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e Without You(HP同人含SS/HG和DM/HP)》奎托斯的托

12、朋友

　　霍格沃兹的生活平静而忙碌，没有了以往胆战心惊的担忧，哈利首次尝试把全部的精力放在学业而不是夜游和恶作剧上。经历了大战，所有人仿佛都瞬间长大，赫敏变得更加理智冷静，金妮变得既成熟稳重又善解人意，而荣恩，他的眼睛里始终充斥着孩提时代不曾出现过的阴郁。
　　哈利发现自己现在最擅于做的事情就是发呆，除了上课，在图书馆做作业复习外，他总会选择坐在黑湖边上的枝叶繁茂的大树地下，避开吵闹杂乱的人群，盯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和正在舞动的巨大鱿鱼的触须，回想过去那些斑斓夺目的欢快日子，那会儿虽然伏地魔还在某处处心积虑地想要重生，虽然食死徒仍有强大的势力，可是没有像现在这样让人觉得挫败无力，那时所有人都相信自己，而自己也充满了信心，因为有值得完全相信的朋友，有挺身保护自己的像亲人一样的同伴，那种温暖而炙热的情感始终在心里翻滚着，让人有坚持走下去的勇气。
　　可是现在。
　　他总是感觉自己像是陷进了一个怪圈，他杀伏地魔，是为了拯救魔法世界，可伴随着黑魔头的死，有许许多多的人都被放进了冰冷僵硬的棺木，再也无法睁开眼睛，这么做究竟有什么意义？伏地魔死了，却依旧无法拯救别人，他究竟做了些什么？
　　哈利觉得孤独，觉得窒息，他像是被困在一个无比巨大的黑暗房屋中，打开一个又一个房门，来回兜转，在空旷的长廊中来回奔跑，却总是无法找到出口。
　　他觉得自己是装满了火药的木桶，却没有可以引爆的引信。

　　唯一让他可以稍微喘息的时候，却是在霍恩教授的魔药课上。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每次上课他都会和马尔福合组制作魔药，显然这是霍恩教授故意安排的，而且因为时候长了所有学生也都已经适应，那些针对马尔福而做出的种种恶作剧也慢慢减少。而他和马尔福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却没有半点儿好转迹象，反而有加深的趋势。
　　虽然马尔福对哈利依旧是冷言冷语不屑一顾，他的讥讽却让哈利觉得真实，甚至有些怀念，好像赫敏正站在自己身边已经有些眼泪汪汪，罗恩马上气得会跳起来，而他会怒气冲冲地冲上去狠狠地打他的鼻子。他不需要称赞和传颂，他需要的是真实的存在感，他希望别人能看到一个作为准备参加NEWT正被魔药烦得不得了的哈利波特，而不是拯救世界消灭了黑魔头的大英雄。
　　而马尔福，恰恰能做到这些。
　　魔药实验上他会嘲笑哈利把豌豆茎切得奇形怪状，会对哈利把牛角粉称错了重量毫不客气地指责，会斜着眼睛讽刺他的笨手笨脚，会冷哼着提醒他要把粉红色的蜗牛壳粉末换成人鱼的指甲切片，会在哈利打翻酒精灯时动作夸张地大呼小叫，一边感叹哈利的头脑简单一边把实验台收拾得干干净净。如果不是长时间的接触，哈利已经习惯了他的针锋相对，也许哈利永远不会对马尔福拯救了他一次又一次即将失败的魔药实验而感激不尽。
　　随着NEWT考试日期的日渐临近，赫敏的考前恐惧症已经升级到一定程度，黑眼圈，已经有了浅浅的皱纹的总是紧皱的眉头，还有乱蓬蓬的头发和苍白色的脸。哈利很担心她的身体，觉得她完全没有必要如此劳累，凭她的基础只要稍加努力，NEWT全优绝对不是什么难事，可哈利不敢跟她说，因为她现在就是个炸药包，遇见火星就炸。哈利本来想请教她一些题目，结果在看见她对着纳威怒目圆睁指着他手里的习题大喊大叫时立刻吓的转身就跑。哈利毫不怀疑，如果坐在她对面的是自己，她肯定会气得把自己的头发拽下来。
　　NEWT考试的内容繁多而琐碎，其他科目还好，只有魔药课。一想到要去见那个面目表情像蜡人一样的教授，哈利就觉得自己头皮发麻。混血王子的教科书不能涵盖七年的所有内容，而霍恩教授总不能清楚地把问题讲解明白。哈利的魔药课基础很不扎实，在面对NEWT魔药部分的模拟试卷时总是大眼瞪小眼。赫敏给他找的那些参考书每一本都厚到让他的嘴角抽筋，里面的内容还很艰涩难懂，让哈利认得字却看不懂意思，每次都是看几页然后直接呼呼大睡。
　　魁地奇赛季过后哈利就成了图书馆的常客，图书馆有一大排一大排直达屋顶的高大书架，书架两旁是供四个人用的木书桌，上面有两盏煤油台灯。哈利经常守着高深魔药学书区一坐就是一天，不过也算是睡上一天。赫敏已经进入了最后一轮的突击复习，而哈利却依旧毫无进展，要说不急那是骗人的。

