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来》南左

25、第二十五章

　　回去路上，袁凼给他拨了只电话，他要程然去一个地方，程然光听名字，就知道这是家餐厅。
　　车子掉了个头，朝相反的方向驶去。
　　他到的时候，包厢里有三个男人正抽着烟，搞得整个屋子像着了火似的。
　　他们见到了程然，招呼他过来。其实自从毕业后，程然也从未同时见过那些人。
　　他也知道，这顿饭，恐怕没那么好吃。

　　如今人都到齐了，并入了座后，作为主人的老k让服务员上菜，一个个身穿艳丽旗袍的服务员端着菜肴走了上来。
　　可直到菜都上完，没有一个人先动，各个都满怀心事地抽烟。
　　老k开了酒，起身给每一个人灌满，等走到程然那边时，程然把酒杯收了回去，语气淡淡地解释，
　　“等下要开车，就不喝酒了。”
　　老k端酒的手顿在半空中，他听了后也不生气，换过一瓶饮料继续给程然倒，程然神情复杂地看向他，之后还是不再勉强了。
　　其实，他对老k并没有太多的讨厌，只是不喜欢简单的一场饭局藏着那么多深意。
　　程然在过来时受了一肚子气，又被袁凼骗了一回，难免会露出不高兴。
　　当水入了杯中后，也变得不那么在意了。
　　老k敬了一圈酒，回到座位后，又把酒杯灌满，再举起，
　　“庆祝一下，今天难得的聚会。”
　　底下的几个人应和着他，同样站起来都碰了碰。
　　袁凼只是浅浅一口，而在座的各位都有心事。

　　终于到了开餐，也没了刚才的拘束，很久没见到的兄弟聚在一起，话题或多或少都有了些对时光的追忆，程然最小，外号小七。其实程然读的和他们都不一样，不属于同一个专业。
　　程然是建筑，老k，袁凼，宋冉，笪岳还有死了的钟明都是经管，程然只是原先学校安排寝室时候多出的人，就和别的系的学生组在同一个寝室。没想到，这一来，就是十多年的交情。
　　毕业后，老k子承父业，接管了公司，袁凼考了警察，如今是掌管经侦的副局长，宋冉也是另一家的高管，笪岳，曾经老k的左膀右臂。
　　个个都混得不错，所以当他们听起程然辞了职的时候，都纷纷要他去自己所在的公司，或者托人给他找。
　　程然满脸诚恳地都婉拒了，他已经做好决定要回老家，只不过对谁都没有说过而已。
　　老k颇有刨根问底的意思，或许他还在记恨程然的那一砖头，他问得有些犀利，
　　“程然，你当初为什么要辞职？因为那件事？”
　　大家都明白，老k也不点破，程然觉得否认也没有意义，索性点了点头。
　　宋冉有些诧异，
　　“学长他把你开了？”
　　程然摇了摇头，
　　“我自己提出的。”
　　他说了这句话后，便低头喝饮料。没有人再继续下去，谁都看出来程然并不喜欢聊这个，所以换了个话题。
　　“对了，袁凼，你的人什么时候撤走。”
　　老k语气里带了丝无奈，自从曹磊报了警后，这几天里，警察已经把公司弄得鸡飞狗跳，他着实苦恼得很。
　　“别问我，这事我插不上手！局子里谁都知道我跟你关系不错，一大堆的人正盯着我。”
　　“得！当我没问。”
　　“你也别烦，估计没个几天就会撤回来。如果警察搜不出证据的话。”
　　后半句袁凼没有继续说完。程然似笑非笑地看着老k，宋冉点了根烟，再把烟盒抛给对面的袁凼。
　　老k也不与程然对眼神，夹了口菜后，喊着，
　　“都吃菜啊！都凉了！”
　　仿佛也就只有这一句，才有那么一丝人情味在。

　　席间，宋冉对程然说，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等过完年后，带着程橙跟父母回老家。”
　　宋冉抓住了他话里的遗漏，
　　“彭真呢？”
　　程然停了手，口中的菜嚼了一半含在嘴里，一时半会儿，保持着这般僵硬的姿势，宋冉踩了地雷，有些尴尬，袁凼看出气氛的僵直，正要把话给扯开，程然唇动了，
　　“离了！”
　　他已经将就了那么多年，可无论任何一提起彭真，都会让他想到八年前，如今放开了，还是会这样。
　　袁凼责怪地看向宋冉，对方似乎也有些失落，袁凼突然记起，和他们都有关联的笪岳走了。
　　可这根刺，还是依旧卡在三个人的心里，无论任何的言语撩拨，都会在每一夜里深入。
　　一时间，彼此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就连老k也装不出笑脸，而后的这顿饭，吃得僵涩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