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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大患 ...


  •   原来这晚杨忠与杨淳武两人喝了些酒,结果杨淳武是酒入愁肠,只几碗便醉了过去。杨忠知道江烟波心怀怨恨,便让杨淳武在西屋歇了下来。等听到外面的纷乱争吵,杨淳武匆忙出去时也没叫杨忠。杨忠听到前面打斗震天时,也悄悄出了屋去,目睹了沈二郎以凌厉迅猛的剑法,绰绰有余的迎战自家威猛不可一世的主人杨从林同时,还有暇杀掉三名庄客。直到沈二郎飘然离去,王铮他们也都忙着各自抢夺杨家各处的金银珠宝,杨忠这才悄悄过去,在杨淳武的鼻端一探,见他还有微弱的呼吸,脸颊、腿上各处还有鲜血缓缓流着,就急忙给杨淳武拔了腿上的透骨钉,止了各处伤口的血,抹上金创药,用衣服草草包扎,便背了杨淳武一路避开众人,从后门溜出了杨府。一路捡偏僻的小路而行,最后由城北一处正在修葺的城墙处出城,藏身城外一座破道观里。
      杨淳武直昏过去七八个时辰这才幽幽醒来,睁眼处,四周灰蒙蒙的一片,似乎还包着什么东西,略一动,便觉周身无处不疼。这才想起了之前的事,浪里蛟深夜带人闯入家中,抢走了江烟波,还杀了二哥,在背后偷袭自己。
      这时听到边上杨忠带着惊喜的声音:“三少爷醒了。”
      杨淳武偏过头去急切的问:“我爹呢?”
      杨忠低声说:“被浪里蛟杀了。”
      杨淳武一怔后说:“那我娘呢?”
      杨忠更加低声的说:“我也不知道。”
      杨淳武撑着身子欲起。
      杨忠急忙过来扶杨淳武说:“三少爷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先躺着吧!”
      杨淳武挣扎起身说:“不行,我得去找我娘。”
      杨忠说:“三少爷,你都晕过去八个时辰了,再怎么说也要先吃点东西才能有力气回去吧!”
      杨淳武看着昏暗破败又陌生的房子问:“我们这是在哪?”
      杨忠只好如实回答:“城外的一处破道观,三少爷以前出来打猎时,我跟你一起来过。我听洞庭湖北水匪说庄里的练家子一个不留。他们都去抢钱了,我就背你悄悄的逃了出来。”说罢已是连肉带汤,盛了一碗野鸡过来说:“三少爷你先将就喝点野鸡汤吧!没什么佐料,不大好吃。”说着把一勺野鸡汤喂到了杨淳武的唇边。
      杨淳武微微摇了摇头说:“我不喝,我要回家。”可是他强行撑着要起来时,浑身上下各处的剧痛齐齐涌上,杨淳武眼前一黑又倒了下去。
      杨忠见此吓了一跳,看着杨淳武乌青肿胀的额头,还渗着鲜血的肩头和右腿,把那勺鸡汤放回碗中搁在一边,上前扶了杨淳武低声说:“三少爷,你喝了鸡汤,我去给你找个大夫看看好不好?”
      杨淳武无力的摇了摇头,伤心绝望说:“忠儿,我现在是哪也去不了了,你替我回家看看我娘怎么样了好不好?”
      杨忠答应:“好。”继而又不放心的说:“三少爷你先在这里歇着,千万不要出去。”
      杨淳武凄然的说道:“放心,我现在起都起不来,又能去哪里!”
