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石鼓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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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鼓城，和所有的边境城市一样，因着国家间的通商贸易关系，虽然不大，但是却五脏俱全热闹得很。
武玉栖踏着黄昏的暮光，终于在日落之前进了城。走在主街上，望着街两旁玲琅满目的店铺和商贩，瞬间忘记了这几日的疲惫。
虽然没有真的进过城，但是“银子”这东西武玉栖还是知道的，这可是出门在外的必备之物，小时候，她可没少在二哥那里看到过。
只是，知道归知道，武玉栖显然对钱的大小没什么概念，临出门前才突然想起似乎应该带一些，便偷偷趁二哥不在，跑去他房里翻了翻。
大的小的圆的扁的，她认得那些都是钱，只是分不清都是多少，于是便挑了些玲珑小巧的放进了香袋里，觉得走路时叮叮当当的很好听。心想着：’拿了这些也够了吧，平日似乎也没见大哥二哥他们用过许多钱。’
于是乎，武玉栖最后就只揣了些碎银子上路了。
从南城门一路下来，东西没少买，糖人、蒸糕、小笼包，酥酪、菱芋、芝麻饼，武玉栖吃的不亦乐乎，每次用碎银子买完吃的，人家反而还给了她很多铜板。半条街还没走完，她肚子已经鼓起来了，与之一起变鼓的还有她的香袋。
武玉栖更加觉得山下真是太好了，不但有吃有玩还有钱拿。
眼看着天渐渐暗了，街上的人也开始变得稀稀拉拉起来。
“是该找间客栈好好洗漱休息一晚了。”
三天都只能在树上靠着，即使是从小在翠屏山滚到大的武玉栖，也还是会有些腰酸背痛，有床睡的时候，当然还是要好好补偿下自己。
而且......想到这，她低头看了眼腰间那个快要鼓爆的香袋，自己还真是个有钱人。
“阿，睹，物，客，栈，名字好奇怪呀”，望着眼前这个已经灯火通明的地方，竟有三层楼高，武玉栖眼睛亮了亮，左右看看似乎就这里最漂亮，便一脚踏了进去，“就住这里了！”
“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刚一进门，店小二就招呼过来了。
“住店，我要住三层！”
虽然以前在书中看到过，但是无论是山脚下的唐家庄，还是落月谷中，都没有这种三层高的房子，这次好不容易见到了，武玉栖自然要去三层住上一住。
“掌柜的，这位客官要住金字号房~”说着，店小二更加殷勤地将武玉栖领到柜台前。
那掌柜上下打量了下来人，平静地开口问道：“你，要住金字号房？”
“金字号房？”
“就是三层的客房。”
“哦哦，是呀，我要住金字号房！”武玉栖兴奋地扒着柜台，冲掌柜眨着眼睛。
“这位小公子，你可知这金字号房是我们这里最好的上等房，而这阿睹物客栈则是石鼓城中最好的客栈，所以，这一晚可是要五两银子的。”
掌柜将手伸出去在武玉栖面前比了个“五”，想要提醒这金字号房的价钱可与一般客房不一样。以他多年当掌柜的经验来看，面前之人怎么都只是个黄毛小子，虽然穿着还算讲究，但依旧不像是能付得起如此高昂房费的人。
话说到这，武玉栖当然是听明白了，“钱啊，我有好多呢。”说着，撩开衣摆解下香袋放在了掌柜面前，“咣当~”一声，震得柜台都有种抖三抖的错觉。
那掌柜见此，立马眉眼带笑，心想：’还好自己刚才态度还算客气，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正想着，就见眼前的人将那香袋打开，哗啦啦将里面东西都倒了出来，除了一些小瓶瓶罐罐外，剩下的全都是铜板，连块大点的碎银子都没有。
掌柜额上青筋凸了凸，瞬间收了笑脸沉声说道：“小兄弟，你是在逗我呢吧，就这些你也想住金字号房？”
武玉栖疑惑地问道：“不够？”
“连我们这的柴房都不止这个价！”掌柜觉得自己肯定是被这小子耍了，再也摆不出之前的和善面孔，说着就要找人把武玉栖赶出去。
正巧几个富家子弟在此刚吃完饭，甩手一张银票放在了柜台上便走了，“掌柜的，结账，不用找了啊~”
掌柜的忙将银票拿了过来，又瞟见一旁武玉栖还在摆弄他的那些铜板，嘴里还在小声嘟囔着：“这么多怎么还不够啊？”
很是不屑地将手里的银票在他面前甩了甩：“看见没，那些才是有钱人，你一个穷小子没钱在我这装什么大尾巴狼。”
