰样光滑。
      怪了,这花居然不跳舞了。难道是因为我碰触的是花而非枝叶?我把右手移下来,放到细细的主干上,还是一般的清凉,不过触手觉出了纹理,失去了那光滑,略有涩手。怪了,这草还是不跳舞啊。
      我又把手伸向了刚刚才绽放的那朵雅致高洁的黑花,她美的那么让我不舍,诶呀,我可没洗手啊,就快要碰上的时候,我心里居然想到了这个。
      我把右手在衣裙上反复蹭了又蹭,这才慢慢伸手过去,那朵黑花已被我托在手心里,果然,没有什么重量,就好似不存在一般,飘飘然,她在我手心里头显得更加耀眼了。我不知所措………………

      陆氏夫妇来到了我的身边。“这花,除了其自认可之主人,谁也不理睬,谁也无法看见它们。我们能看到,还是因了你们姊妹的血缘之故。”陆老爷这么说着,
      “这玄间草,乃是只生长在陆州的植被。那年,这株生长在陆家宗府内的玄间草抽出了双花蕾,让我夫妇既喜且忧。喜的是心爱的孩子将有一双,忧的是她们从此将背负上陆家的宿命,无可推卸。”
      我收回了手,只在一边听着。
      “我们被逐出陆氏门墙,只身迁来四方都城宜州府墨渊,走的时候,因被逐之故,两手空空而来,匆忙间,连玄儿也未曾和此花打过照面。迁来这里之后,我等夫妇二人努力找营生,还带着嗷嗷待哺的玄儿,终靠上门给人看诊才算把日子过下去。不过不久之后,圆滑他两口也带着孩子迁来了宜州,这日子才算好起来。”
      “有圆嫂帮忙带着玄儿,我与圆滑外出做工赚钱,连圆滑他们的两个儿子都出门帮工去了,一个那时候8岁,一个今日你见过的当年不过6岁。后来我进宫当了御医监,皇上赏赐了这栋府第给我们,之后我夫妇二人合议,让玄儿回去陆州,把这株玄间草挖带了回来。”
      原来如此。我心中了然。
      “这株草哟,世间也就当只有你和玄儿能挖得走。那时她带回来,白花已经盛开了。就像你之前看到的一模样,黑花始终不曾开放。唉~不过,直到前几日不得已,她才用了那柄双花中的玄间剑。”
      “你说我们欺你,怎么都好,这花还是只听你的。你是它的主人。永远都是。若是你不需要它了,它会为你而凋零。你要记住,你,是陆家嫡长女,也是玄间黑花主,更是我们的女儿,清玄的姐姐啊。”

      哑然,我心中纵使有一万个不同意,却也没有一丝反驳的力气:事实就在眼前,就算此处三人都看得到据说天下没人看得到的双花,但是,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碰触;若我强辩是陆清玄的眼睛让我能看见,但是,黑花是在我的倾靠下才绽放的,据说它已经在这世上紧闭了17年之久,的确在我没靠近前,盛放的只有白花一朵;即使我还不想承认,天却已经暗淡下来,远处传来了那个老管家的声音“老爷夫人小姐,已近掌灯,可否要在膳房摆膳?还是要和以往一样在房内各用?”
      “圆滑,你来得正好,”陆老爷轻声地问道,“你可否告诉小姐,我们面前的这,是什么植物?”
      “回禀小姐,此乃陆氏一族佑护草——玄间,不过这一株,始终不开花,是以存活已久。”
      罢了~他竟然看不见,不知道为何,我就是相信,我不认为这是演双簧。大家都看不到,我却让黑花绽放,那是原本连陆清玄也不曾做到的。
      我不想不愿承认,心底里却始终知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命运啊,是否无人反抗,你就可以肆意妄为了呢?
      为何每个人在命运之轮的驱动下,唯有臣服一途?

      我心有不甘,又无法怨天尤人。“我可以回房吃吗?我突然觉得好累好累……”这是我唯一说出来的。也是我唯一能说出来的。
      “那就让翠儿伺候小姐用晚膳吧。”管家的声音低低的应道。

      天还未曾黑透,一抹艳丽的晚霞斜挂在天边,一点一丝的昏黄下去,我看着夕阳映衬的这绝美的药草园,心中的夕阳西下,是否也是如此凄美绝艳?
      当太阳即将跳入地平线下方时,我随着他们不知怎么又走回了众多长廊的府院。当药草的摇曳看不到的瞬间,我亲耳听到了闭门的声音,回家的心门,怕是再难开了吧,我已做好准备去面对。不似这太阳,明日又可散发着热力,照亮苍穹天宇人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节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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