      杨忠安慰杨淳武:“三少爷且放心,想来您只是失血过多而无力,等回来时给你找个大夫来看看,再将养些时日就好了。”

      杨忠一路潜行回岳阳城中,正是傍晚时分,他昨夜起的匆忙,原本便只随便的穿着一身下人的半旧短打,为给杨淳武裹肩头的伤又撕掉了自己上衣,于是今早在旧道观里寻了一件满是烂洞,摞满了补丁的烂道袍,这时杨忠没有别衣服替换,便只得还穿在了身上。再加上杨忠糟乱的头发,满面的污灰,整个一小叫花子,因而也没什么人注意他。到了岳阳城后,听到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无不是在说杨家昨夜被洞庭湖的好汉给劫富济贫了,武艺精湛的杨从林和三个儿子都被洞庭湖的好汉给杀了。
      杨忠也曾问人可知道杨夫人的下落时,那些人不是鄙夷的讥讽他,便是恐慌摇头说不知。
      杨府之中到处一片狼藉,却没有半个人。杨忠悄悄潜到夫人房中,夫人的房中也是如此,来到大堂,大厅里放着府里早就准备好的两口寿棺,杨忠见四下无人,上前去看,只见寿棺半盖,能瞧得清寿棺里面躺的人正是杨从林,另一口寿棺里躺着的人是夫人。边上是一口小一些的薄皮棺材,也是棺盖半盖,杨忠上前一瞧,是二少爷杨淳义。大厅外的院子里,一溜十六口薄皮棺材,收敛着杨府昨夜死去的庄客。杨忠叹了口气,再回到三少爷的卧房里,一切虽说都有被挪动的凌乱,但在整个庄子都被洗劫的情况下,这里算是相当不错了。杨忠打开箱子,见衣服也有些凌乱,分明是被人动过了。杨忠心中一动,去看杨淳武平时放银钱的匣子,杨淳武没有什么太多的积蓄,可那十几两的零碎银子居然还在,杨忠不可思议之极,要知道夫人原本珠翠满室的屋里,现在已是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留下来。可这屋里,太不对头了。杨忠知道不妙后,转身就跑,这时听一个淡淡的声音:“这就走吗?那可太没意思了。”
      杨忠一怔,缓缓转过头去,见门口站着一个一身短打的人,正是洞庭湖的大当家——浪里蛟沈二郎!杨忠知道在沈二郎的面前,自己是不可能跑掉的,咬着牙一语不发。
      沈二郎笑了笑说:“杨忠,我可等你多时了!”
      杨忠虽然害怕,可听到这句话还是不可思议的问:“为什么?”
      沈二郎爽快的笑了起来:“提前看看我日后来对手是个什么样子。”
      杨忠紧闭了嘴不说话。
      沈二郎戏谑的笑言:“不信我浪里蛟的话?”
      杨忠仍是一言不发。
      沈二郎突然拔剑直刺杨忠眉心,杨忠身子没动,只是闭上了双眼。
      沈二郎把剑尖停在了离杨忠眉心只有半分的地方猛然停了下来问:“为什么不躲?”
      杨忠睁眼看着眼前明晃晃的利刃没有半分惧色的说:“你若要杀我,我躲不了。”
      沈二郎一笑还剑入鞘说:“我只是想试试你的功夫。”
      杨忠仍是一脸平静的说:“那我没必要躲。”
      沈二郎摇了摇头说:“你可真够没趣的,一点都不像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不过我也算见识了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只要你答应我,五年之后不在暗中找洞庭水寨的麻烦,就可以走了!”
      杨忠满心讶然,疑惑不解说:“为什么?”
      沈二郞大笑起来:“城下之盟!你有的选吗?”
      杨忠摇摇头说:“三少爷的事,我做不了主。”
      沈二郞也是讶然:“杨淳武没死?”
      杨忠好像觉得自己失言了,又闭紧了嘴不再说话。
      沈二郞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以杨淳武的资质,就算不死,这辈子也难有大成,倒是你,难道不想十年后与我正面一战!”
      杨忠不可思议的看着沈二,见沈二还在笑着看着自己,于是说:“沈大当家这话说的,你是江南第一剑的浪里蛟,而我不过是个刚刚亡家的仆僮,你居然想十年后与我正面一战。是你疯了,还是我听错了?再说就是我现在答应了你,你就不怕我现在答应了你,日后再食言。”
      沈二郞大笑着说:“我感觉你不会。”
      杨忠心中一时诸念纷至,最后仍是说:“好,我答应你。”
      沈二郞闻言大笑:“那你可以走了!”
      杨忠不敢相信的问了一句:“真的?”
      沈二郞笑着点头:“真的!”
      不想杨忠听了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回去把杨淳武日常的衣服给包了一大包,又把自己的旧衣也塞了两套进去。从容做完这一切后,见沈二仍是那么闲闲淡淡的站在门侧,于是说:“我走了!”
      沈二郞不为所动的说:“走吧!”
      杨忠小心的走出了这个屋子,等到要转弯时,侧头见沈二仍是眼光平和的看着自己,没有半点昨夜的杀气,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的感觉一向很准吗?”
