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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回 仙魔会雁栾 妖灵战月夜 ...

  •   上雁栾之前,墨儿去拜祭了王十二的墓,说是墓其实就是一大掊黄土。这墓原是逍遥为村民所挖,百来具尸体安置在一个土坟内,墨儿对着络大的土丘凄然道:“十二,这么多人陪你,总不会再喊闷了吧?姐姐要离开了,给你报仇去。”正说道,只见墓前翩然而飞,舞着一只泛着绿莹色的蝶儿。身旁沉浮定神一看,那绿蝶儿竟是大师姐霓裳的贴身玉蝶。
      “莫非大师姐也在这附近?”墨儿失声问道。
      沉默已久的樱樱见师姐师妹一时间都没了主意,只得开口说道:“不会,大师姐若是出现,不可能只带出一只玉蝶。”
      沉浮又问:“可是,这只玉蝶明明是大师姐之物,往西南面去的大师姐为何会在此处留下玉蝶?”
      樱樱不语,却在陡然间出手,众人只觉一阵轻风扶过面颊,那玉蝶已收到樱樱袖中。樱樱起身拍了拍墨儿的肩,将她拉到身边,转身就走,一边无绪回道:“带着玉蝶,先上雁栾。”
      雁栾险峻,加上空蒙的烟雨,山显得异常难行。众人实在没料到雁栾的山径会是如此逼厄,才行了不过数里山路,却常常要经过些山崖,那些险峻非凡,或是孤峰笔削,或是临万丈深渊的山崖,看得人双脚发麻四肢无力。浑浑噩噩间,也只得跟在领路的逍遥身后,小心翼翼行进。逍遥牵着沉浮的手,行在最前,却时不时回头张望独自随尾的樱樱,心中很是无奈。沉浮知晓逍遥心中苦郁,碍于情面,也不敢出声叫唤樱樱,只得同逍遥频频尴尬相视而笑。这烟雨中的山路走起来好不滑脚,弹剑和墨儿常是一不留神就摔上一跤,摔得弹剑俊挺的鼻梁都有些倾歪了。这时,弹剑又似踩上滑石,身子左右晃摇,眼见就是又得摔个狗趴地,不知从哪里飞弹出一粒石子,将弹剑不定的身子纠个平衡。
      走在弹剑身前的梅花听闻身后一阵疾风掠过,忙回头唤道:“公子?”
      刚站稳身子的弹剑不太好意思得冲着梅花傻笑了一下,回道:“走吧,没事。”
      樱樱见状冷笑一声,暗想,这狗精别的没学精,倒是把为人的死要面子用的很是地方。刚刚那块石子明明是有人出手,狗精连对关系最密切的梅花都要有所隐瞒,哪里还有半点为狗的忠诚。樱樱心中本就不快,见弹剑这等虚伪面孔便有心嘲弄,道:“书生,刚刚那颗救你的石头是从天上飞下来的吧?”
      弹剑一愣,俊脸微红,嗫嚅道:“没,没,没看到石子呀。”
      樱樱道:“石子是没看到,不过打在你身上那个声音我倒是听见了,真是好轻微的声音,若不仔细,根本不可能会听出,难怪梅花姑娘刚才没有疑心。”
      梅花听得樱樱话中有话,便问:“樱樱姑娘是说刚刚有人用石子砸了我家公子?”
