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破土》修园

5、第 5 章

　　第五章

　　和斯莱特林一块上课有个好处，就是能够默默地欣赏自己被虐得体无完肤。

　　“非常感谢科菲先生完美的回答，斯莱特林加十分。”斯内普吝啬地给予出一抹细微的笑容，男生微微颔首后礼貌地坐下。就在刚刚，他提问了关于一些基本药草的功效。
　　要按往常，拉文克劳的小鹰们早就积极地回答出来，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几乎个个都昏昏欲睡。我左瞧瞧右看看，珍安娜拄着下巴，垂着眼皮，满脸倦怠。法蒂尔倒是精神抖擞地听课，但我怀疑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是假的，因为已经持续好几分钟没有眨过一下了。
　　我想了想，是不是我又错过了什么。

　　“洛克菲小姐。”低沉丝滑的声音让我下意识地站起来，猛地惊醒了旁边马上就要陷入梦乡的珍安娜。她向我投来自求多福的眼神，我真是谢谢她了。
　　“请你为我们说一下，疥疮药水的组成成分。”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教授，发现他面无表情地望着我。
　　想了又想，我迟疑地开口：“干荨麻........粉碎的....粉碎的蛇...的牙......蒸....蒸煮过带角的鼻涕虫.....和...豪猪刺。”
　　“很好，一看就是死记硬背的。”斯内普教授凉凉地点评，“那么豪猪刺应该是什么时候放呢？”
　　“QAQ”我咽了咽嗓子，“把...把锅从火上断下来后再放。”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不可闻。
　　“什么时候，拉文克劳的学院里多了个赫奇帕奇？”斯内普教授扯扯嘴角，“真是有趣。”
　　随后，我听到有人轻声笑了。

　　紧接着，我脑子里的弦断了。
　　我昂着头先是有理有据地论证了一下我本人的性格和自身的特点足以被分进拉文克劳，并且和赫奇帕奇学院的学生有本质的不同，然后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堆身为教授你毒舌就算了搞得学生怕你就算了愿意随口嘲讽就算了满嘴喷冷气就算了但绝对不能乱说话尤其是对于一个学生进行学院上的否定，我不管你是不是哦我就随口一说但是这是最起码的原则！
　　实话说，最后说完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我知道的是，珍安娜彻底醒了，法蒂尔也悄悄的把那双“假眼”摘了下来，我甚至看到一贯保持我行我素不喜欢听课的博安尼都一脸吃惊地看着我.....
　　教室里彻底安静下来，我不安地咽了咽嗓子，两腿有些发抖。
　　这算是强行装完逼后马上就要遭雷劈的后果么。

　　“万籁俱静”中，斯内普教授淡然地鼓了鼓掌。
　　那声音听起来像是催命符。

　　“说得非常好。”教授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作业在黑板上自己抄下来。最后，我希望夏尔赫-洛克菲小姐能在今晚出现在我的办公室，我相信，彼此都有很多话要说。”

　　“........(ಥ_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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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厉害。”

　　从收拾完东西走出教室那一刻，珍安娜就不停地重复这句话，鹦鹉都没有她耐心。
　　我感觉很不好，冷静下来后想想，自从来到霍格沃茨，我以为我适应了，其实没有，我只是把目光不断地转移在各种人和事上面，然后一旦发生了轻微的动静，我的怒火就瞬间拉响警报。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的确——无时不刻——地在害怕。
　　并且，最要命的是，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但我能感受到来自未知的危险。那些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围绕着我，慢慢撕碎我伪装镇定的面具，但是尽管如此，真相离我仍旧很远。

　　我也只能在外面徘徊着，漫无目的地转圈圈。

　　简单地吃完饭，拖着疲惫的身子，又一次游荡到了鹰环面前。今天下午没课，很多小鹰们选择去图书馆自习，但我只想蒙头大睡一觉———是的，晚上还要准时去找斯内普教授，接受“爱的洗礼”。
　　我已经打定主意，不管这次鹰环问我什么问题，我都要死皮赖脸的回答上来。

　　谁料，它看也没看我，只是轻声说。
　　“ 和真相最完美的距离是？”

　　我愣住。

　　这些天的事情通通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像黑白电影，一帧一帧。从被分到学院开始，到完美地与同级新生保持距离，对舍友珍安娜的举动报臂上观，任凭她们在那里积极表现自己，上飞行课时表现出的厌烦、拒人之外的冷漠，在看到博安尼活跃地飞行时以一种逃避的心态消极应对。
　　从不正视事实，封闭自己。
　　或者最后那些对于未知的害怕，也不过是无病呻吟。
　　直到，魔药学课上，这段看起来励志到不行但彻头彻尾就是个笑话的与教授对抗。全是不满意。
　　自怨自艾的，不满意。

