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不相见》潋潋江湖

9、取暖

　　雪继续不知疲倦地随风飞舞着，抬头望去，四处茫茫雪海，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似的疼，他却恍若未觉，只是担心背上的人。他能感觉到她的呼吸越来越浊重，身上的高温也一阵一阵传来。
　　这样下去不行，没到村子就肯定……本来身体就不好，加上发烧，又是汉人姑娘，再烧下去肯定危险了。
　　他咬咬牙，把晴好往上又托托，脑子高速运转起来，附近哪里有避风的地方。
　　只见风雪中一个少年焦急地顶着风艰难地向前走着，背着一个已经昏迷的女子。少年呼出的气很快就变成一团一团巨大的白雾，照得前方的路仿佛更加迷蒙。因为顶着风，他走得极不稳，有些踉跄，饶是如此，却依旧把背上的女子托得小心翼翼很稳当。他的目光焦急地向四周逡巡，好看的剑眉紧紧地拧着，脸色有些略微发白，倔强地抿着嘴，浓重的喘气声在显示他的精疲力竭。
　　当他的目光看到不远处雪山时，眼睛一亮，没有片刻踌躇，掉转了方向，向雪山走去。
　　嘉措依稀记得两座雪山的接壤处有个下陷的盆地，盆地的靠山处有一个洞穴，因为被雪山挡着，所以没有什么积雪，又是向阳，温暖如春，有曾经人住的痕迹。当时是晴好找花花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
　　她还笑着说以后碰到不开心了就躲到这里来，谁也发现不了了。他黯然的想道。怔忡了一小下，被掉在脸上的雪花惊醒，甩甩头，似乎要把那份感伤甩走。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救她。
　　嘉措几乎是半拖半拥的把晴好搬进了洞。一进洞，他轻柔地把晴好靠在干净的一处。然后搬了一些大石头，将洞口稍微遮挡一下，这样也能少飘些雪，能多挡些风。然后摸出火折子，找了些石头，在背风处垒砌简单的围圈，又堆起很多干草，燃起火堆。在洞口处捡了些没被雪淋湿的木枝，放在火堆旁备用。他把晴好拥着坐到火堆前，摸摸她的额头，依旧很烫，可是手脚却很冰冷。
　　他把她轻轻放下，撕下身上内衣的棉布，找了很多雪，把布浸湿，轻轻地擦拭晴好的额头。最后一把把冷布敷在晴好额头上，把她早已湿透的鞋脱了，用手摩擦她的手脚，想要温暖她。在火堆与干燥的环境下，晴好的脸色已不像刚才那样惨白，稍微好转些。可是已经浑身冰凉，嘴里还呓语不断。
　　嘉措犹豫了一下，看到晴好痛苦的样子，把她的外套脱了，随后又把自己外套脱了，把她缓缓拥入怀里。想要给她温暖。
　　晴好陷在痛苦的回忆里。
　　好像又是那个清冷的初秋。坐在公园的石凳上，他默默无语，她心痛难耐。她一直是个骄傲的女孩，那天却哽咽着抛弃自己的自尊，自己的骄傲，一句一顿的说着对他的眷恋与爱意，唯一想要的，只是他的回头。换来的只是他良久的沉默。艰难的开口：“晴好，你知道吗？我已经对你没感觉了。”
　　她的世界轰然倒塌。那种曾经一心想要奔向他的心情，坐了十几个小时火车去看他，通宵守着电话等他，全心全意只看得到他的心情，全部，全部成为了一则笑话。
　　她还记得微笑的对他说着：“再见。”决然回头离开的那种心情。
　　可是，她的心里却沥沥下着雨：“猪猪，不要走，不要走好吗？”
　　嘉措看着怀里的女子慢慢的开吃抽泣，眼角沁出一大颗一大颗的泪，从眼角淌落。口里还在喃喃的说着：“不要走，不要走。”
　　他把她抱紧点，柔声说：“我不走，不走。”
　　呜呜呜呜呜呜，晴好突然觉得心突然松开了，猪猪对她说他不走了。她觉得整个天都灿烂起来了，可是……为什么那么冷？
　　“呜呜呜呜，猪猪，我好冷。”
　　嘉措看到晴好终于不流泪了，放心的松口气，可是听到她在梦里还在叫冷，却为难的皱起眉，踌躇了许久。想了想，还是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在手碰到晴好的衣服时，停住了。可是摸到晴好依旧冰凉的双手，还是咬咬牙，颤抖的解开她的内衣。
　　他只觉得自己的脸像火烧一样，心快跳出来了。看见女子洁白如玉的身体慢慢在他面前展现，他觉得心里有什么被压抑的怪物快要冲出来似的。
　　忙在心里念着佛经，等到自己稍微冷静一点了，把晴好拥入怀里。
　　晴好在寒冷中突然感到一阵温暖，急忙紧紧的抱住不放。
　　嘉措的身体一僵，看到晴好闭着的双眼，又慢慢放轻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