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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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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红衣出现在白马寺大雄宝殿外:“主人,属下有付所托,让那三人遁逃了。”
“是吗?你气息不稳,怎么回事?”他隐于大殿中,抬头看着大殿上被砸出的窟窿。
“谢主人关心,那贼人竟然能操纵蛇,属下被小花蛇咬了。”红奴道。
“蛇?可是火红的小火蛇?”
他声音中的关切之意,让她安心,“正是。”
“那你回园子治疗,最近不要出来活动。”
“是。”说完,红奴消失在这大殿外。
“笃笃笃……”拄着法杖的声音,从偏殿传来。
“信仁法师,这法杖还真是一把好武器,就被人这般丢弃了,实属可惜。”这男子转过身来,一袭白衣,和这昏暗的宝殿一点也不相搭。
“是啊,这法杖只怕还是要回到原来的地方去了,老僧请先生将他还回去吧,老僧罪孽深重,岂能用这少林权杖。”信任法师不过一天,已经苍老的不成样子了。
“本是救人为善的东西,如今沾染了血腥、人命与阴谋,又如何能清净地回去呢。”他声音轻柔,仿佛不是尘世之中的人。
“先生,你可知那两人是谁?”信仁法师不解,能从他手下出逃的人,所剩无几。
“小火蛇?还会有谁,那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医萧逸之,而他所谓的侄女,只怕是华山玉虚宫门人吧。”他长叹一声。
“啊!”信仁法师一惊,天下谁人不知,这萧逸之乃是香严法师坐下弟子,与当朝丞相裴休,以及大中皇帝师出同门,虽说比他们两位小了一个辈分,但是关系总是摆在这里,加之他对毒术造诣很深,谁不给他几分面子,有些担心,“只怕先生这一关不好过了啊。”
“是啊,大理寺整整三十一人,如今还逃脱了毒医和少林小僧,确实很棘手。”他的话让人感觉是很棘手的事情,却是淡淡的语调,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先生放心吧,先生为了老僧之事已劳累颇多,此后的一切,老僧愿自行赎此罪过,还请先生宽心。”信仁法师说完竟对着那个白衣人跪了下来。
此时,一个黑衣小童走了进来,道:“先生,该回去了。”
白衣人上前扶起信仁法师,“珍重。”
说完,跟着小童出了大殿,跨过那重重尸身。
信仁法师对着白衣人的背影,叩了重重一个响头,“先生,保重!”
这厢,苏絮儿、萧逸之、妄念三人几乎是一天一夜不眠不休。
萧逸之带着他们二人来到自己在洛阳长乐街的小园子里面,换了衣服,饱餐一顿。
妄念却没有动筷子,萧逸之瞧出了异样,便命仆妇蒸了一屉馒头来,妄念拿起馒头大口吃了起来。
“小法师慢点吃。”萧逸之给他倒了一杯茶。
“好吃。”妄念一边吃,一边说道,“小僧已经四天没吃东西了,在寺里等师兄回来。”
“你就不能自己出去找吃的吗?”苏絮儿扯下一块鸡腿,大快朵颐。
妄念不再说话,专心吃着馒头,他何尝不想出去,但是整个寺庙格局虽然和少林寺大同小异,但是却诡异得很,四处都会有乱民出来,行尸走肉般的攻击自己,只有不出大殿就不会有事,而贼人派来刺杀他的人,在大殿中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如若不是这两人无意间闯入,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出逃呢,只是可惜了师兄们下落不明,而师父的法杖也被留在了那里。
萧逸之瞧着妄念的神色,只怕他知晓的比自己更多,试探性地问道:“小法师,我发现寺内的人有些奇特。”
“那里的人其实早已经是活死人了,而且身上毒气特别重。小僧乃佛门中人,自有真佛护身并未中毒,那些来刺杀小僧的贼人只怕是运用了特殊的法子不让自己中毒。”他大口吞下馒头,差点噎住,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棕黑色的大眼盯着他们二人,甚是疑惑,“你们二人怎么没有中毒,还一路直接闯入宝殿。”
苏絮儿也跟着疑惑起来。
萧逸之瞧着她疑惑,“小絮儿莫疑惑了,你毒叔叔我既然身为毒医,身上的毒物只怕不必那儿的人毒,只是我不愿用毒伤无辜人的性命。”
妄念一听他自称毒医立马反应过来,连忙放下馒头,起身对着他行了一个大礼:“阿弥陀佛,小僧不知是萧施主,罪过罪过。”
“小法师不必多礼,我已还俗多年,不再是佛家人。”萧逸之道。
“不,萧施主有一颗慈悲之心。”说完继续吃着馒头,他是在是太饿了。
萧逸之对这个叫妄念的小法师好感倍增。
苏絮儿却是呲之以鼻,虽说这小法师是好心让自己洗掉身上的毒物,可是居然让自己掉进洛河,想到这里,就觉得手上的鸡腿是那个比自己还漂亮的小法师,一口咬下去。
萧逸之瞧得她吃的咬牙切齿,调笑道:“莫不是我们小絮儿因为没有拿到《养身论》而生气?”