　　而那位总是保持着超然冷静的学长呢，拉文德呢。

　　“小夏尔怎么不进去？难不成又被问题难倒了？真是太丢人了啊。”笑眯眯的人由远及近，我回身，看到他照例抱着一本书，关于炼金术的。

　　他静静地抱着手站在外面看着，没有提示也没有指责。我误入歧路，与他何干。

　　“一步之遥。”我对鹰环说完，礼貌地冲拉文德微笑，走进门。

　　是啊，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没有人会无条件帮助你。

　　痛痛快快地睡了一觉后，身心愉悦，如果后背没有酸软的话。看了眼表，外面的天呈深蓝色，到了傍晚。我慢吞吞起身，伸了个懒腰，拾掇好自己打算出门进“蛇穴”。没成想，听到一阵阵啄玻璃的声音。我看过去，是小伯安尼正模仿啄木鸟，可惜那双眼睛太大了。
　　好笑地让他飞进来，轻柔抚摸他的羽毛，小伯安尼舒服地眯起眼睛。
　　趁此机会，我快速地拆开信封，细细看完里面的回复，满意地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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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在地窖里，没我想象中阴冷，但....看起来很阴森。

　　两旁的灯烛发出的光芒跳跃不定，昏暗地光线让我平白无故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第三次回头，确定身后没有人，但目前的气氛太适合一个鬼魂出——
　　“——哈！”
　　我捂着胸口，惊惶不定地看着出现在拐角的人，那人有着极尖的脑袋，瘦长瘦长的。
　　人影游移不定，在我犹豫间，那个人影居然、居然朝我走来！
　　上帝！
　　哈利路亚！
　　不对！这是魔法界那应该说什么！梅梅梅梅梅梅林？！

　　哆哆嗦嗦地掏出魔杖，奈何太紧张。
　　豁出去了....我呼了口气....“羽加迪姆——”
　　“...夏尔赫？”
　　那声音透着疑惑，声线平缓。是个男生。我抬头，看见他正奇怪地上下打量我。
　　是人，不是鬼。
　　我放下心来，心里暗自恼火，大白天...不大晚上的带什么长袍后面的尖顶帽子啊！
　　“你...没事吧？”男生慢慢的问。
　　“没事啊。”我僵硬地扬起嘴角，一张脸要笑不笑，“倒是科菲先生怎么到这里来？”
　　男生顿了顿，客气地说：“我来是想问一下斯内普教授一些问题。如果没记错，你也要去找教授？”
　　我谢谢你的记性。
　　“是的。”我点点头，刚要说什么，就见男生对我温和地笑笑：“既然如此，便一起去吧。”
　　“........”

　　所以，当我试图敲响教授办公室的门时，门猛地被打开。露出教授冷淡的尊容，还有旁边一脸慈爱的校长。校长见到我们似乎有些惊讶，但随后和蔼地与我们道别。
　　看上去教授心情很糟糕，这直接导致我的心情也很糟糕。
　　闷头把门关好，我束手束脚地站在教授旁边。

　　“麻烦洛克菲小姐不要和巨怪一样呆头呆脑，脑子里一团浆糊。这里不是自习室，不适合罚站。”斯内普教授坐到桌前，愤愤地划拉着作业，如果没猜错，这位可怜的学生成绩将会很难看。
　　不，我怎么还有心情想别人，我自己都快可怜死了。

　　“教授，我为我今天——”
　　“科菲先生，请给我一个完美的理由证明你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教授抬眼，不客气地打断我的话，目光沉沉地望向从容站在那里的男生。
　　“是这样的，”修-科菲微笑了一下，淡然地说“我对于今天讲授的内容个别地方存在困惑，所以如果可以，麻烦教授为我做出解答。”
　　如果忽略现在几近凝固的气氛，光看修-科菲的神情，简直能用如沐春风来形容。
　　斯内普教授沉默了会儿，冷哼出声，起身从旁边摆满仪器的架子最里侧，掏出一本破旧的书。
　　“拿去，如果再有问题，过来问我。”

　　目送科菲坦然地离去，我伤感地扯扯嘴角，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斯内普教授。
　　“真是没有长进，看来一下午的时间并不能让你很好得想清楚。”教授重新投入到批作业的大业中，依旧没看我，“既然这样，到角落里，那里有两桶鼻涕虫，自己处理去吧。”
　　“.........”盯着那些不断蠕动的半透明生物，我有点不适地吞咽了一下，还好，还好晚上没怎么吃饭。

　　机械的体力劳动有时候也是发泄情绪的最好方式。
　　在我完美地处理完一桶后，看着自己的成果品，即便很恶心，心里莫名感觉很放松。再次回顾乱七八糟的过去，比起当下都不值得一提。那些心事都将云淡风轻地离去，什么也留不住，既然留不住，就不再去伤脑筋。
　　想起牧师先生曾对我说的，不忘初心。
　　我的初心是什么，为什么要来到这里，我不能忘，也不敢忘。至于别的，去他妈的。

　　当我双手都沾满了黏腻的汁液后，大功告成。
　　斯内普教授终于肯给我施舍一个眼神，虽然满满的嫌弃。
　　“你可以走了。”教授淡淡地说，语气平和。
　　“那我明天还用来吗？”我眨眨眼睛，雀跃地问。
　　“然而明天没有鼻涕虫了。”教授一字一句地说完，利落地把我轰出门。

　　尽管走在阴森的长廊里我还是很害怕，但却没有刚才那般胆小如鼠的模样。
　　变化要不要这么快，只是有些事情想通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