　　魔药课的随堂考让哈利的信心再次受到了考验，明明是刚刚做完的实验，明明是有按要求一步一步做下来，明明有书上要求的黄色结晶，可放了什么药剂他就是记不清了，更别说每份药剂的重量了，他只记得放了四颗血蝙蝠的牙，因为刚才拔得时候他的手被血蝙蝠狠狠地咬了一口，伤口还在火烧火燎地疼。看着一旁的马尔福交上一张写得密密麻麻工工整整的考卷，哈利不得不目瞪口呆。他记得马尔福在整个实验过程中只负责往坩埚中放药剂，他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交完卷子距下课还有十分钟，霍恩教授让所有的学生开始打扫实验室。马尔福在擦拭实验台的时候总觉得后脖子别扭，一回头，才发现哈利一直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目光让他不由自主地浑身起鸡皮疙瘩。
　　“波特，你的眼睛斜了还是你的脖子抽筋了？干嘛老盯着我？还是说刚才做魔药的时候你把岩犬的毛吃了开始发疯了？”
　　“岩犬的毛？”哈利突然回过神，惊讶地看着他：“今天用到了吗？”
　　“当然。”马尔福奇怪地看着他：“你忘了你还抱怨说这东西硬得像铁丝，切都切不动。”
　　“啊！我竟然给忘了！”哈利突然大叫，“它有什么用？”
　　“轻量的可以镇痛，麻痹，重量会使人产生幻觉。有点儿像麻瓜的毒品，不过不会上瘾，而且味道也不好，像狗的粪便。”
　　“哦。”哈利做了个恶心的表情。
　　“别告诉我你都不记得了。”马尔福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我都不记得了。”哈利老老实实地回答。
　　“什么？”马尔福惊讶地看着他，“那非洲鳄鱼的皮，金龟子的壳你也忘了？”
　　“还有这些？”哈利有些懊恼地挠了挠头发。
　　“梅林。”马尔福朝屋顶翻了个白眼，“波特，你上课的时候都干什么了？”
　　哈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会想着哪个要对你投怀送抱的女孩儿呢吧？”马尔福冷笑着问。
　　“嘿！”哈利有些气愤地看着他，“马尔福，这不关你的事。”
　　“的确是。”马尔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开始收拾书本准备离开。
　　哈利看着马尔福面无表情的侧脸，突然张嘴：“等一下！”
　　“又有什么事，大英雄？”马尔福有些不耐烦地回头。
　　“那个……”哈利犹豫了半天，却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什么？”马尔福放下手里的书，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哈利没有看见。
　　“如果，你，不嫌麻烦，有时间的话……”哈利手足无措地揉着头发，“能不能…..”老天，说这几个字简直能要了他的命！
　　“到底是什么事？”马尔福靠在桌边上，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
　　“你能不能教我魔药！”哈利几乎是把这句话吼了出来。
　　马尔福整个人突然像被施了石化咒一样僵硬不动足足有好几秒，随后他低下头，用手指拨了拨额前的头发，露出了标准的假笑：“这可真是我的荣幸，圣人波特，没想到救世主竟然会向我这个臭名昭著的前食死徒寻求帮助。”
　　哈利的脸开始慢慢发红，他现在已经因为说了这句话而恨不得抽死自己。
　　“你的那位忠诚的泥巴种好友呢？你是不是因为怕她把临考的压力发泄到你身上才不敢找她？况且这种事当然麻烦，面对你这种对魔药的了解程度接近于低能边缘的人还要费很多时间。”
　　“够了，马尔福！”哈利怒不可遏地叫了出来：“你不愿意直说就算了！何必说这些废话？还有，我再说一遍，不许叫赫敏泥巴种！”
　　“我没说不愿意。”
　　“你……什么？”
　　“你耳朵也出毛病了吗疤头？听清楚了，我没说我不愿意。”
　　“你……”哈利惊讶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如果我帮助你，给我什么好处？”马尔福挑衅地看着他。
　　“好处？”哈利有些意外，刚才的话他完全是一时兴起说出来的，至于酬劳什么的他还真没仔细考虑。而且堂堂一个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什么东西没见过，会稀罕什么酬劳？再说自己也买不了那些昂贵又不实用的东西。
　　“没有？那就没办法了。”马尔福拿起书准备离开。
　　“等等。我当你的朋友行不行？”哈利为难地开口。
　　“朋友？”马尔福挑起眉毛看着他。“有什么用？”
　　“用？”哈利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个标准的马尔福，无论什么都是用功能和利用价值来评价，他想了想后说道：“无条件帮助你，支持你，无论发生什么绝对会站在你这一边。”
　　“站在我这一边？”马尔福好笑地看着哈利，“难道我加入食死徒你也会支持我？”
　　“你不会加入食死徒的马尔福。”哈利笑了起来。
　　“为什么？”
　　“因为你恨他们。这是你自己说的。”
　　“你相信？”马尔福整个人都严肃了起来。
　　“我相信。”哈利也收敛了笑容，郑重地回答。
　　“你可不要后悔。”
　　“当然。”
　　“那么，德拉克马尔福。”马尔福伸出一只苍白的，骨节分明的手。
　　“哈利，哈利波特。”哈利笑着握住马尔福的手，并加大了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