      沈二郞一笑说:“是啊!僻如我感觉,你一定会再回来一趟的。你这不就真的回来了吗?”
      杨忠面色平静的说:“是三少爷让我回来看看夫人的,否则我是不会回来的。”
      沈二嗤然一笑说:“重要的是你真的回来了,至于为什么,并不重要。”
      杨忠转头出府,一路赶至岳阳府里最有名的医馆,因为番折腾下来,此时已然入夜,医馆已经关门,杨忠便上前打门:“小哥看门,麻烦请李大夫跟我跑一趟。”
      不多时门打了开来,杨忠进了门,借着昏黄的月光,见门口站着竟是个熟人——洞庭湖四当家王铮,身后的门,这时咣的一声关上了,杨忠一瞥眼见已经知道身后这人,根本不是药店应门是的伙计。杨忠向一旁连退两步,双眼盯着王铮不说话。
      王铮看着眼前这个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机仍是一脸平静的小毛孩开了口:“你就是杨忠?”
      杨忠老老实实答了一句:“是!”
      王铮嘴角含笑的问:“你是替杨淳武来找大夫的?”
      杨忠赶紧否认:“不是。”
      王铮笑了起来:“那你让大夫跟你去哪啊?说出杨淳武在哪里,我不为难你。”
      杨忠直直的盯着王铮问:“王四当家的想怎么样为难我?“
      王铮不意杨忠有如此勇气,不由笑了起来:“小孩子有骨气,了不起!也难怪你小小年纪便能有手持红炭团的铁沙掌火候,不过我也听说这杨家待你们母子甚是凉薄,百般欺凌苛待你们母子,你不如入我君山水寨,众兄弟们不分贵贱,一起大块吃肉,大称分金银,没人会欺侮你小,大家伙反而都会敬重亲近你,相亲相爱犹如一家,至于以前杨家那些欺侮过你的有头有脸的人,他们也有很多都投到了君山的门下,以后见了你也都得恭恭敬敬,而且我家大当家的对你也很看重,到了君山之上,我替你在大当家的面前讨个情,让你拜入大当家的门下,成为江南七十二水寨总瓢把子的首席大弟子,再学他一身本事,十年之后,也是江湖上的人人敬仰的顶尖高手了,岂不比与人为奴要好的多。”
      杨忠不为所动的摇了摇头说:“那王四当家的也该知道,三少爷是除了我娘外,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我决不会出卖他的。”
      王铮微一摇头接着劝说:“那是因为你没见过真的好是个什么样子,整个杨家上下的人都往里死里作践你们母子,他欺侮的轻些,就算对你好了?他是指点了你一些入门功夫,也不过是让你挨他的打,陪他练武罢了,若你能拜我家大当家的为师,那又是一幅什么样的景像?”
      杨忠紧紧抿着嘴唇好一会才说:“杨忠是个福薄命浅的下贱人,即已跟了三少爷,这辈子只要活着就是三少爷的奴仆,别的就什么都不用再说了。”
      王铮冷笑一声说:“活着?杨淳武中了我的透骨钉,钉上有腐骨蚀血之毒,就算多活些时日,亦不过多受些零罪,最终免不得一死,你若真为他好,还不如早些让他解脱,少受些零罪才是。”
      杨忠听了这话心中猛然一沉,他之前只知道王铮是君山水寨的四当家,至于王铮的透骨钉上有毒,则是杨忠闻所未闻之事,杨忠略一思索立时说:“那就肯请王四当家的赐与解药,大恩大德杨忠来日必将图报。”
      王铮森然说:“那对不住了,此毒无药可解。”
      杨忠目光为之一黯说:“那杨忠也不会背弃三少爷,三少爷活着,我当竭力为三少爷求医问药;三少爷若是死了,我便替三少爷报仇血恨就是。”
      王铮忍不住怒骂:“堂堂正正做人之路指给你你不走,偏要跑去给别人当狗,真是天生的贱骨头!”
