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苒之后》二拾一

7、还在梦游的我，依然有点困，给你温柔的问候

　　01
　　一整个暑假，除了那天，都完美的一点瑕疵没有。安溢和启诺再次一起去后山玩，记得上次去，两人开始成为了朋友，这次，两人就已成为了彼此最好的朋友。
　　其他时间，童格安也常来找启诺，她约启诺去逛街，说明明长得和我一样漂亮，穿的也太埋汰了。逛了一天下来，送了启诺一大堆漂亮裙子。此时启诺只是感激地说“现在我没钱，等我上大学以后每天做兼职，到时候我养你！”
　　是啊，还有什么比现在的生活更美好呢。朋友围绕在自己身边，自食其力的赚了钱。还好，未来三人还可以读一个高中，没有被分开。
　　启诺每每想起这些，嘴角就会不自觉的上翘。

　　愉快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一转眼，就到了去高中报到的日子。这天，启诺背着装着一个暑假辛苦钱的书包谨慎地走向学校。
　　马路对面就是我的高中了。启诺看着一中那充满文学气息的校牌情不自禁露出微笑。
　　绿灯亮了，过。
　　“啊！”下一秒，启诺整个人重重地跌倒在地。什么鬼！明明是绿灯啊！启诺充满怨怒地抬起头。闯入眼帘的是一辆很拉风的重机车，上面坐着四人。一辆摩托车坐四个人，启诺嘴角抽了抽。这四个人的打扮倒与这车挺配。只是，开车的那个，大夏天的穿皮衣，你不热吗？启诺在心里冲那人翻了个白眼。等等！
　　启诺一顿，这个穿皮衣的怎么有点眼熟。她缓缓从地上站起来，盯着那人的脸。
　　天！咖啡馆里那个！
　　启诺无语，看到着个人，真的就准没好事啊！他是我的克星吧！这是在故意报复我吗？启诺瞪着他，一句话不说，心里却把这人骂了一万遍。
　　“诶，好像……你是不是咖啡厅那个？”克星开口，似乎努力回忆着。
　　启诺不搭腔。
　　“问你呢”
　　“喂！”启诺打断道“这个时候最该说的难道不是对不起吗，这就是你撞了人的态度吗？”
　　克星看着她，好像没有料到她会这么朝自己大叫，一时间愣在那无话反驳。
　　这时启诺不经意看到，车上竟还有个女孩子，坐在这该死的克星后面的位置上。但这女孩明显不是那天咖啡馆里那个。启诺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世界上真的有这种渣人呐……
　　“咳……对，对不——”
　　启诺伸出手掌意表“打住”，向渣人鞠了个躬，头也不回的走掉了，这表现完全就是“我谢谢你全家，我不想跟你这家伙有任何瓜葛。再也不见！”
　　我的天我的天，刚才一定是被气糊涂了，不然以自己的性格怎么敢像刚才那样。幸好人家没下来打我。走着走着冷静下来，启诺倒吸一口凉气。却不知马路的另一边，一个穿着与炎夏格格不入的俊美少年玩味的勾起唇角。
　　“这个妞”他慢慢转过身，对着车上那群人，更像是对自己说“五天，最多五天。”

