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江户时代》烙阳

61、第六十一章 「秋日海边浴场别有一番风味」

　　天边沉甸甸的蓝黑降下来，融进苍茫的夕照。微弱的光芒被打碎在海浪里翻涌，反射到贝壳密布的沙滩上明明灭灭，像是另一片星空。仲秋夜晚清凉冷冽的气息从海的另一面，裹挟着咸腥味道逐渐渗透而来，沙滩上散落零星尚未收起的遮阳伞和纯白的躺椅，人迹稀少。这个季节的海边已不如夏季那番火热。

　　因此沿着潮花翻腾的海岸线，蹦蹦跳跳的少男少女格外显眼。

　　神乐一手扶住自己头顶的宽檐遮阳帽，一手高高举起一副眼镜，赤脚在水里灵巧的跳跃，像是森林里活泼优美的梅花鹿。在她身后志村新八因为视线模糊，脚下踉踉跄跄地也在踩水向前奔行，不时伸手去抓看似近在咫尺的本体，却总因为距离估计错误失之交臂。

　　两个人又闹了一会儿，神乐突然停下脚步。志村新八赶紧抓住她愣神的机会，将眼镜重新搁在鼻梁之上，换回清晰的世界。

　　前面有两个人在安静地前行，较高的男人有一头乱糟糟的银白卷毛，此刻被夕光拂上几分金红。和服外套的一边被他松松垮垮地扯掉，耷拉在腰间。而他身旁的人身着素色和服，微微侧头仿佛正在和他说些什么。他回答了一句，无所谓似的用左手掏掏耳朵，而身旁的人却因为他的话露出柔和的笑容。

　　即使用左手去掏右耳朵的动作有些诡异，但自始至终，两个人的手都握在一起。

　　正如投在沙地上细长的影子早已纠缠不清。

　　风中吹来细小的沙粒，令人眼眶发酸。

　　“真好阿鲁。”神乐打破了她与新八之间心照不宣的宁静，“有的时候我好羡慕银酱，他能够找到一个居然能让他在沙滩上像电视里的笨蛋情侣档一样散步的千鹤姐，我真的好羡慕阿鲁。这种事情，不是人人都可以有的阿鲁。”

　　“你也会有的，小神乐。”志村新八宽慰地笑笑，“只是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时间还早。那个人还没有来而已。”

　　“那可说不定阿鲁。”神乐翻起她那双漂亮的眼眸，不屑地哼了一声，“本女王就算了，像你这样交笔友还会七上八下的万年处男……”

　　“喂！”志村新八正要反驳，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坂田银时弯下腰，趁杉千鹤没注意时吻上她的脸颊，得意的咧嘴笑着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志村新八突然觉得期待已久的海边烧烤已经没用了。

　　他现在很饱了。

　　不只是抖S，单身狗的内心也是用玻璃做的啊。

　　话虽这样说，事实上不只是神乐，志村新八也明显感受到了坂田银时的不同。如果说之前他们对待那个懒洋洋的大叔又好气又好笑的情绪里还揉进一丝不自觉的敬畏，那么此刻他们可以真真切切地体会到，坂田银时变得像个凡人。他会想尽一切办法趁机吃豆腐，会讨好地朝千鹤傻气地笑，甚至会默许对方控制自己血糖的行为而尽力不去抱怨哼哼。

　　很多时候，人们总是以为将一个人拉下神坛是罪恶的。因为神与人不同，神具有无比强大的力量，甚至没有弱点，不曾露出任何软弱。这样的神，会让人发自心底的信任。

　　但志村新八坚信，现在的这个坂田银时，是所有人所乐意见到的坂田银时。

　　因为神强大，也孤独。

　　神乐说的没错，上天吝啬许久后，终于在银时苦难的烹饪料理里降下些许恩惠的糖分，让他幸运地遇见了千鹤。

　　说不定他也会被眷顾呢，志村新八乐观而又漫无目的地想，这种事情……发生在下一秒或许都有可……

　　砰。

　　志村新八震惊地抬头，看到一位女性向后退了几步，猛地跌坐在地上。

　　如花似玉，沉鱼落雁。

　　这些词都用不到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身上。

　　志村新八脑海中下意识滑过找时光机的选项，然后骨子里与坂田银时截然不同的“正直”还是让他很快扶起老人，正巧老妇人同行的老人也从惊吓中回神，忙不迭询问老妇人的感觉。

　　志村新八正手足无措时，杉千鹤察觉到异样，朝这边走来。

　　“发生什么事了？”她轻声问。

　　“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一位老婆婆。”志村新八懊恼地说。

　　杉千鹤蹲下身与那位揉着额头的老人平齐：“真是对不起。请问您身体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不舒服？”

　　老妇人慢悠悠地抬起头，杉千鹤禁不住轻呼出声：“您是——”

　　“内田婆婆？”

　　“千鹤？”

　　站在老妇人身旁的老人咿哑地笑了起来：“你是千鹤那孩子，对吧？真是越长越漂亮了啊。喂，老婆子，是千鹤啊。就是之前和你学了没两天三味线就跑去挥刀的那个杉家的小姑娘千鹤。”

　　“请别再提那时候的事情了，内田爷爷。”杉千鹤略显窘迫地回答。

　　“搞什么啊，原来是熟人吗。”坂田银时走到她身旁，一巴掌拍上新八的头，“走路看着点人啊老八，撞完老人如果不赔偿可是要遭天谴的。”

　　“话说不想赔偿的人是你自己才对吧！”