      杨忠脸上不显半分恼怒,平静的说:“谢四当家的好意了,杨忠告辞!”说罢转身就走。
      王铮在这里候了杨忠半日,哪容他这般说走便走,当下一抽单刀大喝:“且叫你见识见识我君山兄弟的本事。”
      杨忠并不正面迎敌,向左一窜,就趁了那没君山匪兵把守的地方,跃墙而上。不妨刚一上墙便有两支弩箭迎面射来。杨忠匆忙间折腰下墙,王铮早就料到会是如此,立时手臂一长,一刀便向杨忠腰间砍来。
      杨忠此时人还在半空,一掌直向王铮持刀的手腕处的会关穴劈下。
      王铮见了,心下一惊,这一掌若劈得实了,那自己手中单刀就会坠地,若他另一边肩头不受伤,补上一掌也能化解这一招,可他另一边肩头为杨从林所伤,那可是猛虎级别的高手,没把他的肩膀给废了已是托了沈二郎当时出手快的福了。因此王铮这时只能硬生生的将手向下沉了三寸,这么一来,但那一刀也不会就此落空,只是缓了一缓而已。眼见杨忠这一招一但落空,就要半空被这一刀给劈成两半。但不知怎的,就见杨忠手臂猛然一长,手指已然搭上了王铮持刀的手腕,王铮大惊之下再想变招已是不及,王铮也是纵横□□多年的狠主,临敌经验自是极丰,见此索性一脚踢上,拼了单刀落空,并让杨忠将自己的这只手折断,这一脚也要断了杨忠的小命。就在这时,忽的半空飞来一物,直打在杨忠的脚底,生生将他整个身子打出三尺有余跌在地上。这一下两人的招式自都落空,那物落于地上,竟是一颗小小的蜜饯。
      众人朝那蜜饯来处看去,见一脸阴沉的沈二郞站在那里。
      王铮见沈二郎来,心下松了口气叫了一声:“大当家的!”
      杨忠默然无声的自已爬了起来。
      沈二郞开口,但不是对王铮回话,而是对杨忠说:“离开岳阳!”
      王铮满脸错愕的叫了一声:“大当家的,他就是杨忠!”
      沈二淡淡的说:“我知道!”
      王铮气急败坏的说:“大当家的既然知道……人才难得,怎么能就此错过。”王铮原本是想说知道杨忠日后会成为君山的大麻烦,但王铮看的出沈二郞对这个杨忠甚是回护,这才改成了人才难得。杨忠不过是杨家的仆僮,只要叫杨忠杀了杨淳武,便算交了最好的投名状,永远不必再担心杨忠日后再为杨家复仇的事。若实在不能收为已用,那就趁杨忠此时羽翼未成将之除去,可没想到杨忠竟能临危突生奇招,害得连王铮都差点受伤,这样的孩子若长大了又岂是易与之辈,沈二郎的突然出现让王铮惊喜,可是沈二郞竟要放走敌人,这事让王铮如何能不心急。
      沈二郞看着王铮说:“四哥,杨忠是不会离开杨淳武的。”
      王铮立时说:“那就永除后患!”
      沈二郞沉下了脸:“四哥,咱们兄弟二人车轮战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传出去,这君山水寨的脸还往哪放?”
      王铮反唇相讥:“那就请大当家的做壁上观,我们兄弟自己动手。”
      沈二郞平静的说:“两败俱伤也没什么意思,让他走吧!”
      王铮气鼓鼓的说:“有大当家的在这,还留不下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这传出去,君山水寨的脸才没地方放呢!”
      沈二郞淡淡的说:“他这样的人,本就不是君山水寨所能留的住的。”
      杨忠抬眼看着沈二郎说:“沈大当家的言重了,杨忠一个小小的仆僮,如何当得沈大当家的如此看重,小的只是替我家少爷来请大夫的。”
      沈二郞微一抬头示意,那大夫立时收拾药箱,跟着杨忠离去了。
      王铮气得直跺脚:“你还不如不来呢!”沈二郎若不来,方才王铮与杨忠都会各自受伤,这里有王铮带着的水寨兄弟,最后吃亏的,必定还会是杨忠。
      沈二郞笑了笑说:“我是来看江小姐的。”沈二郎知道王铮一心除去杨忠是为了君山水寨着想,虽不够坦荡光明,倒也不着恼他言语无理。
      王铮哼了一声说:“还好意思说呢,你昨晚上把人往这一扔,你跑了个没影,害人家等了你一晚上,今一早我让老八替你把人给送回去了!谎也替你圆了,你说你,照我说,这杨从林三年前就该除了,可你就是不同意,非养虎为患,纵的不知天高地厚,你才动手,把人给灭了满门,你说你灭就灭了,到了这当,回去好好盖你的金屋藏你的娇,结果把人往这一扔,你又找杨忠去了,你说这有多少女人不得跑完了?!这好容易我把杨忠给找到了,你说你不把人给留下,还把人给放回杨淳武的身边,你说你这唱得倒底是哪一出啊?!”
