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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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风声呜咽，吹得窗子呼呼作响，一阵寒风吹开窗子，床前的蜡烛扑棱几下，最终还是被吹灭
了。裴文德起身撩起床帐，是要下雨了吗？
屋外的小记听见声音，赶紧进来：“少爷，怎么了？”
“屋外可是要下雨了？”风吹乱了他的长发。
小记上前关紧窗子，才重新点燃蜡烛，“是啊，今日傍晚就瞧着天气不大好，果然这个时候就要下雨了。”
“桃苑的桃花可都还好？”裴文德一边说一边起身开始穿衣服。
“少爷，这么晚了，您还要去桃苑吗？”小记连忙阻止道。
“不然那些桃花就得谢了。”裴文德不顾他的阻拦，已经换好了衣服。
“少爷，桃花原本只有一季，早就该谢了，若不是您强行……”小记欲言又止。叹息一声，“那我去准备伞具，把仆人们都叫起来。”
“去吧。”裴文德拿了一把伞，提了灯笼，道，“我先过去，你们随后到。”
小记看着裴文德渐行渐远，消失在拐角的身影，长叹一声，少爷，您这是何苦呢？
这一场雨来得太突然，裴文德还未走到桃苑，一阵狂风吹来，吹走了他手上的油纸伞，雨水肆意的打在他的身上，他举起长袖，握紧手上的灯笼，继续前行，还好长廊或多或少能遮挡一些雨水，衣服已经半湿，又是一阵风出来，手上的灯笼也灭了，一片漆黑，他摸黑继续朝前走着，泥土中混合着桃花的香味。
裴文德一个不小心，被假山的石头畔了一下，还好扶住了假山，不然还不知道要摔得怎么样呢，手
上传来一阵一阵的疼痛。
“少爷，你在哪里？”凌乱的脚步吵这边走来，一边走一边喊。
小记眼明手快，最先发现他，瞧着满身湿漉漉的他，大惊：“快来，少爷在这里。”
众仆妇和小厮连忙过去将他扶到亭子里面。
“你们快去看看桃花，可还在？”裴文德不顾自己的伤痛，急忙问道。
他起身，拿过仆妇举着的油纸伞，接过小记提着的灯笼，朝那株桃树走去，小记连忙拉住他，“少爷，花开花落都是不可改变的。”
看着仆妇和小厮们忙碌的身影，还夹杂着他们不小心摔倒的哭喊声，他突然有些许不舍，对小记道：“让他们都回去吧。”
小记拿起伞，举着灯笼朝着那边喊：“大家先回去吧。”
众人也不多问，拖着湿淋淋的衣服回去了。
不一会儿，原本热闹的桃苑，只剩下了风雨交加的声音，裴文德闭上眼睛，仔细闻着这泥土青草的气味，春天是要过完了吗？一丝丝细碎的桃花清香传来，这桃花必定是要落的，一年又一年，他总是这般执念，总是这样不想桃花就这样的谢了，希望能一直开放，可是一次一次总是无能为力。
脸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裴文德突然觉得好累，低声道：“回去吧。”
他没有打伞，走入这雨中，任由冰冷的雨水浸透自己。
“少爷……”
“小记，你怎么照顾你家少爷的。”李寒玉一大早就听说了这裴府的事情。
小记默默地站在一边。
苏絮儿对裴府的人一直没有好感，这是毋庸置疑，却听说裴文德为了保那些桃花，居然自己也病倒了。她凑到妄念的身边，低声笑眯眯地道：“小法师，你喜欢打听别人的隐私吗？”
妄念瞪大眼睛，显然很是诧异，连忙道：“阿弥陀佛，不喜欢，小僧不喜欢打探人的隐私。”
“真是太不可爱了。”苏絮儿嘟着嘴巴道，说完也不管妄念愿意不愿意，拉着他的衣袖就往外走。
两人来到屋外，差点还撞到了送药进来的小婢女。
妄念一个劲地赔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苏絮儿抿嘴狡黠一笑，拉住婢女问道：“你们家桃苑在哪里？”
“从少爷的院子出去，往东走一个长廊，穿过长廊朝东过三个圆形拱门，到一道竹廊，走过竹廊大约百米处就是了。”小婢女答完，生怕手上的药冷了，行了礼之后便进了屋内。
苏絮儿拉着妄念一路朝桃苑走去，长廊上的灯笼依旧还是东倒西歪的模样，可以想象昨夜的雨到底有多大。
妄念跟在她后面，灰衣僧袍不小心扫到边边角角的地方，衣角沾染了些许的水渍，他再次跨过那些水渍的石板路的时候，会抬高脚步，以免再次打湿。
到达竹廊的时候，苏絮儿突然停了下来，瞧着那一片翠绿的青草，“小法师，这里的青草似乎长得格外的好。”