　　内田真雄是杉千鹤的父亲杉宗之助的忘年交，老人是一位手艺高超的玉匠，杉千鹤的母亲手上曾经佩戴的玉镯就出自于老人之手。妻子内田加绘三味线则弹得尤为精湛，当时受杉宗之助所托来到杉家教授杉千鹤，只是那时候痴迷剑道的杉千鹤经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看准内田加绘的好脾气逃起课来也格外不客气。

　　好在内田加绘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千鹤还是执意邀请两人参加他们今晚的海滩烧烤。今天他们之所以会来到海边，也是这里的海水浴场主托万事屋来管理一天这里，并允诺晚上会组织让每个人吃到饱的海鲜烧烤大排档。

　　大概又是一个不清楚神乐食量的可怜人。

　　暮色于海中消融后，黑夜铺天盖地蔓延而来。海面浮动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海水浴场的主人说那是渔火。神乐眯眼看了一会儿嘟囔着说好像怪兽的眼睛，随后跳到杉千鹤身旁蹦蹦跳跳地说道“小鹤你快一点快一点我快要饿死了阿鲁”。

　　杉千鹤笑着递给她一串刚刚烤好的鱿鱼，不远处内田加绘和内田真雄半躺在木质躺椅上，志村新八腼腆地给两人倒好茶。刚入夜时风并不是很凉，是正巧让人舒服的温度。杉千鹤灵巧地将烤串翻面，正当她要刷上酱料时，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身体还没来得及下意识僵硬时熟悉的气息已经像海浪一样席卷而来。坂田银时懒散地将下巴搭在她肩上，拖长声音问：“有没有多刷点糖？”

　　“不好意思，这里的大家都是咸酱料派。”杉千鹤放下刷子，拾起旁边一串烤鱼塞进银时嘴里，堵住他那如同七老八十老爷子般喃喃呐呐啰啰嗦嗦的抱怨。

　　“烫烫烫！”

　　“早就提前晾好了，你是笨蛋吗。”杉千鹤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温柔心绪像是头顶的漫天星光一样闪烁在眼底。

　　“唔……对了，千鹤，今天是几号来着？”

　　“嗯……十月四日吧，怎么了？”杉千鹤偏头去看他。

　　坂田银时将那一点点沮丧掩饰的很好，并且自认为逃过了杉千鹤的双眼。他闭上眼懒洋洋地说：“没什么，只是算算还有多少天才能轮到JUMP的售发日，这期的《银塔曼》又在划水，阿银我都要看不下去了。”

　　杉千鹤若有所思，连手里的烤串快要烤糊都浑然不觉，最后还是神乐大呼小叫地提醒她才避免了烤串惨遭“阿妙化”的命运。

　　“还是让我来吧。”坂田银时难得主动地接过她手上的工作，“从刚才起你这家伙就什么都没吃，太骨感的女人银桑没什么兴趣哦。”

　　杉千鹤倒也没推辞，将刷子递给他，没离开两步猛地一转身拍落他伸向糖罐的手：“银时……你的糖我已经给你加好了。”

　　坂田银时连连应是，终究还是趁杉千鹤朝内田真雄走过去的瞬间迅速抖了两下糖罐。

　　那边的神乐和新八围在内田真雄和内田加绘的身旁，身体前倾兴致勃勃地听着什么。杉千鹤见状也饶有兴趣地问：“您在讲什么，真雄爷爷？”

　　“在讲千鹤姐小时候的事情阿鲁。”神乐眨眨海蓝的眼眸，“千鹤姐小时候真的爬到房顶上然后没踩稳摔下来过吗？”

　　“真雄爷爷，您都在讲些什么啊。”杉千鹤哭笑不得地拿起一串鱿鱼，一旁充当听众的内田加绘欣慰地笑了起来：“你越来越像你的母亲了，千鹤。”

　　杉千鹤惊讶地差点没拿住手里的鱿鱼，她垂头用一种缓慢的语气说：“不一样的，内田婆婆。我母亲她……和我做出的温柔不一样……”

　　在杉千鹤的心目中，母亲一直都是聪慧通透的，她看似总是无条件支持父亲的决定，但家里人都知道那前提是父亲的决定是正确的。有时她甚至比父亲更加理智——比如杉千鹤在父亲的默许下前往战场，最后却受到了母亲的阻拦。但同时母亲也是温柔到骨子里的，她手中的三味线总能弹出像春天的樱花一样柔软的曲调，她会耐心地给杉千鹤描述那些她所没有亲历的山川。

　　或许正是因为家中有这样的母亲，杉千鹤在见到吉田松阳的第一眼时，就深深地被面前这个温文尔雅的男子身上散发出的某种包容一切的温柔彻底击倒。

　　内田加绘笑着摇了摇头：“不，勉力的事情做多了，不知不觉就会变成你自己的东西。更何况，你刚才和那个……孩子之间的眼神，就像是很久很久之前你母亲和父亲凝视的眼神。”

　　杉千鹤感觉脸上有点发热，她不自然地说：“神乐，新八，你们能不能帮我去看一眼银时他有没有擅自加糖？”

　　神乐会意，于是拖着志村新八去找那个百无聊赖站在炭烤架前晃悠的身影。

　　杉千鹤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对内田真雄说：“真雄爷爷，我想拜托您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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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的一更~
撒糖终结倒计时
卷毛的生日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想让他在正文中庆祝的
左拖右拖居然真的正好赶上了【笑】
另外闲的没事开了个短篇合集
大家可以没事儿的时候去踩踩
大多是以前的旧文或者慢吞吞写着的新坑
都是短小君
不会放链接的我只好望天……
双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