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对立(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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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拉皮卡的灵魂似乎被轻飘飘的搁置于空白的空间，回荡的只有库洛洛低沉的嗓音。
他觉得周身是如此不真实。
但很快，随着话语的进行，语句中的含义被一一传递进大脑。起初被压抑而成的平静心绪终于在沉默中爆发了。空白逐渐被血红填满。狂暴的精神力冲破了念针的束缚。
酷拉皮卡的身体恢复了知觉，可是却有什么深层的情感被遮蔽掉了，只剩下了无尽的愤怒。
“‘由你断了一切可笑的念想？’你凭什么以这样荒唐的理由来伤害我的族人，剥夺他们生存的权利？就因为他们善良、软弱？软弱？可笑至极！库洛洛，我以窟卢塔族人的身份警告你，即使他们已经陨灭，我也决不许你如此侮辱他们！即使我的民族真的有过黑色的污点，那也不能掩盖窟卢塔族人的坚韧。神灵赐予我们火红眼的力量，更让我们明白了我们生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那就是...心怀感激的与我们脚下的土地、自然所孕育出的一切生灵共处，我们也会为了个人愿望努力的生活下去，更会毫无私心的帮助任何值得我们帮助的人，这是我们的生存之道！
“我对你生活的流星街没有任何兴趣，你所谓的强者在我看来就是极端利己、毫无同情心的冷酷无耻之徒。库洛洛，你眼里的强弱之分靠的只是暴力，是弱肉强食，只为了满足一己之欲，便不断打压弱者，踩着弱者的尸体，走向强者的高峰。这和毫无人性、没有理性约束的不断撕咬啃噬猎物的野兽有什么区别？这就是你欣赏的强者？他们和伪善之人一样的自私、一样令人厌恶。为了自己肆意快活、放纵欲望，这就是你的生存之道？”
库洛洛感觉到脖颈处有温热液体顺着痛感之源缓缓流出，滑过耳廓、发丝，静静的淌落于地。他没有在意被少年划出的伤痕，没有说话，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安静的望着少年愤怒的面庞。
“‘不管世间约束，只在乎本心’这样的旅团原则根本就是荒诞之论，真正的自由绝不是以伤害他人为前提，你只是打着‘遵循本心’的幌子，不顾他人，不断追逐你渴望得到的一切。
“库洛洛，即使窟卢塔族真的曾有伊文长老和沃多两人存在过，也曾有过和协会的不光彩勾当，那么，这也是我们族内的事情，和你这个外人没有任何的关系。‘沾血的玫瑰’，呵呵，我是应该感谢你把我的族人看作美好的一方么？为了玫瑰不被他人污染，就由你来毁灭？这是什么逻辑？库洛洛，你真的是一个自私无耻、妄自尊大的混蛋，一个思想病态、无可救药的疯子。是谁给了你决定他们生死的权力？凭什么，凭什么...”
酷拉皮卡突然松开手,发泄一般一拳拳打在对方的脸上。
一下,两下,三下...沉闷的挥击声在山洞内不断响彻。少年只是用蛮力一次又一次的砸着。
库洛洛知道自己的脸颊已然肿胀，也嗅到嘴角淌出的血腥味道，但他没有任何反抗，也未因疼痛发出任何的响声。
许久，酷拉皮卡无神的眼瞳骤然睁大，他机械的停下手中动作，紧紧抓住库洛洛的衣领，头颅无力的垂下，两侧的金色发梢落在库洛洛的脸颊两侧。库洛洛感觉到了来自衣领处双手的颤抖，由眼前少年的身体通过手掌异常清晰的传递给自己。半晌，他听见了少年脆弱的低喃声。
“还记得你们当初在村子留下的话语么？‘我等不拒一切，故勿从我等身边夺一分一毫’...其实我早就该想到的。我们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你的想法和我的永远不会有任何的交集，如果你不知道窟卢塔族的存在，或者我的族人也未被你们杀害，那么，我们这辈子也许不会有任何的交集，我顶多把你和...你的旅团看作是一群无情残忍的亡命之徒，如此，你们的所作所为和我也就没有任何的关系...呵呵，这么想的我也是有些自私的呢。可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无力的幻想罢了。我真是个十足的蠢货...
“库洛洛，我恨你。”
库洛洛没有意料到少年会突然将自己的脆弱暴露出来，自弃的话语、颓废下来的身影令库洛洛倏然想起看过的一句话。不过是偶然间读到，出自谁口已然忘记，却将这句话一字不落的记住了。
诸神若要惩罚我等，必先让我等如愿以偿。
...惩罚？
因为酷拉皮卡么？
我恨你。
平静的话语里，充满少年复杂的情感，也蕴含着无形的沉重力量，以它特有的方式，撞击在库洛洛的心脏上。
未曾有过的愧疚感轻而易举的被库洛洛感知到了。
如敲击着在心脏上的低沉重音，如宇宙初始之时、在溶解了声音的真空中沉默的爆炸，又如同在漫无边际的白纸上的一点黑墨、顺着纸的脉络一点点蔓延。
“酷拉皮卡，这不是你的错...
“还有一件有关火红眼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你，但可能又会被你视为自我狡辩了呢...要听么？”
“公主看到汉斯的胸前的衣服自动裂开，左胸裂开了一道缝。
“汉斯的鲜血没有顺着裂缝喷涌而出，而是不断向上聚合、缠绕、成形，构成了一朵艳丽的血玫瑰。
“公主泪涌眼眶。视线模糊间，她颤抖着低下头，轻轻的亲吻了玫瑰。
“公主垂下的火红色长发蹭上了花瓣。紧接着，她的发梢生出了几朵同样鲜红的玫瑰，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到它们散发的光芒。
“如同深邃的夜空中微茫的星星。
“...”
女人自顾自的讲完故事，抬起头，看向沉默于原地旅团众人。
“听过的几位应该可以看出结局和'他'讲过的有微妙的变化，那么，各位对我的故事有什么想法么？”
“...”
“嘛，竟然不给面子...”随意的调侃过后，希拉流露出如孩童般天真的笑意。如同见到她所挚爱之人还未离去，冲自己扬起了温柔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对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