      樱樱摇头嘲讽道:“并非是砸了你家公子,而是救了你家公子。那人见书生还没学会两只脚走路怪可怜的,就在他快被打回原形之时出手相助,免了咱们见了那难堪的一幕。”
      梅花听后秀眉一皱,道:“此处崇山峻岭,怎会有人出没,还是这般神出鬼没,不让尔等见其真身。”
      樱樱嫣然笑道:“梅花宽心便是,此处再怎么峻险,也有人行,我们不是正走在这道上么?那隐匿在暗处的人,既然出手相救,定不会是敌人。”
      原本走在前头的沉浮等人听见后面没了脚步声,便停下脚步,听她们谈聊。说到暗处飞出的石子,逍遥脸色不由一变,一直听到樱樱说这人可能并非敌对,便松下口气,悠然道:“没料到塔纳的雷雨神将竟也一路追赶到此地了,雷雨,你我多年好友,何必藏匿暗处,惹得我这帮友人对你百般猜忌。”
      “哈哈哈哈……逍遥,还是你最了解我了,光听着一个石头,就知道是我雷雨,不愧是百年老友呀!”随着这爽朗的笑声,山崖上跃下一个白衣男子,临风而立,衣袂随意飞扬,阴柔倜傥的面容上挂着极其自负的微笑。
      逍遥道:“雷雨兄莫非也是为血蝠一事才赶到此处?”
      雷雨摇头道:“哪里呀,我到此是因那不争气的师妹。”
      逍遥惊道:“不知沉鱼小妹究竟出了何事?”
      雷雨叹道:“师门不幸,不提也罢。”随即扫了一眼沉浮等人,问道:“逍遥兄这等架势是为何事?刚才所言血蝠之事又是怎的?”
      逍遥长叹一声,边继续往山上行去,一边将血蝠一事细细道与雷雨,听得雷雨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将其碎尸万段。气愤道:“这混世鸟魔,我不去寻它麻烦,它倒是觉得皮痒。即是如此,雷雨随各位一同灭妖,杀了这祸害。”
      逍遥道:“雷雨兄不是说要去寻沉鱼小妹吗?若是因血蝠一事耽搁下,是否会有些不妥?”
      雷雨冷哼一声道:“找沉鱼是咱们塔纳的私事,倒也无关紧要。杀血蝠才是关系苍生的大事,半点误不得。”
      逍遥灿然笑道:“难得雷雨兄这片心意,那咱们就先杀了血蝠,再找沉鱼小妹。”
      雷雨低低“嗯”了一声,插在沉浮和逍遥中间,七人一字排开且行且停。走到一处长满蓝色珍异蝶花的平坦地儿,众人见这花儿甚是可爱便下稍做歇息。蓝色的花儿散发着浓郁的清香,绕在众人身旁犹如置身仙境,如梦如幻飘然而不真实,眼前仿佛晃悠而出众多轻纱曼舞的美貌仙女,妖娆多姿迷人心魄,众人皆有昏然欲睡又欲罢不能之感。弹剑毕竟是仙界金娄狗投胎,微一吸气,就觉这香味透着怪异,便大声叫道:“快闭气,这是魔妖的仙尘花,会绕了修仙之人的元神。”
      众人闻之时已太晚,几个柔弱女子倾身倒地,令人见着好不怜惜。却听逍遥轻声安抚,“别慌,我看这花该是缄默种的,我且采下一朵解了这迷香。”说罢,逍遥手腕轻转,在花托下半寸左右微拈,那朵原本幽蓝得比天空还要澄净的花朵顿然失色,萎奄成暗红色的干花,散发出弥天恶臭,众人闻此恶臭不禁伸手遮捏鼻子,恍惚了一下神便逐一清醒。被迷昏倒地的几个女子也是连连感叹这仙尘花委实是厉害。
      逍遥环顾四周,心中暗暗有些犯愁。若是平日,缄默闻到这臭气一早就从茅庐中寻出,今日怎的就不见他的踪迹?逍遥无奈地只得凭借记忆,一路寻访而上,一直到柳暗花明时,眼前又出现一片葱郁的桃林。粉色的桃花映衬着绿莹莹的叶,煞是可爱。一行人经历了仙尘花的诡迷之后对着这宜人之色也失了兴致,只叨叨唠唠着要早些见了缄默。
      逍遥心境却不似他人,一路牵挂。任他怎么料想,也参不透缄默为何会任人破了他的迷界而不顾。才刚走到桃林,逍遥便见林间枝木上翩翩飞舞着些许散下荧光的蝶儿,沉浮亦是惊呼一声“玉蝶”。樱樱和墨儿闻之慌忙跑到前头,细看那些飞舞在花丛中的绿蝶。
      樱樱思量着霓裳和小绝二人可能也到了此地,便将藏在袖中的玉蝶取出,纤手在玉蝶左翼上一抹,眨眼间已印上一朵比指甲还小的红粉樱花。樱樱将玉蝶递与墨儿,墨儿又是伸手轻挥,在右翼上划出一片艳色的火簇。传到沉浮手中的时候,她却是双臂一伸,将玉蝶缓缓推向空中,同时朝着蝶儿飞去的方向呵出一口薄气,喃喃道:“蝶儿,带我们找大师姐去。”
      雷雨闻之,拧着眉头道:”不是说去找血蝠吗?怎么又扯上霓裳了?”