　　02
　　“什么？又是那些人！”回家的公交车上，启诺向安溢、童格安说起这件事。
　　安溢听完后愤愤不平，直言哪有这么巧，分明是报复。
　　只有童格安没听太明白，问“为什么说‘又’？”
　　“之前她在那个咖啡馆打工，那些人故意找她茬。幸亏我赶到了，不然天知道会出什么事呢！”安溢言简意赅地解释中透着怒火。
　　“我去，敢欺负老娘的朋友，活腻歪了吧！”童格安激愤地大叫，引得其他乘客频频回头。
　　“你小声点。”启诺扯扯她的衣角，“算了算了，反正以后也碰不着。”
　　“哼！要是让我碰到他”后面的话童格安以凶神恶煞的表情代替了。
　　“别说这些了”启诺打算换个话题，“我被分到二班了，你们呢？”
　　“我是借读生，借读生、留级生，反正这种学习稀烂的都在十班。”童格安不以为意地撇撇嘴。
　　“安溢，你呢？”启诺眼睛亮亮地注视着他。
　　“一班”
　　“啊，是吗……”启诺眼中掩不住的失望。
　　“我读理科，你读文科，就算开学后还有分班，我们也肯定不会在一个班的。”安溢理性的分析使启诺的情绪一点点下落。
　　“没关系，他不在，我陪你！你读文那我也读文，到时候我转班过来陪你。”童格安豪爽地拍了拍启诺的肩，同时特别嫌弃地看了安溢一眼。
　　启诺勉强笑笑，虽然知道童格安是在安慰自己，但心里仍充满感激。

　　03
　　开学第一天，当坐在教室里捧着书的启诺看到童格安背着和自己一起买的同款书包走进来的那一霎那，整个人都石化了。原来她昨天不是在哄自己。启诺心里的感动快溢出来了，过去的自己从来不敢想会有人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一个眼神改变的心意，对自己这么好。
　　童格安呐，谢谢你。
　　乍一看以为是双胞胎的两人被班主任安排成同桌。启诺的心情就像这九月的天气，清爽的不行。
　　但这好心情仅仅维持了半天。
　　午饭和童格安一起吃过后，回到教室的启诺惊讶地发现自己桌上有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是谁送的？童格安？不会，刚刚她一直和我在一起；安溢？应该也不会，他不会这么平白无故送东西。
　　为什么要送给我？生日？不对；节日？不对；报答？我也没做什么好事啊……哦！启诺的脑袋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送错了吧！估计是谁送给童格安的吧！
　　“哇！启诺，有人送你礼物耶！”童格安明显比启诺更兴奋，抓起礼物就忙不迭要拆。
　　“等等”启诺小声道，走到前桌同学面前，轻声问：“同学，请问你知道这个是谁放在这里的吗？”
　　“刚刚一男的，长得挺帅”
　　“隔壁班的？”
　　“不知道，可能吧。”
　　一切已真相大白，启诺悠闲地走到童格安身边，将礼物轻手放在桌上“哼哼，大小姐，又在外面拈花惹草了吧。”
　　“什么话，明明是男生送给你的”
　　“废话！我从小到大没被人追过，倒是你，交了不少男朋友了。”启诺牙尖嘴利地反驳。
　　童格安一时语塞。
　　“真的是，给我的？”童格安小心翼翼地问道，语气中竟有一丝纯情。
　　启诺捂嘴笑：“快打开看看”
　　包装纸一层一层被剥落，露出一只工艺精巧的杯子。

　　04
　　事实上，童格安并没有交过男朋友。一个都没有。
　　骗启诺说我交往过的男生比你见过的都多，说话常毒舌又斗狠，纯粹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很“厉害”。实际上，她就是一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明明胆子很小，却总爱在人前显得自己很牛。
　　这大抵，和她的身世有关。
　　“我什么都没有，穷得只剩下钱了”每次说这句话时，启诺总怪嗔道“炫富狂，迟早给你抓进去！”但其实，细细思来，却别有一番悲凉。

　　姓名：童格安
　　性别：女
　　出生年月：1997年8月21日
　　生父：
　　生母：张萍
　　监护人：童军
　　家庭住址：江城市中心别墅区

　　安妈妈坐在一离家较远的茶馆中，用颤抖的双手接过这份资料。“为什么没有生父姓名？”很显然，她对面前男子的工作效率并不满意。
　　“她是她妈和野男人生的孩子，生下这个孩子后那女的就死掉了。她现在的监护人是当年的邻居，看她可怜就收养了她。”
　　“所以”安妈妈迟疑道：“她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吗？”
　　“不清楚，不过从童家人对她的态度上看，应该没人告诉过她真相。”
　　安妈妈愣愣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半晌，她抓住私家侦探的手，语气中带有一丝乞求：“拜托你，帮我查查当年那个男人好吗”

