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仙》鬼杀郎君

4、缘起

　　“无心，等等。别走。”

　　“怎么了？看这一脸的汗。”

　　“我狐狸丢了，狐狸，小雪团。”

　　“什么狐狸，那不是条狗吗？”

　　“我去你大爷的，无心，我狐狸丢了。”

　　“真生气了啊，”竹无心停了两步，仔细端详他的形容不似平常，是真的生气紧张，故而安慰道：“指不定搁哪玩呢，在外头撒野过两天就回来了。实在不行，上林苑里珍奇异兽多了去了，随你去挑。”

　　无常见他浑然不放在心上，不由得怒道：“算了不用你了，我自己找。”

　　天色将暗，危月耸立，无端端又闷热起来，蓝灰色的天空泼洒团团浓墨。

　　赤无常伞也不拿，斗篷也不披，像一片飘摇的叶子般奔向茫茫夜色，目光悚然，直往江边。像是被那小狐狸迷住了心窍。

　　无心自路上拾起一只绣鞋，紫色缎子上绣着白色蝙蝠，那人总不会照顾自己，三岁孩子似的，掉了一只鞋。

　　“雪团，雪团，你在哪里？”

　　“小雪团？”

　　然而更凄厉的还是无常的喊叫，夜枭一般提着灯笼，两腿泥泞，深一脚浅一脚，惊起了岸边的乌鸦和夜猫。

　　“你别再找了，再找下去你这条命也没了。”

　　“明天，明天起来我叫御林军挨家挨户的找，哪怕掘地三尺，也给你换一个活生生的雪团出来。好吗？”

　　“竹无心，你不懂，你果然什么也不懂。”赤无常跪在泥水里，一张脸花猫一般，只管凄厉的望着他，咬牙切齿道。

　　“无常，我不懂什么，你告诉我，不要打哑谜了。”

　　哈哈。

　　空中漂来了女人的笑声，诡谲而又轻慢的。张狂的像是不把任何事放在眼里。

　　两人望去，正是【皮囊有毒】里的那位佳人，锦上。

　　披着羽毛斗篷，只露出一张脸来，手提八宝宫灯。纤纤素手，露出一只金铃铛。在赤无常面前晃了一晃。

　　“太子殿下，无常兄弟，想找雪团吗？小家伙很调皮呢，只不过太嘴馋一点了。”

　　“是你带走了小狐狸吗？快点送回来，我可以饶你不死。”竹无心敲了敲扳指，那里藏着的暗器上抹着见血封喉的毒药，无论如何，这女人不能留。她太危险，并且诡异，散发着噩梦的味道。

　　“玄机，你还以为自己真的是太子吗？”那叫做锦上的女人，突然张开曼妙的美目，悲伤的看着他：“仔细想想看，这里是哪里？”

　　“这里自然是大魏国的王都水烟城。吾乃魏国太子玄机。”

　　锦上自怀里掏出一个纸人，那纸人落地成了一个女人，青面獠牙，满面乱发，正野兽一般想要扑过去。

　　“小枚？！”无心极痛攻心，呕出黑血来，看着那神智不明的水鬼喊道。

　　“稍安勿躁。”锦上的手间似乎有无形的线，控制牵引着女人的四肢，她对着太子笑的极尽甜美：“你可认识，这是什么人？”

　　“妖魔鬼道，莫不能除之，不过是一个凶煞罢了。”竹无心扶着无常，默默抚摸着扳指，决定令乌鸦暗卫将这一对女人除之而后快。

　　“你说的对，无常，他果然什么都不懂。可是你们不能一直在这里呆下去，无常，你的灵力将耗尽，这个地方即将土崩瓦解，不复存在。你有没有告诉他，你已经修复不了东城的缝隙了。我才能趁机潜入。”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无常强忍着一股辛酸回应道。事到如今，真不知是听不懂还是不想懂。

　　“来吧，画地为席，指天为幕，来让你我共看一处折子戏。”那女人挥手抹开漫天的星辰，留下了一片透彻的天空。第一滴雨落下的时候，正好扎入太子殿下的眼睛里。

　　像是镪水融了进去，带来了刺痛，还有许多记忆的碎片。像一场纷纷扬扬的冬雪。春梦了无痕，一往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