妄念长睫毛下面的眼珠微微抬起,以不被人发现在神态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青衣少女,又赶紧低下了头,继续吃自己的馒头。
“毒叔叔,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苏絮儿吃完鸡腿满意地问道。
“白马寺死了这么多人,确实非同一般,我听闻前些日子大中皇帝派了大理寺少卿来查洛阳人口绑架案,我瞧着那寺庙里面的人,很像是被绑架赎回去的人的模样,不如找到少卿告知他们消息。”萧逸之提议道。
“大理寺少卿?”苏絮儿对朝堂上的事情知之甚少。
“大理寺少卿姓李名寒玉,乃是中书令李绅次子,年轻有为。”萧逸之因裴休的关系,对朝堂可谓是了若指掌,还因为医术过人,曾多次入宫帮大中皇帝等皇族中人望闻问切。
“那咱们现在就去找他们吧。”苏絮儿本就是个急性子。
萧逸之却一脸为难,“只怕这地方你不大愿意踏入吧。”
“什么意思?”苏絮儿不解。
“刚才下人来报了,这李少卿与裴文德乃是总角之交,因为担心裴文德出事,所以率领众人住在裴府。”萧逸之道,这裴文德乃是裴休之子,小絮儿不喜欢裴休,连着裴文德也不会喜欢。
苏絮儿立马明白了其中的关键,“那毒叔叔自己去吧,我就在这个小园子呆着,待你处理玩事情再回来找我吧。”说完,也不再吃其他东西,自行回了房间。
待她走后,萧逸之问道:“妄念法师。”他并不在喊他小法师,而是直呼妄念法师,可见他将要说的话应该很重要。
妄念放下手中的东西,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来。
“只怕这一战凶险,我能从寺里走出来,其实并不容易,但是你能在那里坚持四天,法师也不是等闲之辈,而这一天,你并未丢下小絮儿自行离开,还一路暗自保护她,可见法师有佛家的慈悲心肠,希望我不在这些日子,你能好好保护她。”他顿了顿,继续道,“我有足够的能力自保,可是她却不能,虽说她内力深厚,行事却很鲁莽。而且,她对……”
妄念赶紧打断萧逸之的话,后面的东西他并不想听,他不想和尘世中的人牵扯太多,“萧施主放心,这段时日小僧自当护着小施主,待你回来。”
萧逸之被打断话才明白自己似乎说太多了,对这个小和尚更加刮目相看了,洞察人心只怕无人能及,小小年纪就如此,假以时日,名扬江湖只怕是不远了。
“那多谢妄念法师了。”
“阿弥陀佛”
浮光跃金,静影沉璧。
裴府的仆妇们一一将宫灯点亮,这名为“浮光阁”的院子,位于裴府中心,乃是裴休接待文人雅士的地方。
裴文德坐在活水湖的亭子中间,零零碎碎的弹奏着古曲《高山流水》,琴声铮铮,似有悲悲戚戚之音。
“世上知音少,文德可是将这一曲《高山流水》弹奏得过于低迷了,不如我来一曲。”
裴文德听到声音赶忙起身,作揖道:“怎么,这么晚寒玉还未就寝?”
“原本是就寝了,只是你这悲悲戚戚的音律太过恼人。”李寒玉一席墨玉色长衫,拿起七弦琴。
裴文德往香炉中加了一勺凝神香。
李寒玉薄唇微微上翘,手指比裴文德更加有力,随着音律地流出,竟是一曲《出塞曲》。
原本更加悲凉的曲子,被他加快了速度,似有一种千军万马之势。
一曲闭。
“寒玉兄的情怀只怕李大人是不允的。”裴文德毫不犹豫地指出他的想法,在他们那样的家族中是绝对不允许存在的。
“你又何必这样直白的指出呢?你每次就是看得过于直白,在我们这些世家子弟中就仿佛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李寒玉将琴放回石桌上,端起茶盏。
“什么是特殊的存在。”这声音气势如虹,“每个人选择不一样的道路,就要走下去你自己选择的道路,我侄儿文德既然选择了,就定会走下去,而李少卿也有自己要走的路,具体怎么走,谁有能左右得了,不过是自己不愿意踏破世俗的借口而已。”
阁中突然多了第三人,这人一袭长袍,头发全部束上去,一把蛇形木簪子。
“萧叔叔。”裴文德吃惊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