      沉浮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求助似的看着逍遥,逍遥神色淡漠,问道:“沉浮,你是说霓裳也在附近?”
      沉浮道:“此地众多玉蝶翩飞,若不是大师姐还会有谁?逍遥,我和樱樱、墨儿三人去寻大师姐,你带着他们照缄默,如何?”
      逍遥冥想片刻,总绝哪里不妥,道:“可是,晚点你们如何找我?”
      梅花插口道:“这个容易,我家公子怎么说也是金娄狗转世,让公子随姑娘们一起去,找到了霓裳姑娘便可让公子为她们引路,找到逍遥公子。”梅花原是一直想着逍遥所说玄氏并非被强迫掳走,便以为还是先让自己去探探虚实为妙,弹剑倔强的坏脾气只怕会把事情弄糟了,遂极力劝说弹剑跟沉浮她们走。
      逍遥忖度了少顷,见樱樱和沉浮满脸迫不及待的愉悦,心知她们姐妹情深急于相见,而且有弹剑跟在她们身边,也确实有益,便点头答应下了。
      沉浮等人跟在玉蝶身后,一路探寻。桃林中似乎有什么机关密器一般,让四人总觉是在兜大圈,而且一圈比一圈兜得大,几圈绕下竟累得三姐妹娇喘连连。
      修行最浅的墨儿气喘吁吁道:“三师姐,这是什么地儿,怎的咱们走起来这等费劲?以前在罗迦山上,就算是再绕上三天,也未必会感觉这样疲惫。”
      樱樱亦是无从知晓,朝墨儿使了个眼色便继续上路。又似乎是兜了个圈,樱樱忽闻何处林间传来嗖嗖的风声,带出凌烈的杀气,打在桃树上,震得棵棵葱郁桃树落叶纷飞,枝木摇曳,树干砰然骤响。
      沉浮喝道:“林中有人打斗!”说时身子已飞掠向前,樱樱等人也是急忙跟去。
      林中打斗的并非他人,恰是沉浮的大师姐霓裳,另有一黑衣男子,手持木剑,对着霓裳咄咄逼人的拂尘却只是一味回避。霓裳拂尘挥出所及之处尽是轰轰然的爆裂之声,但似乎次次都是快逼近那男子身边就被木剑轻巧地弹开,恼地霓裳出招越渐没了招法。那男子见霓裳乱了手脚,冷冷一笑,木剑轻微转弄直抵霓裳喉口。沉浮等人闻声追出时就见那黑衣男子持着木剑对质着霓裳,浑身散发出冷洌的气息,那黑衣男子傲然问道:“你这般纠缠难道真的只为一本仙书?”
      霓裳恨恨道:“与你何干!你这魔妖,我迟早收了你。”
      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道:“魔妖?何为妖,何为魔?你这些为名为利的修仙之人也配谈妖魔?”
      霓裳狠狠瞪了那男子一眼,呸了一声道:“魔妖就是魔妖,好好的幽冥海屿你不呆着,偏得在人界为非作歹,我等岂能饶你!”