　　05
　　晚自习结束后，启诺童格安牵着手走向与安溢汇合的车站，上高中后三人就约定每天一起坐公交车回家。刚到楼下，一个影子从黑暗中“噌”地窜出来，吓了两人一跳。
　　“什么人？”童格安强装镇定，将启诺护在身后。
　　“是我呀”
　　借着幽幽的灯光，启诺终于看清，竟是连着两次欺负自己的那个人，不由得大吃一惊。
　　“怎么又是你！”“这就是那个在咖啡厅找麻烦，又在校门外撞倒我的那个男的。”启诺小声对童格安耳语。
　　听罢，童格安瞪圆了眼睛。但眼前的男孩却丝毫没有感受到两个女孩的愤怒。
　　“我送你的礼物，你喜欢吗？”男孩迫切地问，语气中带有浓浓的兴奋。
　　“礼物？那个杯子？”启诺语气怪怪的，她不自觉看了眼身边的童格安，发现女孩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男孩点点头。
　　“你送我东西干嘛？噢！你想赔礼道歉！”启诺想想，这个送礼的理由倒还说得通。
　　“嗯……”男孩犹豫了一秒，“还有别的。”“你知道杯子的意义是什么吗？”
　　启诺摇摇头，却下意识捏紧了童格安的手。
　　“杯子代表一辈子。启诺，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男孩很轻松地就把这样的话讲出来了，但他乐意讲，有人却并不乐意听。
　　“你……”启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你有病吧？是骑车撞坏了脑子吗？”女孩的脸上绽出了嘲弄的表情。“噢——”一瞬间，她好像想通了什么：“你跟人家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是吧？还是跟人家打赌了？”
　　男孩表情一滞，一脸“天哪，这都被你发现了”的表情。
　　启诺勾起唇角，展露出不屑的笑。利落地打开童格安的书包，将礼物胡乱掏出。杯子被高高举起
　　“啪”瓷杯落地的声音，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秒，眼前只剩下支离破碎。
　　男孩愣住了，童格安亦愣住了。
　　“走”启诺拉着童格安快步离开了，而童格安却一步三回头，望望破碎的杯子，又望望孤独的少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在留恋着什么。
　　“喂。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呢”黑夜中的少年委屈地瘪瘪嘴“我叫莫麟……”

　　06
　　“啊？有这种事！”公交车上，启诺愤怒地向安溢控诉了刚才的一切。
　　安溢惊讶之余，也意外地发现自己好像有些不高兴。大概启诺是我的好朋友，我替她不平呢吧。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害童格安差点以为是有男生想追她”启诺不经意地一个眼神扫过去，却见童格安脸色有些不太好。“你怎么了？”启诺关心道，突然身子一顿，像反应过来了什么：“哎呀，对不起，我不该说的。”启诺小心翼翼地抓着童格安的手，关注着她的反应。
　　童格安反握了握启诺的手，笑笑：“没事。诶，我家到了。先走了哦，明天见”
　　“路上小心”启诺对着好朋友的背影挥挥手。
　　“完了，说错话了。我觉得她好像生气了”启诺喃喃地说。
　　“没事，她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安溢拍拍启诺的肩，安慰她说：“而且，不是说感情经历很丰富吗，这么点事对她来说没什么好尴尬的。”
　　启诺转头盯着安溢，他发亮的眸子里盛满怜爱：“我反而担心你，惹上那种人，最近的校园生活怕是不好过了。”
　　“没关系啊，有你在嘛！”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让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起来。
　　公交车里，明明紧挨在一起却还要大喊大叫的年轻人的声音，害怕对方听不到而不得高声回应的讲电话的声音，广播里的报站声……此刻似乎全都消失了。
　　“咚咚”“咚咚”好像只能听见对方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