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堡》凯瑟琳

13、第十二章 时髦人士

　　日记 10月25日，1755年，阴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的？到现在我还感到那么的不真实。

　　早上，当侯爵夫人告诉我不是她找我，而是另外一位先生——维吉安男爵想见我时，我还是暗自欢喜的。对于这位温文尔雅的绅士，我一直怀有感激之情。

　　但当他表明来意后，我和侯爵夫人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原来那天雨夜里的男人竟然就是我的恩人杜潘公爵，而他那天对我的建议也是真的！

　　在我的印象里公爵应该是一位慈祥的老者，而不是这样一位英俊而又骄傲的年轻人，这已经够令人吃惊的了。

　　而更令人难以理解的是他不但委托男爵来向我再次表明他的态度，还请求侯爵夫人帮助我了解各种礼仪，以便更好地完成这项工作。

　　夫人难道不是公爵的情人吗？他怎么可以如此残忍地对待这样一位天使。

　　之后的事却更加地匪夷所思了，侯爵夫人非但如我想像地伤心欲绝，反倒是在短暂的惊讶以后便恢复了常态，还兴致勃勃地与男爵讨论起计划中的细节问题，比如姓氏、来历以及服装发型……

　　于是我在他们两人的轮番劝说与诱导下，竟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下来，似乎好像没有比这更好的方式，来报答曾经帮助过我的公爵大人了。

　　再后来，我便有了一个来自意大利北方最古老、最富有的家族背景，以及布吕尼这一充满异国风情的显赫姓氏。

　　真是混乱而又不可思议的一天！感觉头有点晕，我要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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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知道你穿上钟式裙一定很美，就连那些贵族小姐也比不上你。”纳塔丽上下审视着露易丝身上的礼服，相当满意地说。

　　这是一条粉蓝色的裙装，胸衣外边罩的罗布前开，在胸前装饰有浅黄色倒三角形的胸饰，中央与里面的紧身胸衣一样向下呈很尖的锐角；袖子是用五六根小带从袖口处开始，每隔一段距离系一个结子，一直系到肩膀。精简的线条衬托身体曲线，使她原本瘦削的身材既有修长感又不失丰满。

　　自从收到侯爵夫人的委托，她就开始着手缝制露易丝的各种衣物，由于时间有限，所以只能找一些平时做好的成衣改制。“夫人真是慷慨，竟然花那么多钱来打扮自己的伴护，你可一定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钓条大鱼。”

　　听了这话，露易丝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当初为了不让纳塔丽担心，也为了保守秘密，她只能骗她说自己是被侯爵夫人选中，作为贴身伴护要住到夫人的宅邸去。而这位好心的妇人便认准这是她钓个金龟婿的绝好机会，而且不停地教导她要好好利用。

　　“这领口开得太低了吧？”露易丝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胸口的雪白。

　　“傻孩子，这算什么，你不是也帮夫人做过礼服，她的领口可比这个低多了。”

　　“可是我还是不习惯，能不能改一改？或者还是让我自己来吧。”她极不自在地拉了拉胸前的花边。

　　纳塔丽毫不留情地打掉露易丝护在胸前的手，白了她一眼：“当然不行，侯爵夫人既然把这份任务交给了我，就不能任由你胡来。要知道现如今把大部分胸脯和肩膀裸露在外的女士，才会被人视为风度高雅。所以决不能把衣服的胸口封得太死。”

　　露易丝认命地垂下了双手，反正这么荒唐的工作都接受了，也没必要在乎这点小事了。

　　自从坐上侯爵夫人精美坚固的马车，未知的前途令第一次乘坐这样精美马车的露易丝感到胃部一阵抽痛。

　　为了让自己放松下来，她开始环顾四周：马车内部用深红色的天鹅丝绒装饰，金线绣花，罗缎窗帘……处处都显示出其主人的良好品味。

　　顺着饰有植物花纹的窗口望出去，街上行色匆匆的平民与高声叫卖的小贩都渐行渐远，就如同过往的生活般即将远离。

　　但没多久她又开始安慰自己，这些只是暂时的，也许不用多久公爵大人就不再需要自己，那么她就可以用那笔客观的酬金开始新的生活了，也许可以开一间自己的裁缝店或者书店……

　　这样的幻想一旦开头便如洪水般奔涌了开来，使得原本低落的心情瞬间雀跃的起来，也许这个工作也不像想像中那样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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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德•维吉安男爵和德•孔多塞子爵求见。”女管家通报完毕便垂手站在一旁等待指示。

　　“快请他们进来！”帕蓓点头应着——自从露易丝以公爵大人的未婚妻身份住进侯爵夫人的宅邸，便坚持要她这样称呼自己。

　　房门再次打开，维吉安男爵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轻人。

　　那人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相貌极其出众，但不似公爵那样线条硬朗，而是更趋向于流行的阴柔气质。他穿着浅黄色的缎子衬衣，装饰豪华的织锦坎肩，上面饰有金缏子的刺绣。衬衣袖口装饰有薷丝做的飞边褶饰，从外套的袖口露出来。头上带着银色的假发，以至于看不出原来的发色。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显示出他追求时髦的坚定决心。

　　“快来看看我们的小美人，”帕蓓把身旁的露易丝向前推着，但在看到那个年轻人后却转口说道：“我在帮露易丝挑选合适的香水，你们来得正好，过来帮我们看看。”

　　“我想还是先请您介绍一下这位美丽的小姐给我们认识怎么样？”那年轻人温和有礼地对帕蓓说，眼睛却一直盯着盛装打扮的露易丝。

　　露易丝不喜欢他上下打量的眼神，这让她觉得自己彷佛成了拍卖会上的待价而沽的牝马，正赤裸裸地任人参观。

　　“我真是失礼，你们一定要原谅我，这两天真是忙糊涂了。”帕蓓忙微笑着向来人赔礼，“本来是想在今晚的沙龙里给大家介绍的，但既然您提前到来，那么就容我郑重地向您介绍：这位美丽的小姐是来自意大利北方布吕尼•蒂戴西家族的露易丝•布吕尼小姐，也是我们尊敬的杜潘公爵未来的妻子。而这位英俊的德•孔多塞子爵是公爵大人的表弟，不久的将来你们就是一家人了。”

　　“表哥的未婚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孔多塞子爵比露易丝更加惊讶，眼中甚至闪过一丝慌乱。

　　“事出突然，公爵大人本想迟点才宣布他们订婚的消息，但正巧布吕尼小姐最近要到巴黎来采购衣物，于是便把她托付给帕蓓照顾了。”维吉安男爵从容地回答，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孔多塞子爵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控，便扯着僵硬的嘴角笑了笑：“原来是这样，请原谅我的失礼，尊敬的小姐，实在是我太过惊喜了。”

　　说完就走到露易丝身前执起她带着手套的手轻吻了一下。虽然隔着手套，露易丝还是感到了对方唇间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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