      沉浮等人见霓裳被困,正欲出手相救,就听一熟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谏陌兄手下留情,那位姑娘是在下的一位旧识,想必其中定有误会。”来的正是刚离散不久的逍遥等人,而那黑衣男子正是众人所寻的魔妖谏陌。
      谏陌听闻逍遥之言,默然将木剑收回,站在离霓裳丈把远处,凝峻地看着愈渐走近的逍遥,道:“难道你也是问我要风云天的?”
      逍遥皱眉道:“风云天又出什么事了?我是想提醒你血蝠冲破西海结界,应该很快会来找你复仇了。”
      谏陌冷笑一声,“你带这么多人闯上雁栾不是为了那部风云天却是为了?你当我隐居过头把脑子也隐掉了么?愚蠢至极!”
      “臭魔妖,别不识好歹。逍遥哥哥本就不同霓裳女强盗同路,干嘛扯上他!”小绝气吁吁冲到谏陌身前。咒法念动,一道银色光华自天际刹那划下。
      谏陌微微拧眉一般的,大掌一挥,众人只觉眼前一黑,那道如缎光华已被收入谏陌长袍之内。小绝乍见月华被收,心下有些着急,顿足噘嘴间又打算放出月华,好好教训一下谏陌。刚一抬手,就被逍遥急急忙忙拦下。沉浮这时又刚好接下逍遥求救的眼神,了意地对谏陌解释:“我等师兄妹下山确是奉了师门寻找风云天,只因半路上发现血蝠再现,后遇见又受伤的逍遥,心下才决定先除却害人的血蝠,再去寻风云天。谏陌公子误会逍遥了。”
      谏陌面无表情地听沉浮解释完,鹰眼锐利地扫视了一眼逍遥怀中不断蠕动的小绝,神色竟有所缓和。长袍再一挥,被收的月华已被放出。那银亮亮的月华一挣脱禁锢,颇有灵性地嗖然钻到小绝怀中。谏陌见小绝摆出一副满是委屈又不得发怒的苦脸,赶忙将法宝收回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莞尔——那神情,好像她!
      或许是因此,也或许是同逍遥为友多年,深解他说一不二的个性,谏陌沉寂了少顷,吐出胸头一口郁气问道:“你们为何如此确定风云天是在我手中?”
      众人闻此,不约而同齐齐将目光落在霓裳身上。霓裳刚败在谏陌手下,心中很是不甘。颜面尽损让她很是恼怒,便恶狠狠回道:“你们都看我干嘛!这只魔妖强虏良家妇女,蹂躏完了又把人家抛至荒郊野岭。若不是我刚好路过,现在只不定被那只恶狼猛虎给吃了。”霓裳瞥了一眼神色愈加委顿的谏陌,心中更是得意,说起话中气十足,“你问我如何知道风云天在你这里,那你就得问问那个被你抛弃的女人了,她可是对你这屋子了解深入。要非如此我也不可能寻到此地。”
      霓裳的话如根根似刺,刺入谏陌心中。谏陌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有些缓和的神色再次紧绷,沙哑着声音问:“她在哪里?”
      霓裳心想这可是你有求于我,我若不让你颜面损地,如何去我心头之恨。霓裳将头一甩,傲慢地答道:“告诉你做甚?让你杀人灭口去?”
      谏陌脸色更显阴沉,仰天一声怒吼,震得林间枝叶飞舞。霓裳心中暗暗发怯,身旁猛然间袭来一阵烈风。只一眨眼,谏陌人已站在她的身前,右手上的木剑不知何时已再次抵住她的胸口,“你说还是不说?”
      霓裳先是一惊,后转念一想自己人多势众,任凭他一个魔妖再怎么厉害,也是断然不敢将她怎样,于是便面无惧色凛然昂首道:“我不告诉你又怎样?你有本是就将剑刺下去!看看碧涟清是否会饶了你这等妖辈!”