      沈二郎淡淡一笑说:“四哥,若我们现在真杀了这个杨忠,日后杨忠的师长找上门来,我们谁能应付得了?”
      王铮一脸愕然的不知所措:“杨忠的师长?”
      沈二郎轻笑着说:“杨从林走的是外家路子,而这个杨忠则有一身诡秘难测的内功为底,绝不是杨从林的武功。昨晚我一听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敢手持红团炭,就想觉出不对来了。”
      王铮闻言默然,诚然一个并未在师长的常年教导下的十二岁孩子几能跟自己打个平手,那他的师长绝不是自己这些人能应付得了的。想到这里还是忍不住的说道:“那你放走了杨忠,就不怕杨忠回去禀报了他的师长?让他的师长来替杨从林报仇。”
      沈二微微一哂:“教杨忠武功的人我们连见一面只怕都高攀不起,这个孩子如何因缘会聚学了这身武功仍呆在杨从林的家中为仆,我们无从得知,不过想来杨从林是不知道杨忠的来历的,否则还怎么会不以上宾待之,所以只要我们不动这个杨忠,杨忠的师长就决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的。还有这个杨忠昨晚没出手,虽说有性子隐忍的原因,但从杨家那些下人口中听来的话,杨家除了杨淳武别人对杨忠都也没什么恩惠,想来杨忠对杨家没有什么感情,所以杨忠只是悄悄救走了杨淳武。”
      王铮惊奇的说:“大当家的认识他师傅?那你刚才怎么不提?”
      沈二怅然出神的说道:“十年前,杨忠的师门前辈对我有指点之恩,杨忠的内功与他是一路,只是十年未有消息,我只能从杨忠的武功知道是那位前辈的门人,可倒底是弟子仰或侄辈还是孙辈,就无从得知了。”
      王铮顿足道:“那大当家的就更该问清,也好让杨忠知道大当家的跟他的渊源啊!”
      沈二摇了摇头转而说:“这里也没什么大事了,交于老七便是。水寨里的事多,还得四哥多操心呢!”
      王铮直气得七窍生烟,浪里蛟一向偏心老七,这是整个水寨都众所周知的事了,可没想到这次仍是这样,交火时,老七什么都没干,只替沈二郎抱上女人开溜,事了之后,去追个漏网之鱼到了这会也没追上,可沈二郎还是偏向着老七,于是说:“大当家的,这岳阳城内可是鱼龙混杂,这老七一个人应付的过来吗?”
      沈二笑了笑说:“是不是那块料,也总得试过之后才能知道!老七这几年一直在岳阳城内,也算人地两熟了。倒是四哥让老八这般凭空在这岳阳城冒出来,不大好说。”
      王铮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大当家的要担心这个,那就不必了,老八今去送江小姐的时候把路都铺好了,就凭这救命之恩,江进德也不会不卖个面子的,有了这层关系,以后咱们兄弟在岳阳城行事,也就容易的多了。”
      不想沈二闻言一反常态的说:“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王铮碰了一个大钉子,虽然是满心的不服,也无可奈何,只得带了一肚子气回君山。

      原来昨晚沈二郞急匆匆的赶至杨家去查杨忠,王铮则在听到杨淳武的尸体不见了后想到可能自己那一拳没能当场要了杨淳武的性命,大意之际,被杨忠给救走了。杨忠带着重伤的杨淳武肯定走不远,杨淳武若死,倒也罢了,那便再也难找到杨忠了,可若是这杨淳武还活着,那杨忠一定会到医馆药店去请大夫或买金创药的,因而他就撒了人在岳阳城中各处药店,自己则带了人在岳阳城内最有名的医馆坐等杨忠上门。不想到了这里,则见到了自家渔行的兄弟,这才得知江烟波也被大当家的送到了这里,当即一个借此与江进德拉上关系,在岳阳城内站稳脚跟的想法就出现了,因而不但给江烟波送去了宵夜,并轻轻松松的试出江烟波竟是压根不知道沈二就是浪里蛟的实情,并在天亮后江烟波提出要回家时,按排了老八护送江烟波,得以拜会了江进德,江进德听到女儿被杨家掳去的消息,原本正自恼心,夜半时分听说杨家被人劫洗,本欲带衙役前去,无奈衙役们一听这当要去杨家,就是白天也要吓得个个吓得魂飞魄散无人敢去,何况又是夜里,因而叫了半夜,莫说叫来衙役了,就是家里的家丁都不见了踪影,一大早见女儿平安归来,当真是喜从天降,自是千恩万谢。老八可不敢去冒然夺了沈二之功,只说人是自己一个朋友救的,他另有要事,无暇分身,这才托自己送来。一番客气之后老八才辞了出去。
