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堡》凯瑟琳

6、第六章 公爵的秘书

　　日记 10月6日，1755年，晴

　　今天真是幸运的一天！现在想起来,还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傍晚的时候，我拎着从圣米歇尔林荫大道淘来的几本旧书回到剧院。正准备静静地回房仔细阅读，却发现剧院里的人都聚在大厅里，似乎议论着什么。而他们见到我进来，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我。这种事以前从没发生在我身上过，在美女如云的剧院里，我一直是那么的不起眼。

　　“你终于回来了，珀蒂夫人一直在等你，快去她的房间吧。”瑞内穿过人群，从我手里过书，眼睛飘忽着，似乎欲言又止。

　　虽然很好奇，但我还是忍住没有问，直接走向珀蒂夫人的房间。刚准备敲门，就有一只手盖到了我的手上。

　　“我警告你，他可是我的，别指望勾引他，你这只狡猾的狐狸精！”我抬眼看了看那只手的主人，发现玛丽的眼神从来没像今天这么认真过。但她口中的他是谁？真是莫名其妙！

　　没等我把问题问出口，玛丽就怒气冲冲地走开了。反正我对她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愤怒已经习惯了，也就没有理会。

　　珀蒂夫人见到进门的是我，似乎很伤心的样子：“亲爱的孩子，我是那么爱你，一直费心地照顾你，这你都知道的，对不对？”

　　我的心中一片茫然，不知道珀蒂夫人又想搞出什么名堂来，虽然听到她的话很有翻白眼的冲动，但我还是聪明地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是多么的舍不得你啊！但那是我们慷慨的捐助人——德•杜潘公爵的命令，我们不得不遵从他的要求。”她说话间还用手帕擦了擦眼角，虽然我觉得她那张悲伤的脸上除了皱纹，什么也没有。

　　“我不明白，到底是爵爷的什么要求令您这么伤心？”我很想知道她如此“伤心”的原因，但可以肯定的是，那绝对不会是源于她对我的“爱”。

　　“他说需要你和纳塔丽为他工作一段时间。要知道他们这些贵族是多么依赖那些昂贵的衣服，而现如今全欧洲都在对中国痴迷——所以，你们做的那些戏服引起了爵爷的兴趣。”

　　在确认了消息的真实性后，我当时兴奋得差点晕过去，这简直是天赐良机，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机会可以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了！

　　已经不记得是怎么离开那个房间的了，只记得当时我快乐得想亲吻每一个从身边走过的人，甚至连玛丽的讥讽也变得悦耳动听了起来。

　　我想今天晚上我注定要失眠了……

　　*****************************************************************************

　　巴黎的玛莱区，自十六世纪中叶起，王公贵族们就从西岱岛越过塞纳河移居到这一带，盖起了豪华的宫殿和宅院。

　　望着周围林立的大理石宅邸，露易丝到现在还有着做梦般的感觉。如果不是这次偶然的机遇，她也许一辈子也没有机会踏足这个高尚住宅区。

　　远远的，就看见印有杜潘城堡字首缩写的金色纹徽，在铁制大门的正上方闪闪发亮，那是属于贵族姓氏的荣耀。

　　从转入城堡的主道路开始，眼前便出现一片茂密的森林。橡树、枥树、白桦树，密密层层，宛若一片硕大无比的绿色地毯。树叶渐渐变换了颜色，夹杂着红与绿的黄温柔地抚慰着大地。青草与落叶被碾过的气息弥漫在天空中，远处飘来阵阵雏菊的清香。