      谏陌闻言心中果真有些踌躇,表情虽然冷漠,却隐隐露出为难之色。其实倒也不是因为惧怕碧涟清的众仙家,而是逍遥眼中那抹无奈的恳请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为了顾忌自己同逍遥多年兄弟情义,谏陌手里的木剑木剑好像没有重量地轻巧巧跌在地上。
      霓裳见谏陌掷下木剑,以为他是惧怕她们,脸上傲慢之色更是显然,得寸进尺道:“或者,我们做个交易,用你的风云天换你的女人。”
      “好主意!”
      “万万不可!”
      小绝同弹剑齐声呼出,小绝冷冷瞥了一眼弹剑,“你这狗精倒是够会算计的。为一个女子宁愿再犯一次天条。”
      弹剑脸上一红,“可是,可是……”支支吾吾了半天忠于咽了声音。
      霓裳用眼角瞅了一眼窝在墨儿怀中的小绝,心中暗自疑惑,这小丫头从来同她是作对惯了,怎得今日会改性想到助她?
      小绝像是知道霓裳心中的猜疑,朝她瘪了瘪嘴,不以为然道:“别以为我在帮你。我只是可怜那对被活生生拆散的有情人。我可不希望因为某些不理智的人的愚蠢行为而被世间的人骂神仙是不近情理的冷血动物。”
      霓裳捏紧了拳头,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冲过去掐住小绝的脖子。若不是师父嘱咐要好好照顾她,霓裳才不屑和这个老是摆出一副自以为天下聪慧第一的小师妹同道而行。
      “霓裳,别胡闹了。你口中的女子便是谏陌兄的妻子,你快说出她身在何处,别叫谏陌兄担心了。”逍遥适时地插话,毕竟那是别人的家务事,他们实在没理由参和。
      “我不同意。逍遥,虽然这里你的道行最高,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就得唯你而马首是瞻。寻找风云天是师父所交待下的,更何况现在我们的对手是魔妖,霓裳愿意放他一马已经很仁慈了,哪里还有其他条件可言。这风云天我们是志在必得,并且——不惜一切手段。”
      逍遥见这次开口的是樱花,又听放下狠话,心知自己定然说不过她。一时间也只能闭口不语,无奈地垂下眼睑。倒是谏陌,霓裳提出交换条件之后一直保持沉寂。许久,谏陌才缓缓开口:“罢了,玄儿既然不希望我再过问这神魔两界的俗事,我又何苦死守着一本破书。你们要,我给你们便是。”说罢,自长袖中取出一块方寸白玉佩坠,置于手心竟隐隐泛出蓝紫色的幽光。谏陌咒法一念,这白玉佩坠便“咻”然变成一本众人寻觅已久的《风云天》。谏陌将手中的书一甩,丢到霓裳怀里便问:“她在哪里?”
      霓裳初得《风云天》,脸上阵阵欢喜,捧着《风云天》翻来覆去,难以释手。
      “她在哪里?”谏陌久久等不到答案,不耐烦地再问了一次。
      “她?”霓裳终于恍回神,”哦,她在……啊……”霓裳话讲到一半,被从天俯冲而下的一团大火球吓了一跳。
      “是血蝠!”逍遥伸手将身边的沉浮揽入怀中,提气一跃,躲过血蝠的攻击。“大家小心。”
      众人纷纷施法避开火球之后才来得及看清楚血蝠的模样。一只巨大的红色怪物扇动着仅剩的一只翅膀,通红的眼珠在不停转动,一张足够吞下山熊的大嘴下雨一般流溢出绿色的涎液。
      “书——书——”血蝠一边口齿不清叫喊,一边扇动巨翼步步接近霓裳。
      逍遥心知霓裳绝非血蝠对手,急忙将沉浮等人托至大雨,身影一晃便到血蝠身侧,“血蝠,你看我是谁?”