“就这张破纸？”武玉栖自动忽略掌柜对自己的比喻，很是不解：为何她这一桌子钱还比不上一张纸。
“破纸？”掌柜额上的青筋又凸了凸，’真不知道这家伙是真的穷到不认识银票，还是在这里闲的没事逗自己玩呢。’
“你好好看清楚，这可是十两银票，十两！”掌柜觉得和这种人没法沟通，还是赶快将此人赶走好，省的在这里碍着自己做生意。
还没来得及叫人，武玉栖一个探手，飞快将掌柜手中银票抢了过去，仔细的看着。
掌柜瞬间急了：“怎么着？还想抢钱啊？光天化日你可别想完整的走出去！”
“掌柜，您可有笔和纸？”武玉栖看也没看掌柜那已经乌云密布的脸，更是就像没听到他刚刚的话一般，低头看着那张银票，另一只手朝掌柜伸了过去。
“本店概不赊账。”
看见这小子似乎没有要夺门而逃的架势，掌柜定了定神：’看来真是个没见过大票的穷小子，算了，今儿就算我发发善心，让你好好看看银票长什么样子。’
心里虽然如此想，但眼睛依然紧盯着面前的人和他手中的票子，生怕刚赚的银子还没闻着味儿呢就飞了，那样他可真是善心发大发了。
“掌柜，您可有笔和纸？”武玉栖看了好一会手中的“破纸”，见掌柜那边没动静，瞟到一旁放着用来记账的纸笔，便自己取来用了。
掌柜也不说话，一直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不知这小子到底想干啥，要是真敢给他赊账，那他就不客气的赶人了。
可是看着看着，掌柜眼睛越张越大，最后连嘴都要张开了。
不一会，武玉栖停笔，将一张纸递给掌柜，道：“是不是这样我就可以住金字号房啦？”
掌柜接过纸，眼前这明明就是张“十两银票”，要不是这纸张本身的差别，还有是自己亲眼看着别人用一支普通的笔就将它画出来的，他定然以为是哪个银庄不小心将银票印错了地方。
定了定神，掌柜又再次打量起了眼前的人来：’长得倒是怪秀气，难道是哪家大门大户养的小倌？果然人不可貌相，有这等才能之人，若是’善加利用’，那可真是一颗摇钱树啊。’
想虽想，却不能表现出来，掌柜看似无奈却语气温和地说道：“当然不可以了，这位小公子，你没看到这银票上还印着官府和银庄的大印呢么？”
玉栖点点头，有些垂头丧气地嘟囔道：“可惜时间不够，不然那印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这’钱’果然不太好赚。”
这么劲爆的话自然逃不过掌柜的耳朵，他看向武玉栖的眼神中瞬间又更亮了几分，这样的人，别说金字号房，就算让自己把家腾出来供着他都愿意。
于是急忙开口说道：“不过，掌柜我向来喜欢做善事，这里又刚好还剩下最后一间金字号房，我看公子不像是本地人，不如就暂且在小店住下，房钱的事咱们好商量，今日我就给你先免了。”说着，还不忘先将洒了一桌的铜板收了起来，“来人，将这位贵客带去金字三号房”。
武玉栖一听自己可以住了，开心的不得了，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那些被收走的铜板，蹦蹦跳跳的就跟着店小二上楼了。
与此同时，石鼓城东城门处，一辆马车缓缓驶进了城，一小童手持马鞭坐在车前，时不时朝左右张望着。
“主子，我们要继续赶路么？”小童开口询问着。
“就在此地休息一晚吧，赶了好些天路了，这几日你也没休息好，出了石鼓城要走两日多才能到秋平，中间可没什么休息的地方了。”一男子温润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
“好，我知道了。”
夜幕降临，小童赶着车朝着那灯火通明的阿睹物客栈驶去。
“掌柜的，来两间你们这最好的客房。”
“招待不周，今儿个本店金字号房住满了，稍好些的就剩下一间银字号房了。”
看着眼前又是一个少年模样的人，觉得此人也不像是能住得起金字号房的人，还一要要两间，吹牛！掌柜此时心中还在盘算着明日要如何将武玉栖留住，哪有功夫再搭理来装大尾巴狼的人，若不是堂内还有一些吃饭的客人没有走，他早就想关门了。于是，便随口敷衍着。
“不行，我家公子必须住你们这最好的客房，没有两间，那就快去想办法给我腾一间出来。”小童语气强硬地说道。
但掌柜也不是吃闲饭的，本就对有人打扰他谋划发财大计心生不快，一听这话更是没了半分好脾气，“没有，那间银字号房爱要不要，一会保不准也没了。”
“你！”