      待老八走后,江进德这才开始慢慢问起自己的女儿,江烟波如实说,自己在杨家屋内之时便已昏了过去,等醒来,人已到了医馆,对于杨家倒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甚了了,只是听说杨从林已经死了。而救自己的人,大概是去追查那个手持红团炭的僮儿了。江烟波自然不会错过如此的好机会,借机把沈二夸了个天花乱坠。
      江进德见此,自然问起这人的姓名。
      江烟波一笑,卖了个关子道:“说起这人,爹爹你还见过来着,就是杜家旺的那个大哥。”
      江进德眉头轻皱说:“街市传言杨家是被君山水匪所灭门,看来这个杜家旺和君山沈二的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江烟波原本就因失血而苍白的脸色,一下子白到了极点,江烟波万没想到,自己千猜万试,只有最初的猜测才是事情的真相,到了后来,因为动了女儿家的心思,反倒迷失了自己看不清真相了。颤声问:“爹爹说杜家旺跟谁?”
      江进德方才一听江烟波说起杜家旺的大哥,就知道她动了女儿家的心思,于是正色说:“沈二就是君山匪首浪里蛟,所以这个杜家旺的大哥你要远离。你是爹最疼爱的女儿,那些匪人处心积虑的接进你,能按了什么好心思?”
      一瞬间江烟波脸色惨白,再无半分血色。
      江进德见江烟波苍白的脸上眼中含泪,双目之中似有无限委屈幽怨,江进德待这个女儿一向疼爱宽厚,见女儿这般神情,知道女儿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倒是心下着实心疼,转而岔话笑着跟女儿逗乐:“听闻这个沈二出身贫寒,而今虽身为君山匪首,可整日常穿一身破旧短打如寻常渔夫。”
      江烟波白得毫无血色的嘴唇轻颤,可到底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至此先前游湖相见,夜出江府,以至医馆呈身之事,江烟波自然更不敢对父亲提及。
      父女间互有了心事,两人自然便沉默了下来。
      江进德深知女儿骄纵的性,见女儿大难不死,面无血色,眼圈乌黑,满身是伤归来,心中也着实心疼,而今该说的也都说了,因此只匆匆问了几句,交待她好好休息便离了开去。
      刘夫人自然少得埋怨:“都是你向来惯着她,全没半分女孩子的样子,一个不如意,就敢自行跑出府去,你瞧瞧现在成了个什么样子。”
      江进德则一笑说:“我女儿这是吉人自有天相,现在这样子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杨从林死了,没人再逼迫于我不说,就是这岳阳城也要清明几分了。”
      刘夫人恼恨的说:“你就惯吧,等以后惯的踩着你的脑袋上天,我看你怎么办!”
      江进德哈哈一笑说:“只要我女儿能上天,踩我脑袋我也愿意!”便匆匆而去。
      屋里的江烟波听了这话,一滴滴泪水坠落了下来。十八年来,父亲对自己疼爱关切,和寄于的厚望,就是让自己这般辜负的吗?再想到沈二郎,江烟波更是愁肠百结,满心酸涩为难,亏自己先前还全心全意的替他打算,可原来,他竟是披了羊皮的恶狼,别有用心的来接近自己,利用自己,甚而还骗得自己心甘情愿的赔上了女儿家的清白身子,到而今原本神仙眷恋梦,化做镜花水月一场空不说,还害的自己无法收场,最后满心的愁绪和为难皆化做一腔的愤恨,哼,沈二郎,浪里蛟,敢利用我,咱们且看看到最后是谁玩的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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