妄念朝着她看的方向看过去，有些不乐意道：“那当然，这是青草，寻常达官贵人的家里怎么可能让青草肆意地生长呢，这院子明显没啥人来嘛，所以草色才特别茂盛。”
“是吗？原来达官贵人家里是不种草的呀。”苏絮儿摇了摇头，似乎有些许不理解，她还记得自己幼年的时候，会把好看的草儿都摘回来，种在房前，虽然师姐们会嘲笑她，不过师妹飘飘却是很喜
欢那些小草儿，细心照顾，待草长得过人高了，就把它们一砍，晒干之后，还能做成打扬尘的扫把呢。
“是啊，谁种草呀，都是种花，在这洛阳城嘛，那当然都是种牡丹了，就跟咱们在白马寺看见的豆绿一样，种价值千金的牡丹。”妄念解释道，心里却忍不住想，难道这丫头以前是种草？
“好吧，那按照你这么说，这个桃苑应该是很久没有人来了咯？”苏絮儿不再纠结种草不种草的问题，道。
“按理来说是的，不过既然这裴府少爷居然半夜要护那桃花，小僧觉得那桃花也许不一般吧。”妄念不急不缓说道。
苏絮儿听他这么一说，两眼放光，凑到他眼前，妄念个子很好，她要踮起脚尖，仰着头才能看清他的脸。
妄念被苏絮儿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整个人朝后面退了一步，慌乱道：“小絮儿施主，自……自……自重。”好不容易才把这两个字说出来。
“嘿嘿，自重是啥，能吃吗？”苏絮儿眉头一挑，不满道，又凑近他一步道，“你不是不打听人家私事嘛？”
“这……这，小僧也不想，是小絮儿施主问的啊。”妄念后退一步说道。
苏絮儿瞧着他一副紧张的模样，嘴角轻轻一笑，不再逗他，朝前面走去，边走边道：“小法师，你
说这桃苑既然许久没有人来，为何这桃花会开得这样好呢？”
苏絮儿伸手指着前面的那株桃树说道，妄念不免疑惑。他原本以为这桃苑，应该如那邙山桃林一样，漫山遍野的桃树才是，不想这裴府的桃苑里面，竟然只有一株桃花，而且是极小的桃花树，瞧上去不过是五年内的桃树。
“这株桃花不过丈许，错生的枝桠还不错，瞧着也算是仪态万千了，只不过无法结果，桃花五年开花，五年结果。”妄念说道，开花却无果，五年春秋。
“不足五年吗？”苏絮儿自言自语呢喃道，这株小桃树的四周还散落着被吹断散骨的油纸伞，四周的泥土并未全干，她一脚踩下去，翠绿的绣鞋陷入泥土内。还好一把抓住妄念的长袍，不让只得摔一跤了。
妄念被她突然一扯衣服，差点没站稳，还好反应快，稳住了身子，低头一看，才发现她的鞋子陷入泥土内，心里不由得嘀咕道，谁让脚这么小呢。
苏絮儿发现自己的鞋子被陷了进去，使劲拔自己的脚，一个不注意，整个脚拔了出来，翠绿的绣鞋却还牢牢的陷在泥土里。
妄念有些憋不住地低笑了一声，生怕被发现，赶紧止住笑声。
苏絮儿一转头，瞧着妄念一脸平静的模样，她水汪汪的大眼仿佛会说话一般，“小法师，你帮帮忙，好不好。”一边说的同时，手紧紧抓住他的长袍，怕自己再次摔倒。
妄念摇摇头，“不行啊，男女授受不亲，小僧是万万不能碰小絮儿失足的脚和鞋子。”
苏絮儿皱着眉头，“那怎么办？”她将自己的脚又套回绣鞋里面，努力拔了几次，还是拔不出来，反倒是绣鞋越陷越深，而且那不小心带起来的泥土，还溅得妄念的僧袍下面落上星星点点的泥土。
“小僧帮你去叫人吧。”妄念说完，让苏絮儿手扶着桃花枝稳住身子。
桃树枝第一下没抓住，树枝弹了回去，树叶上的雨水落了两人一身，额前的刘海都贴在脸上了，苏絮儿撸起袖子，擦了额头，对着妄念大喊：“你快去快回！”
“知道了！”妄念赶紧朝内院走去，躲开苏絮儿的视线，他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有这么呆的姑娘，看上去挺机灵的，咋一下子笨一下子聪明，完全是没章法呀，山下的姑娘还是挺有趣的嘛。
“法师，您这是怎么了？”路过的婢女们，瞧着这一路笑不停的少林法师，不免好奇问道。
妄念连忙止住笑声，一脸正经道：“苏施主的鞋子被泥土卡住了，小僧毕竟是男子，不方便，施主可能去帮帮忙？”
那婢子思考了一下道：“那行，带我去吧。”说完，转身将自己手上的托盘交给旁边的婢女，交代了几句，便随妄念朝桃苑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01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