      血蝠身影一顿,显然是对逍遥的声音很敏感,怒吼狂啸了一声,将口中绿色的液体吐在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的霓裳身上,将她控住无法动弹。血蝠一个转身便挥翅朝逍遥扑去。
      逍遥也不是省油的灯,捡起一根枯枝咒法一念便化成一把玄冰长剑。剑光烁烁,蓝色的身影在血蝠庞大的身躯四周轻盈跃动。
      血蝠见逍遥在眼前忽隐忽现,自己却占不到丝毫便宜,不免有些恼怒。单翼朝天一甩,带出一团艳绿色的火簇,直杀逍遥而去。逍遥不迭不忙身形一矮,轻轻躲过,再一转身,手中长剑破空而下将那火簇一分为二,四散打在逍遥身侧的两棵桃树树干上。春日的桃树露潮温润被这妖火打着后,竟在一瞬间燃起,绿火团簇之下发出劈劈啪啪的干裂之音,在片刻间化成一堆黑乎乎的炭木。
      血蝠惊讶那绿火竟伤不到逍遥片毫,恼怒地不行,当空又张开庞大的翼膀。”呼呼”两下绿色的火球一簇簇迸射而出,犹如地底偷偷冒窜上来的勾魂野鬼,扇动着绿莹莹的双眼,直冲逍遥欲取其性命。
      先前占了优势的逍遥此时却深陷鬼火,因顾及身侧众人,手中长剑挥也不是,不会也不是,就怕一个不留神被集散的鬼火会伤到他人。正在逍遥身陷囹囵进退两难时,谏陌也飞身参战,余下众人也纷纷摆开架势,集众人之力齐心灭妖。
      除了被困住的霓裳以外,剩余的五六人各自施展法术,在逍遥和谏陌身子周围用法术圈封成一个七彩结罩。有集结仙法的保护,逍遥和谏陌在鬼火簇拥之下显得冷静许多。逍遥的玄冰长剑同谏陌的木剑化成两道一青一百的剑光,两道剑光截断数十簇鬼火后交错疾飞冲向血蝠。
      血蝠一个反应不及,巨翼已被剑光穿透,血淋淋地留下两个空漏漏的窟窿。血蝠受了伤气血流失,心中大怒特怒。妖头一甩自背部射出千丝万缕的红光,硬生生将半空之中的剑光死死拽住。逍遥见长剑被困,大感不妙,慌忙冲谏陌喊了句“快收剑”便念咒控住长剑使之挣脱红光的束缚。怎知不论长剑如何挣扎,始终摆脱不了红光之缚。
      逍遥眼见长剑青光愈加暗淡,心中更是着急。回眸看了一眼同样长剑被困的谏陌,却意外发现谏陌那被困住的木剑正以惊人的速度吸附走血蝠放出的红光。逍遥心中一惊,这等光景莫不是师父所说的“以魔制魔,以妖克妖”?逍遥心念一转,若真的如师父所说,自己在谏陌身侧反而会阻他封妖,倒不如潜身一旁来个以静制动。正思量着,那被红光缚住的玄冰长剑已散尽仙气,化回枯枝坠落在地。逍遥提气跃上就近一棵桃树,信手拈下几朵桃花便幻化成桃花状暗镖,暗镖冲破五彩霓障,直烈烈冲血蝠。血蝠眼明手疾放出数缕红光将暗镖截住。逍遥又将化成飞刀的桃叶甩向血蝠。血蝠亦是放出红光中途截住。这么几个回合下来,血蝠放出的红光愈加暗淡下,谏陌的木剑愈加占了上风。
      血蝠朝天声声怒吼,仿若做垂死挣扎一般,以魔气催动红光强度。只见那缚住木剑的红光骤然一亮,突地弃剑线头一转,血蝠红腥的双目放出一丝戾色,在众人尚未回神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窜入桃林。
      只听林中乍然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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