“青牙，不得无礼。”只见之前坐在马车中的男子此时也已经进了客栈，正略微皱眉似是很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柜台前站定对着掌柜道：“不好意思，在下管教不严，麻烦掌柜给我们来两间普通的客房就好。”
虽然此时大厅内吃饭的人已经很少了，但是依然因为此人的到来，四周变得忽然安静又忽然热闹起来，众人都在窃窃私语着。
掌柜也似乎察觉了周围的异样，终于放下手中的那张“银票”，一抬眼，就见立在眼前的是一位如此清雅俊逸的白衣男子，也是微微愣了愣，这样的人物，连瞎子都看得出来肯定不是一般人物，于是，瞬间陪笑着开口道：“真是对不住，这位客官，今儿个我们店金字号房真的是住满了，您要不介意，我这就带您去银字号房，其实我们这银字号房也是不差的……”边说边起身，亲自带着朝楼上走去。
小童抢先跟在掌柜后面，十分不满地腹诽着：“真是个势力的家伙，怎么能让主子住二等房呢，我要先去检查一下，要是不好……”
白衣男子看着小童的样子也是无奈，刚准备转身，一眼瞥见放在柜台里面的那张“银票”，皱眉，手一挥便将“银票”悄无声息收入袖中，也跟着上了楼。
此时，武玉栖已经兴奋地在这金字三号房中转了好几圈，精致入微的装饰，精巧美味的点心和茶水，加上宽阔的视野，向窗外望去，虽算不上灯火通明，但此处却是比下面更接近繁星。
在这小小的石鼓城中，这里果然算得上是上上品了，对于武玉栖，更是一次绝对新鲜的体验。
美美的享受了花瓣浴和糕点，外加欣赏着窗外的一轮弯月，花椒似乎也因着太舒服盘在武玉栖的脖颈间睡着了。
澡也洗好了，肚子也填饱了，武玉栖跑到床榻旁不住地感叹：“啧啧啧，不愧是金字号，连床都有种闪闪的感觉。”说完，一下扑到有她家中两个大的床上，跳着笑着翻滚着。
此时，正对楼下的银字三号房，掌柜推开门，刚领着白衣公子和小童进了屋，就听见楼上“咯吱咯吱”似乎是床板间还有床脚与地面的摩擦声，房顶上还偶尔会有一些因动静太大被震下的灰尘碎屑飘落。
掌柜瞬间黑线，小童气得跳脚大叫：“掌柜的，你这是什么银字号房，隔音效果也太差了吧，还还……”说着，那小童竟还脸红了。
掌柜立马明白了：’这小童年纪不大，知道的到不少，还挺会胡思乱想。’忙开口解释道：“真是对不住，这楼上住的就是一个乡下来的野小子，没见过世面，可能惊扰了二位贵客，我这就找人上去让他安静点。”
小童明显一脸不信的样子，心想：’乡下来的小子？住金字号房？谁信啊？’
刚要开口，便被一旁白衣男子打断，“麻烦掌柜了”。
掌柜匆匆离开，关了门，小童便着急道：“主子，您也太好说话了，这要是……一晚上都这样，您还怎么休息啊，这里都如此，我一会去的铜字号房还不定怎么样呢，不如我们换家客栈吧？”
“青牙，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呀，要和你说多少遍才能往心里去。”男子有些无奈，忽又想起什么来，正色道：“回去后你去查查这家店的背景和底细，看看背后可是有什么人。”
青牙一愣：主子这是怎么了，刚还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么会儿就记恨上了？还要刨根问底，打算把人祖坟刨了？遂又立马摇摇头，主子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就连自己这么小心眼都觉得犯不上和他们如此较劲，但......
白衣男子似乎是看出了青牙心思，便将袖中的“银票”拿出来递了过去。
“这……青牙知道了。”
这厢武玉栖兴奋过去后，四仰八叉躺在床榻上想着，虽然这里感觉真的很好，但是自己那么一大香袋钱都被掌柜拿走了，又回想起当时掌柜的那些动作和表情，武玉栖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被骗了：“也许这里根本用不了这么多银子呢？现如今我身上半分钱都没有了，明天怎么办？之后还怎么去玄京啊？还是应该再去问问掌柜，是否把账算错了，没准还能再要回来点。”
说做就做，武玉栖起身开始穿衣服，穿着穿着，就听到隔壁房中似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奇心作祟，她趴在墙上开始听起了墙角……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石鼓城