　　十月的阳光冲破层层雾气，露出一片蔚蓝色的天空。那碧天的云、荒凉的落叶、被秋霜洗黄的野草，俨然一位舞动着金色薄纱的少女，在萧瑟的秋风中婆娑起舞，展现着消魂的倩姿。

　　穿过这片美丽，视野逐渐开阔，宛如天神般伟岸的城堡，就矗立在眼前。城堡周围是宽大的护城河，远远去，好象是水中的宫殿，缓缓从河中升起。

　　其实这个城堡占地并不算广，但它的雄伟外观，还是超出了露易丝的想象。

　　它是一座大石块砌成的建筑群，主楼左右对称，中间是庭园，外型朴素庄重而不乏味。古堡顶部是用黑色石材造的，方形、圆形高低错落，因年久日深覆上了一层白色。好象是哪位慈祥的老奶奶做的巧克力大蛋糕，顶上撒了一层细细的糖霜……

　　进了拱形大门,一条长长的甬道直通向城堡，两边是修剪得齐齐整整的草坪，路中央停着一辆两匹马拉的厢式马车，看得出拉车的是少有的好马，只不过黑色的车厢却没有一点时下流行的繁杂装饰，显得有些朴素。

　　两个高大的年轻仆人穿着黑色的斗篷，一个拿着马鞭坐在车上，另一个则站在车旁，似乎在等着什么人，而且正准备离开。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房中走出，快步跨上了马车，车旁的仆人为他关好车门，便迅速地跳上前面的驾车位，扬起缰绳催促着马匹快速前行。

　　不知是不是错觉，露易丝觉得马车上似乎有双眼睛一直盯了自己很久，直到车身从她们身边擦过，那种感觉才逐渐消失。

　　“我们得快一点了，我想杜潘公爵一定不喜欢别人迟到。说来奇怪，他们这些贵族不都是过了中午才会起床的吗？怎么会约我们这么早就到这里来。”纳塔丽扯了扯露易丝的衣袖，嘴里念叨着。

　　出来应门的是打扮严谨的管家，态度谦和却又拒人以千里之外。没等露易丝好好看清城堡的内部，便把两人直接带到了二楼的书房门口。

　　听到管家有条不紊的通报，门内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让她们进来吧。”

　　站在巨大的书桌前的，是个有着一头棕红色头发的年轻男人，瘦高个儿，举止潇洒，面容温和，五官极其端正。见她们进来，便礼貌地微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

　　“欢迎来到杜潘公爵的宅邸！不过让你们失望了，我不是公爵本人。银行那边突然有些急事，需要我们的公爵大人亲自去处理。我是他的朋友兼秘书罗贝尔•德•维吉安。你们可以叫我维吉安男爵。”

　　纳塔丽带着露易丝恭敬地行了个屈膝礼：“请问公爵大人叫我们来是他本人要做几件外套，还是他的夫人有做华服的需要？”

　　“夫人？我想我们这位公爵大人暂时还不太需要这类人物在他家里出现。”雅克嗤笑着，“是我们美丽的香蒂尔侯爵夫人要参加宫廷舞会了，她现在对中国服装情有独钟，所以才请你们来的。这是她寓所的地址。”

　　维吉安男爵将手中的纸条递给纳塔丽，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露易丝，她身上不属于她现实身份的高雅气质，强烈的吸引了他。

　　“你们最好下午1点与3点之间去那里。如果太早的话，她就要在床上接待你们了。通常在那种情况下，她的脾气都不是太好。而3点钟以后她就要安排午饭及下午的活动，要知道美丽的女人总是忙碌的。”

　　说完便对着露易丝轻躬着腰，见她没有反应，便朝她伸出手：“希望我有这个荣幸。”

　　露易丝这才知道他是在对她行吻手礼，虽然有些不知所措，还是照着母亲教过的礼仪抬起手来。感觉到手背上的温热，她好像被烫到似的，连脸也跟着红了起来。心里非常清楚像自己这样一个女佣，被一位贵族行礼是多么的不合规矩，但心里难免还是欣喜的，毕竟这是生平第一次被人以尊重的态度对待。

　　“看来我也需要多做几件礼服了。”维吉安男爵对上露易丝的眼睛，面上带着愉悦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